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霄對於館陶的不滿,並不在於其為了陳嬌而對衛青下殺手。


    像是這種後宅私鬥的事情,他以往見的多了。


    人性本就如此,後宅的女人更是其中的高手,手段更加陰狠的他都見過。


    真正要教育她的原因在於,館陶借著竇太後的勢力,收錢替人辦事。


    能夠花費巨資請她幫忙辦事的,難道還會有好人嗎,當然不會有了。


    這些人在館陶這裏花的錢,之後都會從平民百姓的身上翻倍的賺回來。


    館陶不在乎這些,因為她隻是個公主,隻要為她自己和她家考慮就行。


    但是王霄不行,他既然做了天子,就要為全天下的平民百姓們考慮。


    若是全天下的郡守縣令們,都是花錢從館陶那兒弄來的位置,那就該有無數人高喊‘王侯將相寧有種呼’了。


    王霄來到這裏成為了天子,是為了實現小豬的心願的。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作為一位正人君子,王霄既然接下了小豬的心願,肯定不會丟了他的臉麵。


    所以哪怕劉陵很漂亮,很符合他的口味。可依舊是被王霄扔去了皇後宮中,讓妒忌心爆裂的陳嬌教訓她。


    所以才會接連兩次設計館陶,為的就是徹底打消她習慣性的收錢為人辦事的陋習。


    之前走的時候,王霄已經很明確的告知了竇太後,再有下一次那就直接翻臉。


    館陶能插手朝廷政事,能安排人員官職,能刀下救人的根源就在於竇太後。


    王霄給小豬麵子,所以容忍了這些時日。


    可如果還有下一次的話,那誰的麵子都不行。


    竇太後雖然快要油盡燈枯了,可她的經驗卻是讓她瞬間就明白了王霄的意思。


    等到王霄離去之後,館陶急匆匆的從帷幕後麵跑出來“天子他忘恩負義...”


    “你閉嘴!”


    竇太後的眼睛有病,大概率是白內障。她看著眼前模糊身影,用力拍著身邊的床榻“我就要死了,你能不能長點心!等我死後,誰還能護著你!”


    館陶急忙上前抱住竇太後的腿,哭泣著喊“不會的,不會死的。”


    她也不傻,知道自己的皇帝父親,皇帝哥哥都死了之後,真正能夠為她撐腰的隻剩下了竇太後。


    至於那個皇帝女婿皇帝侄子,她算是看透了,就是個過河拆橋的白眼狼。


    “你以後記住了。”竇太後抬手摸索著館陶的臉和頭發“天子讓你做什麽,那就做什麽。不讓做什麽,那就什麽都不做。切不可再擅自行事,否則的話,你那個好女婿是真的會翻臉的。


    ”


    說到這裏,竇太後突然苦澀的笑了起來“老劉家的天子們,都是一個樣。”


    她這話真心沒有說錯,因為老劉家的天子們都是小心眼,愛記仇,外加翻臉不認人。


    “別再與天子作對,那樣的話還可善終。否則...”


    否則什麽沒說出來,不過館陶也是能夠發揮自己的想象力去思考。畢竟之前幾十年,這種事情多了去了。


    “你這些時日,就住在我這裏。”


    竇太後還是不放心,不是不放心王霄會現在翻臉,而是不放心從小就嬌生慣養的館陶沒聽出去,出去之後又要弄什麽幺蛾子“等風頭過了再說。”


    衛青被當街圍攻的事情,說大的確是大事件。可說小的話,也真心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漢時尚武,各家各戶之間有什麽矛盾的話,絕對不會站在門口互相噴口水半小時。


