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藥鋪出來五人上了馬車,車夫揚鞭一揮馬車繼續沿大街向前走去,妹妹的心情仍是一如既往地好,一路上撩著車簾朝外張望,如月和楊秋萍則不怎麽高興,二人都默默地坐著,小蘭拍了拍楊秋萍的肩膀,小聲說以後有的是機會,接著說起了讓水波縣令幫她們追剿強盜的事。約莫走有半裏多地的樣子,隻見前麵不遠處有扇朱紅大門,門前蹲著兩個石獅子,左側擺著一麵紅皮大鼓,門口站著兩個官差,總之與紫石縣衙差不多。馬車在石獅子前麵停了下來,妹妹、楊秋萍、小蘭、他、如月相繼走下了車,小蘭扶著楊秋萍在前,他們三個緊隨其後,一行人徑直上了台階,其中一個官差伸手攔住他們,厲聲詢問過來所為何事,楊秋萍本就不高興,這下登時生起氣來,瞪了他們一眼氣呼呼地罵道:瞎了他們的狗眼,竟敢攔她堂堂太守千金的路,別說是他們,就是水波縣令見她也要讓三分,識相的話快去把縣令叫出來,否則沒他們的好果子吃。


    那兩個官差對望一眼滿麵疑惑,又朝楊秋萍打量一眼,其中一個對另一個說:他先在那裏看著他們,他進去通稟老爺一聲,說罷轉身跑走了。沒一會,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隨他走了過來,那人看著四五十歲的樣子,身穿一件藏青色的官服,想來他應該便是水波縣令了。“哦,果真是秋萍小姐!”那人望楊秋萍一眼大驚失色道,繼而滿麵笑容地說:“不知是哪陣風把秋萍小姐吹來了?秋萍小姐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還望秋萍小姐恕罪!”“吳縣令,虧你還認得本小姐?”楊秋萍沉著臉說,“秋萍小姐這是說的哪裏話?下官去府上拜見令尊時曾見過小姐來著,怎麽能不認識呢?”那人滿麵笑容地說,“吳縣令,你倒是認識本小姐,可你的屬下卻把本小姐攔在這裏,且對本小姐出言不遜,你說怎麽辦吧?”楊秋萍猛揮下手說,說罷掐著腰仰著臉斜乜著他。


    “什麽?竟有這事!哦,秋萍小姐,想來是他們並不認得你,不過這也不能怪秋萍小姐,這兩個狗東西也真是的,再怎麽說也不能對女孩子這麽粗魯啊!唉,秋萍小姐,說到底都是下官平時疏於管教,這才惹得秋萍小姐生氣,下官先在這裏給秋萍小姐賠個不是!”那人俯下身賠著笑說,接著突然扭過頭厲聲道:“你們這兩個不長眼的狗東西,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過來給秋萍小姐賠罪!”那兩個官差答應一聲走到楊秋萍麵前躬身說道:“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望秋萍小姐恕罪!”楊秋萍籲了口氣臉色緩和了下來,“秋萍小姐,不知你的腳是怎麽回事?”那人問,很是關切地盯著她,“此事說來話長,吳縣令,難道你讓我站在門口說不成?”楊秋萍說,她的臉上開始隱隱露出一些不悅來,“唉,看下官?秋萍小姐請!”那人如夢方醒似的說,忙笑著側身做個請手勢,他們便在吳縣令的引導下走了進去,一路經過儀門、月台、大堂、二門來到內院。


    吳縣令領著他們走進院子,轉過一道影壁牆向東邊一排房屋走去,一會兒到了,吳縣令把他們讓進一間屋子,他四下打量一眼:隻見後牆上掛著一幅山水畫,畫下擺著一個條幾,幾上放著兩個花瓶,幾前並排擺著兩把太師椅,椅子旁邊站著兩個年輕女子,屋子左右兩邊相對放著六把靠背椅,其間擺著四張小方桌。吳縣令請他們坐了,隨即吩咐上茶,左邊那個女子走了出去,吳縣令又問起楊秋萍的腳,楊秋萍氣呼呼地把情況大致說了一遍,“什麽?強盜!什麽強盜如此大膽?竟敢打秋萍小姐的主意,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秋萍小姐放心,下官一定要幫你出了這口惡氣,太守的千金都敢打劫簡直是狗膽包天,等下官抓到那些強盜非把他們千刀萬剮不可!”吳縣令憤憤不平道,他的臉色異常難看。


