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曰,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


    意思是活,在孔子的時代裏,普通人的壽命是可以達到這個程度的。


    而到了唐朝的時候,又加了一個七十古來稀。


    意思就是說,從古至今,能夠活到七十歲的都是很稀少。


    雖然有研究資料說,中原之地百姓的平均壽命,除了那兩個朝代之外,都是逐步上升的。可說到平均二字,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我與世界首富平均一下,那我也是頂級富豪了。


    古代人的壽命,受到戰亂,疾病,以及超高的嬰幼兒夭折率的影響,所以平均下來很低。


    可實際上,隻要社會安定,物資供應能夠滿足最基本的生存需要,再加上些許的注意衛生,基本上活到五六十歲的難度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那樣大。


    此時的林如海,不過才四十餘歲。可看麵色神榮憔悴的,就像是行將就木的老朽一樣不堪。


    王霄伸手按住他的肩井穴,輸入一股內力行遍經脈,很快就察覺出來其身體機能被腐蝕的厲害。


    當然,這麽失禮的做法,更重要的是讓被病痛折磨的林如海緩解痛楚,博得好感度。


    林妹妹可以誰的話都不聽,但是絕對不會不聽她父親的話。


    果然,適度的內力遊走阻塞的經脈,給林如海帶去了難得的鬆快。


    被病痛折磨的身體暖洋洋的,好似泡在溫水之中,就連慘白的臉色,也是逐漸有了一抹血絲。


    直到這個時候,一旁侍候藥石的侍妾才驚訝的大喊“豈可對大人無禮?”


    林如海在曹老大的筆下,是一個癡情的男人。


    當然了,以這個時代的道德觀念來看。死了老婆之後因為懷念老婆沒有再續弦,的確是算得上癡情。


    可同樣是按照這個時代的道德觀念來說,他身邊的侍妾也是不會少的。


    與賈敏成親之前不提,哪怕是成親之後,來到揚州城內上任,依舊是從鹽商們那裏接受了不少饋贈。


    就像是此時,除了婢女之外,屋裏至少有三個穿著綢緞的侍妾在侍奉。


    “無妨。”


    病榻上的林如海睜開眼睛,擺了擺手“這後生是有本事的人,不得怠慢。”


    如果要具體形容現在林如海的狀態,大概就是後世人得了急性腎結石,疼到無法忍受的時候,來上了一針鎮痛劑之後不痛了。


    難得的鬆快,讓林如海也是少有的露出笑容。


    “後生是哪裏人士,哪位名醫高徒?”


    這個時代的醫生,基本上都是三十歲朝上,沒有一把胡子沒有坐館多年的經驗,自己都不敢自稱大夫。


    不像是後世...算了,不說了。


    所以林如海看著王霄那光潔的下巴,下意識的認為他是名醫高徒。


    不是名醫高徒的話,又如何能夠撫平折磨他身體的病痛呢。


    “在下姓王名霄,與賈兄乃是...”


    王霄先是解釋了一下自己與賈璉如何相遇相識,之後才說“在下之前乃是徽派吳家班的武生。”


    這話一出,林如海的笑容立馬就沒了。


    因為這時代的戲子,身份極為低下,前明的時候甚至還是屬於賤籍。


    這裏說前明,是因為大周朝是在前明末年,韃虜入關之後,大周朝的開國皇帝血戰多年趕走了韃虜,從而建立了虛構曆史之中的大周朝。


    算算時間,差不過已經是過去近百年之久。


    紅樓夢原著之中,曾經明確寫過有關韃虜入侵的事情。


    紅樓夢第七十八回“老學士閑征《姽嫿詞》”之中,所述青州恒(衡)王府宮人林四娘‘忠義’殉難的故事。


    這是老曹寫的,不是後麵別人續的四十回。


    再說賤籍,這個是自古以來就有的。


    簡單說就是,在士農工商之外的,全都是賤籍。


    賤籍不但地位極低,不得參加科舉,更是世代繼承,生生世世都是賤籍。


    而徹底取消賤籍,曆史上是雍某的時候。在這個任務世界裏,則是大周開國皇帝。


    可哪怕是取消了賤籍,千年來形成的觀念,依舊是難以清除。


    所以聽說王霄是戲子出身,林如海立馬就變了臉色。


    王霄也是很無奈,這是許願係統給他安排的身份。他也沒辦法。


    他心說‘你要是知道現代世界戲子的身價身份,還有...算了不說了。’


    看到林如海麵色淡然,王霄也不生氣。拱拱手之後選擇了告辭離開。


    上杆子做買賣可不行,得讓人家主動求你才可以。


    別看讀書人出身,而且還是家中四代為侯爵的林如海現在看不起人。可王霄留下的那一縷內力,頂多能支持一天半天的,過了之後還會疼痛難忍。


    如果說一直這樣也就算了,隻能忍著唄。


    可難得的鬆快過之後,還是恢複了之前的樣子,換做是誰也受不了。


    到了那個時候,林如海才能真正的和王霄對話。


    “賈兄。”