    這個時代的人,能動手的時候基本上都不會瞎嗶嗶。


    長安城內勳貴之間的私鬥,那幾乎就是日常任務。


    當年劉邦他老子劉太公,都曾經帶著私兵家將們與人在長安城內械鬥,最後還得劉邦出麵給他收尾。


    所以衛青被圍攻的事情,真心不算什麽。按照長安城的規矩,他再打回去就是了。


    隻不過這次的事情牽扯到了皇後家,而衛家也有女在未央宮之中,自然而然的輿論就偏向了皇宮之中的私鬥。


    那些閑著無聊的苦逼寫手們,又開始發揮想象力胡編亂造寫故事,生生的把陳嬌和衛子夫給套入了呂後與戚夫人的模板。


    王霄對此很是生氣,給這些寫手們每人都發了一千張白紙,讓他們把故事寫滿一千張,少一張都不行。


    所以說,做苦逼寫手的都不會有好下場。


    那邊衛青並沒有進行報複,沒帶著大群私兵去把堂邑侯府給砸了。


    一方麵是因為衛青的性格冷靜,也不是老牌貴族沒這個傳統。


    另外一方麵則是因為,比起私人利益來說,他更加看重為天子辦事。


    所以做了幾天準備之後,就急匆匆的帶著數千兵馬出了長安城。


    這次還是與出征衛滿朝鮮一樣,沿途收取那些自備幹糧馬匹甲胄的民兵,以羽林軍和虎賁軍為核心組建屬於打擊軍團。


    理論上這是屬於大漢的軍事力量,可實際上卻是與大漢朝廷無關,是直屬於天子的私人軍團。


    竇太後手中的虎符對他們可沒用,因為這些人的衣食住行身份地位乃至於俸祿都是從天子這裏得到的。


    如果隻是憑借虎符就能調動他們背叛王霄,那虎符就得是能控製人心的神器。


    端誰的碗吃誰的飯就為誰效力,這一點道理大家還是懂得的。


    虎符這玩意,你就算是想要用,也得有足夠的名分和理由。除非是天子親自手持虎符喝令三軍,那樣的話讓三軍將士一起跳廣場舞都沒問題。


    所謂三軍,並非是指的現代世界裏陸海空三軍。


    周製有載,天子可有六軍,諸侯大國三軍。中軍最尊,上軍次之,下軍又次之。


    所謂三軍,指的是上中下三軍,當然也有稱呼前中後,或者左中右的。


    衛青出發之後,這次的事件也算是告一段落。


    要說有什麽變化,那就是曾經隻要錢到位,沒有什麽事情是辦不成的館陶公主,被留在了長樂宮之中長期沒能回家。


    那些急等著辦事的人,想送錢都不知道該送給誰才好。


    而對什麽都無所謂,隻在乎王霄的陳嬌,則是在自己的寢宮之中不斷教育劉陵。


    她把對衛子夫,卓文君,和月公主的怒火都宣泄在了劉陵的身上。


    據宮中的人說,皇後寢宮每天晚上都能聽見慘叫聲響,很是嚇人。


    而事實並沒有那麽誇張,陳嬌是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又不是廷尉衙門積年老吏家的孩子。


    她頂多是學王霄的鞭法而已,別的什麽都沒有。


    這天王霄來到陳嬌的寢宮,一進門就看到劉陵被脫掉了鞋子捆在床榻上。陳嬌拿著幾根羽毛蹲在她的腳前,用羽毛掃著她的腳心。


    劉陵又哭又笑的不停求饒,可陳嬌卻是嘀咕著‘讓你勾引小彘...’手上的動作壓根就沒有停下的念頭。


    等看到王霄,陳嬌這才歡呼一聲,扔掉手中的羽毛直接撲進他的懷裏“你都九天沒來了,晚上睡不著,一直練著你教我的舌...”


    王霄咳嗽一聲抬手捂住她的小嘴,這兒還有客人呢,別什麽話都往外說。


    那邊躺在床榻上的劉陵,側頭看過來。麵帶紅暈喘息著說“陛下,為何如此待我?難道就不怕天下之人的悠悠之口嗎。”


    劉陵這樣形似軟禁,消息傳到外麵的話,的確是會給王霄的名聲帶來負麵影響。


    “悠悠之口?”王霄攬著陳嬌,微笑回應“悠悠之口對待叛逆,隻會拍手叫好。沒把你送去廷尉衙門,你就知足吧。”


    劉陵心頭一驚,急忙辯解“陛下何出此言,何來叛逆之說...”


    “別說這些沒用的。”


    王霄算了下時間“現在衛青的兵馬,差不多也該到淮南了。你們家做過什麽事情,正在做什麽事情,準備做什麽事情。真當別人都是傻子瞎子,看不出來也不知道嗎。”


    曆史上的劉安,的確是數次想要起兵叛亂。甚至七王之亂的時候都已經隻差最後臨門一腳了。


    可他一直到被抓都沒能走出那一步,最直觀的理由就是為人太優柔寡斷。


    不過這都無所謂,隻要他有這個心思,有這個準備。那想要找出其謀反的證據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王霄接連對劉陵報出了幾個名字“這幾個都是你的入幕之賓,他們已經把你的事情全都招供了出來,來往書信財貨什麽的也都已經被起出。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劉陵很漂亮的,也很符合王霄的喜好。


    可惜她完全不懂得自愛,招攬人手的時候動不動就布施X身,這就觸及到了王霄的底線了。


    他從未主動追求過妹子必須是完璧之身,可主動水性楊花的卻是不會再要。


    因為王霄早已經是過了無可奈何,被逼無奈隻能做個接盤俠的階段。


    劉陵麵色慘白,這下真心是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你若是想活,從此以後找個地方隱姓埋名,可以饒你一命。”王霄給了她一條活路,沒辦法,誰讓他是一個容易心軟腿硬的好男人呢。


    劉陵目光呆滯沒有說話,王霄搖搖頭攬著陳嬌離開了這兒。


    “這幾天你都有好好練習叫你的動作?”


    “嗯嗯,天天都在練習,舌頭都酸了。”


    “好,現在我來檢查一下你練習的成果。”


    王霄拉著陳嬌檢查練習成果的時候,遠在千裏之外的壽春那邊,卻是金戈鐵馬,火光衝天。


    “將軍~將軍~~”


    被抓捕而來的劉安,對著馬背上的衛青高呼“這是為何,這是為何啊~~~”


    衛青也不廢話,幹脆利落的拿出了聖旨“劉安,你陰蓄謀反的事情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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