    那女子端著茶走了進來給他們麵前各放一杯,“別說,我還真有點渴了!”妹妹麵帶笑容地說,端起麵前的茶一飲而盡,吳縣令端起茶喝了一口,隨手把茶杯放到條幾上扭過頭說:“小紅,快去把陳捕頭叫來,就說本縣有要事找他,事關重大,讓他務必速速前來!”右邊那個女子答應一聲匆匆走了。沒一會,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進來:“不知大人傳喚屬下所為何事?”他徑直上前問道,“陳捕頭,是這麽回事:楊太守大人的千金,也即是我身邊這位秋萍小姐,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夥強盜,那夥強盜不僅搶走了秋萍小姐的錢財,還打算非禮她,若非椅上坐的這三位好心人相救,恐怕秋萍小姐已經凶多吉少了,秋萍小姐此來就是為了讓本縣幫她捉拿那夥強盜,秋萍小姐的事就是本縣的事,本縣自當義不容辭!”吳縣令義憤填膺道,接著頓一下提高聲音說:“陳捕頭,本縣命你帶人速速趕到紫石縣,在離縣城十到二十裏的範圍內查找,一旦發現那些強盜立即抓捕歸案,如有反抗格殺勿論!不過陳捕頭,那個強盜頭子你最好給本縣活捉回來,到時交由秋萍小姐任意處置!陳捕頭,聽明白沒有?”


    “明白了大人!隻是大人……你也知道郡上上午剛來了文告,上麵說林縣令的公子昨天晚上被人殺死在家中,如今凶手已逃之夭夭,郡上發布了通緝令,責令咱們協助紫石縣盡快偵破此案,屬下去辦理此事了,林公子的案子怎麽辦?”陳捕頭麵有難色地說,“陳捕頭,讓本縣說你什麽好?本縣怎麽說你就怎麽辦,哪那麽多廢話?再說是太守千金的事重要還是縣令公子的事重要,這點事都掂量不明白,虧你還身為捕頭呢?”吳縣令盯著他說,一臉的不悅,“是,大人,屬下這就去辦!”陳捕頭惶恐地說,說罷轉身跑走了。正所謂說著無心,聽著有意,這時他們三人相互望了一眼,盡管都沒有說話,但眼神的流露已經足以表達一切:妹妹的眼神中雖有些擔憂,但更多的是竊喜,如月則相反,至於他?眼神中突然閃過一絲恐懼,自從進入縣衙他的心裏就開始隱隱有些不安,如此一來心裏變得更加激蕩了,為了以防別人看出他的表情變化忙低下了頭。也正是出於這方麵考慮當吳縣令留他們時他們委婉拒絕了,楊秋萍見他們不肯住下便也不願住了,非要跟著他們去住客棧,吳縣令再三留她,說客棧裏不安全,相比還是衙門裏安全一點,但楊秋萍仍堅持己見,吳縣令望她笑了笑,說:既如此,她想住那裏就住那裏好了。接著楊秋萍說起了錢財被搶一事,說她現在身無分文,所以想向吳縣令借一些銀兩,等回到郡上她會立即派人過來還他,吳縣令則擺著手笑道:什麽還不還的,能幫到她是他的福分,她心裏若實在過意不去回去在她父親麵前替他美言幾句就行了,她稍等片刻,他那就去取,說罷站起身走了出去。


    沒一會兒,隻見他捧著一個小木箱走了回來,徑到楊秋萍麵前俯下身滿麵笑容地說:區區一百兩紋銀不成敬意,若是不夠他再去去取,說著把那個小木箱遞了過去,一百兩銀子足矣,多謝他慷慨相助,楊秋萍很是高興道,笑著接了,隨即遞給了小蘭,之後他們便起身告辭了。吳縣令一直送他們到縣衙門口,他心裏仍有些不放心似的,說要派幾個衙役過去保護楊秋萍的安全,楊秋萍笑著說有他們三個那樣的功夫高手在身邊,她是用不著什麽衙役的,不過她還是要謝謝他的好意,說罷在小蘭的攙扶下向那輛馬車走去,他們三人緊隨其後,五人依次上了馬車,車夫揚鞭一揮馬車調轉了馬頭,吳縣令看他們走遠了才轉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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