    王霄拱手“林大人瞧不起我的出身,我可以理解。我也不好強人所難,就此告辭了。”


    賈璉的性格不錯,至少在紈絝圈裏算是清流了。


    他苦笑著拱手“王兄莫怪,姑父他...唉~~~”


    送王霄來到鹽政衙門的門口,賈璉說“不知王兄現住何處,等某有空閑,必當擺下酒宴請王兄高樂,以報今日救命之恩。”


    王霄笑著回禮“無妨,不急。在下暫居雲來客棧。”


    他的確是住在客棧裏,離開了戲班當然不能繼續住戲班的宿舍。


    雖然王霄身邊的積蓄很少,可他卻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住上房。而且吃飯什麽的,都是要的席麵。


    至於以後結賬的時候有沒有錢付賬,他根本不在乎。


    不過無所謂,王霄估計最多三天之內,賈璉就會再來找他。


    到時候自然是有人幫忙付錢。


    這要是換做現代世界,起碼五星級酒店起步。


    感覺精神大好的林如海,不但能夠下床起身了。還陪著林妹妹一起吃了晚飯。


    之後熬夜處理了許多堆積的公務,甚至還召見了一些部屬詢問事務。


    一直忙碌到快二更天了,這才在侍妾的服侍下睡下。


    可到了第二天,情況就不行了。


    醒來之後感覺渾身酸痛,還想要掙紮著忙碌公務呢。


    林妹妹歡喜的過來陪著一起吃早飯,可林如海幹脆就是沒能起來。


    如此鮮明的對比之下,根本就沒用三天的時間。當天下午,賈璉就急匆匆的來到雲來客棧尋找王霄。


    而此時的王霄,正在會客。


    來拜訪他的是揚州鹽業商會八大家之一的金家的一個外事管家,叫做金泉。


    至於金泉此次來這裏的目的,隻要看看他擺放在王霄麵前,那一盤子裝著六塊五十兩一個的大銀錠就能看的出來。


    沒錯,這就是來收買的。


    揚州的鹽商們,雖然行鹽隻有江南江北,湖廣中原一帶。可這些都是人口稠密,經濟發達的地方。


    北邊的省份賣鹽,都是歸長蘆管轄。


    西北之地則是口外的鹽湖,而川蜀雲貴之地,則是依靠四川的鹽井提供。


    所以在這些地方賣鹽,也不愧於之前賈璉吹噓的,天下七成鹽業都歸他姑父說了算。


    介紹這些,是想說明揚州鹽商們,是真心的不差錢。


    富甲天下或許有些誇張,可富甲一方卻是毫無問題。


    所以,鹽商們解決問題的時候,一向都是銀兩開道,而並非是山賊土匪那樣,一上來就直接亮刀子。


    他們明麵上的身份,其實是商人。


    至於找王霄想要解決的問題,當然是關於林如海了。


    鹽商們在揚州城經營多年,手中更是有無數能讓鬼推磨的銀子。想要打探林如海的情報,當然不可能隻依靠賈璉那個一無所知的笨蛋了。


    甚至於,因為賈璉表現的太過於白板,還有人在懷疑他是在演戲,扮豬吃老虎。


    作為鹽商們的直管,鹽政衙門裏麵,早就被他們安插了不知道多少的眼線。


    之前林如海突然好轉,又是處理公務又是召見部屬的,也不可能沒人知道。


    打聽一下就能了解,是因為有個年輕人去給林如海治病,所以他才能夠好轉起來。


    再去於揚州城內尋找王霄的蹤跡,自然而然的也就沒有絲毫困難。


    “這是一點心意,算是見麵禮。”


    作為外事管家,金泉雖然帶著對王霄身份的輕蔑,不過說話做事還是有禮的“如果王兄願意接受,等到出城的時候還有三百兩盤纏奉上。”


    毫無疑問的,這是一筆巨款。


    按照大周朝的俸祿來說,一省巡撫的年俸正入也不過百餘兩銀子。


    而二十兩銀子,就足夠江南之地五口之家一年的開銷。


    當然了,巡撫的收入很多,不可能隻拿正俸說事。不過這也是從側麵表明,六百兩銀子足夠王霄好好瀟灑許久的了。


    就算是去醉風樓,也夠他住很久。


    “你們這是...”王霄拿起一錠銀子擺弄“要對付林大人?”


    金泉麵色一變,冷笑著說“年輕人,我承認你有點本事。不過做人要懂得什麽事情是自己可以參與的。什麽都不懂的亂闖,是會死人的。”


    這種程度的威脅,對於王霄來說就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此時來到黛玉傳世界的王霄,早已經不是之前初去紅樓夢世界的王霄了。


    他目光玩味的看著金泉,手中把玩著銀錠“比起林大人來說,六百兩銀子也太丟份了吧。”


    金泉皺眉看著他“你什麽意思?”


    ‘啪!’


    王霄將銀錠放在了桌子上,認真的說“得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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