木青青站在門口喂她家的小雞,她一邊撒小米一邊數著:一、二、三、四、五、六……七,六隻小黃雞過後一隻小黑雞搖搖擺擺地走過來。“青青,喂小雞呢?”木雲峰說著大步走進院子,“嗯。”木青青點點頭,木雲峰走過去望了望,不禁訝異道:“青青,你怎麽把老鷹和小雞放在一起喂呢?”“這是老鷹嗎?”木青青問,指著那隻小黑雞,“對呀。”木雲峰回答說,摸了摸她的頭,“伯伯,老鷹為什麽不能和小雞一起喂呢?”木青青揚起臉問,“因為鷹天生性情剛烈,而雞卻天性溫和,把它們放在一起喂養就會慢慢磨平鷹的性子,這樣的鷹長大後還不如雞呢。”木雲峰望著她說,“那怎麽辦呀?”木青青說,撲閃著兩眼。


    “沒關係,現在待得時間還不長,鷹的天性還在,從今天開始你把它們分開喂養,等它再長大一些伯伯幫你馴馴,到時它就是一隻真正的鷹了。”木雲峰說,笑著抱起了她,“伯伯怎麽會馴鷹呢?伯伯養過鷹嗎?”木青青問,一手摟著他的脖子,“對呀,年輕時曾養過一隻。”木雲峰回答說,輕輕刮下她的鼻頭。


    “那伯伯的鷹呢?”


    “死了。”


    “伯伯,你的鷹是怎麽死的?”


    “隨我征戰沙場時被敵人射死的。”


    “什麽是征戰沙場呀?”


    “就是打仗呀。”


    “伯伯打過仗嗎?”


    “對呀。”


    “打仗好玩嗎?”


    “不好玩,會死很多人。”


    “伯伯什麽時候打的仗,我怎麽不知道?”


    “唉,多年前了,你自然不知道,那年伯伯下山曆練走到雲陽郡正遇上朝廷征兵,伯伯一看告示頓時熱血沸騰,心想小小番國竟敢犯我華夏之邊境,實在膽大包天。伯伯當時也是年輕氣盛,頭腦一熱報了名,誰知那柴田國的人異常凶悍,不知是因為長途行軍人困馬乏還是主將無能,總之剛一交鋒就被人家打得潰不成軍,伯伯憑著一身功夫撿回條命,可伯伯的愛鷹卻死了。”


    “後來怎麽樣了?”


    “後來朝廷更換了主將,戰事才有所好轉。”


    “伯伯,你們打贏了嗎?”


    “贏了,可打得很艱難。”


    “他大伯,這麽早過來有事嗎?”楊玉梅突然從屋裏走了出來,木雲峰忙放下木青青,同時笑著說:“這不,家裏的筐子被趙雷明家的狗撕爛了,過來借弟妹家的筐子一用。”楊玉梅掏出手帕擦了擦手,站在門口和他聊起來:


    “趙雷明沒有賠你一個嗎?”


    “賠什麽?又不怨人家,還不是你嫂子,筐子往院裏一扔,門不關就跟人家閑扯去了,等我回來已被狗撕得不成樣子了。”


    “依我看,也不能全怨嫂子,趙家也得負一半責任,他家的狗整天在外麵跑,兩口子也不管,上次我家的門沒關緊,他家的狗就溜了進來,一進來就追我家的老母雞,我趕緊拿棍去趕,打著打著還是被它咬掉一地的雞毛,你說可氣不可氣?”


    “弟妹,你怎麽跟你嫂子一樣的口氣?不瞞你說,你嫂子非嚷嚷著要去趙家理論,被我攔住了,我勸她說:都是同族中人,一個筐子值得什麽,回頭編一個就完了,這麽點小事就去人家裏鬧,成什麽樣子。”


    “大哥,你怎麽不明白呢?這不是筐子的問題,隻是借此教訓一下他們,讓他們以後有所收斂,如果一味地放任這種縱狗行為,以後還不定會出什麽事呢!”


    “弟妹,話是這樣說,可也得就事論事,縱狗是他的不對,倘因這點小事就跟人家大吵大鬧就是我們的不對了,這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


    “哎呀!你看我?光顧著跟大哥說話了,竟把正事忘了。”楊玉梅如夢方醒似的說,笑著向西邊窗下走去,那裏放著一個柳條筐:“不知大哥借筐子幹什麽用?”她拿起筐子走回來問,“摘蘋果。”木雲峰回答說,從她手裏接過了筐子。


    “大哥家的蘋果還沒賣完嗎?”


    “這不,中秋前忙著清理後山上那些死樹,一時沒顧上。”


    “那些樹還沒清理完嗎?”


    “可不是?還有一小片。”


    “好端端的山上怎麽會起火呢?”


    “誰知道呢?”


    “族長沒有追查嗎?”


    “查了,隻是還沒消息。”


    “大哥顧不上,大嫂可以去賣呀,大嫂不是認識秤嗎?”


    “別提了,下山去賣了一趟,因一星半點跟人爭得麵紅耳赤,最後差點打起來,還是小五子把我叫過去才調停了此事。我總囑咐她:東西都是自家種的,不要計較那麽多,一文兩文的就算了,隻當拉一個主顧,可她就是不聽。”


    “大哥,你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大哥也知道咱們並不是什麽正經生意人,不過是季節到了賣些山果掙幾個錢貼補家用,正所謂滴水成河,積少成多,你那樣一文兩文的讓出去還能掙什麽錢?再者說,有些買主實在是過分,講半天價不說,秤重時眼睛一直盯著秤星,倘少個一星半點就跟你大吵大鬧。”


    “那都是少數,大部分還是好的,遇見那些難纏的人,你讓他個一文兩文不就沒事了嗎?別說一文兩文,就是少掙個十文八文有什麽要緊?何必為那一文兩文鬧得不可開交呢。”


    木青青聽說她大伯要去摘蘋果,也要跟著去,她母親不同意,說她太調皮,木雲峰俯下身摸摸她的頭,說:“依我看,小孩子還是調皮些好,調皮的孩子性格開朗,這樣的孩子長大後容易在江湖上立足,青青的性子就很好,青雲太老實了,我真擔心他將來出去會受人欺負。”


    “誰說不是呢?我和他父親也擔心,可有什麽辦法?”


    “我倒有個辦法,過段時間我帶他去馴鷹,讓他看看老鷹是如何成長的,希望能對他有所啟發。”


    “辦法倒是不錯,隻是雲兒過幾天就該入學了,恐怕到時候錯不開時間。”


    “不妨事,到時我跟族長說一聲,錘煉性子是一輩子的大事,與之相比學問與功夫倒在其次。”


    “那就麻煩他大伯了,我和他父親也希望他能變得開朗些。”


    “麻煩什麽?都是自家孩子,再說現在我還有的是時間,這眼看著就要入冬了,族裏一年一度的圍獵就要開始了,到時一忙起來恐怕就沒時間了。”


    “今年還是大哥帶隊嗎?”


    “不知道,族裏還沒有確定下來。”


    “對了,青鬆出去曆練有小半年了吧?”


    “嗯,差不多了。”


    “出去這麽長時間沒來信嗎?”


    “來了,上月來的,信上說到赤火城了,雖在城裏遇到一點小麻煩,但憑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擺平,讓我們不要擔心,他在外麵一切都好,不要掛念。”


    “看青鬆多懂事,將來青雲出去曆練說不定出門就把父母忘了。”楊玉梅說,麵帶笑容。


    “弟妹說笑了,青雲怎麽會忘父母呢?退一步說,即便青雲忘了,不是還有青青嗎?女孩子總比男孩子心細些。”


    “大哥又不是不知道青青比男孩子還要調皮,到時玩起來不把我忘到爪哇國就謝天謝地了,再說他們兄妹到時能不能一起下山曆練還不知道呢?”


    “怎麽不能?族裏規定族人下山曆練最早十六歲,最晚不過十八歲,到時讓青雲晚去兩年他們兄妹不就能一起下山曆練了嗎?”


    “不瞞大哥說,我和他父親也是這個意思,想著將來下山曆練時兄妹倆在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確實,你看我們家青鬆,讓他晚出去兩年他就是不聽,我和你嫂子拗不過他,隻好同意了。”


    “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在外麵闖蕩確實挺讓人擔心的。”


    “可不是?好在和他同行的有三個族人,我和你嫂子多少還放些心。”木雲峰說,朝門外望了望……


    木雲峰牽著木青青的手來到後山的蘋果園裏,他放下筐子便開始摘蘋果,隻見他的胳膊上下起落那些蘋果一個個進入筐中……木青青手裏舉著一個小蘋果繞著筐子跑來跑去,她一會順時針轉,一會逆時針轉,沒一會跑累了,她站在樹下歇一會,接著玩起了手裏的小蘋果,她把蘋果扔過頭頂然後伸手去接,可是往往接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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