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祿山回來了?”


    平盧城內安祿山的節度使府邸,王霄端坐在原本屬於安祿山的位置上正在悠閑的親自烤羊腿。


    匯報軍情的高仙芝,恭敬回應“是的陛下,安祿山留下了安慶緒率領一部兵馬堵住渝關,其親自率主力精銳原路趕回平盧這裏。”


    用小刀削下一片羊肉扔進嘴裏,王霄緩緩點頭“倒是有些魄力。”


    對於安祿山來說,渝關這裏死傷無數也攻不下來。


    而其兩側是高山與大海,王霄這邊還從草原繞行抄了他的後路,那就等於陷入了死地之中。


    在隨軍攜帶的給養消耗完畢之前,安祿山的梟雄本色發作,決定親自帶著主力兵馬反身來平盧突擊王霄。


    對他來說,想要翻盤唯一的希望就是抓住王霄,或者幹脆鯊了他。


    隻要王霄一死,看似繁花似錦的大唐,立馬就會陷入混亂之中。


    原因很簡單,因為王霄沒有兒子。


    別說兒子了,連個女兒公主都沒有,這一直都是大唐群臣心中忐忑憂慮之事。


    這些年來他們絲毫不顧王霄的勸阻,不斷的往皇宮之中送漂亮妹子。


    隻可惜,所有人都沒有好消息傳來。


    安祿山也研究王霄,知道以其性格絕對不會逃跑,所以這就是他唯一的機會。


    “陛下。”


    高仙芝再度行禮“臣等恭請陛下暫且移駕離開平盧。”


    而王霄這邊也是不出所料的擺擺手“用不著,區區安祿山就能嚇得我逃跑,日後史書上那就成笑柄了。”


    “陛下!”


    高仙芝明顯急迫起來“陛下千金之軀豈可...”


    “行了行了。”


    王霄擺擺手“別說這些沒用的,朕既然來了,那就要打垮安祿山的叛軍。廢話無需多言,說說你的作戰計劃。”


    “...是。”


    高仙芝也很無奈,畢竟皇帝的安危高於戰場的勝負。


    在他看來,王霄留在戰場上帶來的危險實在是太大。


    可昂小的性格他們也都了解,這是真正的說一不二。


    沒辦法,高仙芝隻能是按照王霄的要求來做。


    這幾天陸陸續續的有多支唐軍後續兵馬趕過來,其中就包括由李嗣業所率領的陌刀隊。


    這是多個軍鎮以及禁軍之中所抽調集中起來的陌刀隊,不但總人數超過七千之眾,而且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真正精銳之士。


    除此之外還有大約三萬名精銳大唐鐵騎,整個大唐數十萬大軍之中的精銳,幾乎都聚集在了這裏。


    王霄派出了多支輕騎兵,沿途不斷騷擾安祿山的行軍速度,宣揚平盧已經失守,打擊他們的士氣。


    效果方麵還是很不錯的,不但遲滯了叛軍的速度,還讓許多人乘著各種機會紛紛跑路逃亡。


    尤其是所剩不多的那些雜胡炮灰們,在經曆過了渝關城下的生死一瞬間之後,他們滿心之中就隻想著跑路回家。


    之前在渝關城下大營的時候,安祿山的兵馬看守嚴格沒機會跑路。


    而現在行軍之中,那機會可就多了。


    得知消息的安祿山,陰沉著臉直接揮手“不必多言,軍中的那些全都斬了。”


    聽到這話,史思明心中一顫“節度使,全都鯊了?”


    “不鯊掉還留著他們繼續擾亂軍心不成?”


    安祿山瞪了他一眼“這都什麽時候了,還不打起精神來。那些雜胡們能往草原上跑,咱們能跑哪裏去?”


    營中的那些雜胡炮灰,一心隻想著要跑路。


    這對於原本平盧鎮的那些兵馬來說,非常影響士氣。


    因為逃跑這種事情,開了個頭就會有人效仿。


    跑路的人越多,帶動起來的效果也就越大。等到了臨界點,那就是全軍崩潰的結局。


    常年領兵作戰的安祿山,對此非常了解,所以他幹脆就把那些不安定的隱患直接清除掉。


    而且這種殺戮,還能震懾住心思惶惶的軍士們。到時候再許以重諾,分發財貨用以刺激士氣,自然可以再戰一場。


    “把本節度的親兵隊派出去,驅趕那些前來騷擾的輕騎。全軍必須加快行軍速度,咱們真的沒有時間了。”


    安祿山的經驗極為豐富。


    既然王霄親自出現在了平盧,那不用多說也知道,肯定是有著潮水般的大唐軍團,正在瘋狂的向著這邊湧過來。


    現在每多拖一天,就等於是在給自己脖子上的絞索加上一把子力氣。


    已經和安祿山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的史思明,重重的點頭“末將領命。”


    在這種規模的會戰麵前,各種計謀什麽的基本上沒什麽作用。


    這裏是大草原,天時地利都沒什麽用處。


    像是三國演義之中計謀無雙什麽的,在現實之中幾乎很難實現。


    真正的戰場,通常都是依靠硬實力進行碰撞。


    安祿山親率十餘萬主力軍團急匆匆地趕回了平盧。穀


    讓他鬆了口氣的是,王霄這邊並沒有選擇據城而守,而是主動出擊與他決戰。


    “陛下啊陛下,你可真是太有自信了。也太瞧不起我安某人了!”


    安祿山一直都很豔羨王霄的能力,才情,女人緣,勇氣與自信。


    在他的眼中,王霄就像是那種隻應該生活在書冊之中的完美之人那樣,讓他感覺自慚形穢。


    身為皇帝的王霄,在其他人眼中近乎於完美,這些年來讓無數人都是對他充滿了豔羨與嫉恨。


    現在終於是有了當麵一決高低的機會,壓抑了多年的野心與不甘,妒忌與豔羨糾纏在了一起爆發出來。


    安祿山鼓起了勇氣,要和王霄當麵決生死。


    天蒼蒼,野茫茫的大草原上,兩支大軍相對而立。


    兩邊都是以騎兵為主,黑壓壓的一眼望不到頭。


    具體的作戰計劃王霄沒有插手,他安靜的坐在馬背上,看著高仙芝與封常清等人來回忙碌,下達命令。


    唐軍人少,但是皆為精銳。


    叛軍人多,可士氣低落。


    很難說那邊占據著優勢,隻能是打過了才知道。


    沉悶的牛角號聲響徹原野,龐大的軍陣開始緩緩移動,就像是兩堵牆一樣互相靠近。


    一波接一波的騎兵開始加速,然後互相對衝起來。


    馬槊與橫刀交錯而過,無數生命在激烈的戰鬥之中消失,甚至都翻不起一朵浪花來。


    安祿山的名聲很爛,可他的確是有著真本事的。


    他充分發揮出自己兵多的特點,將自己的兵力優勢發揮到了極致。


    傷亡什麽的他完全不在乎,此時他的眼中隻有遠處王霄的那麵大纛。


    “陛下。”


    滿臉焦急之色的高仙芝策馬來到王霄身邊,行禮之後急切的說“臣請陛下暫且移動聖駕去往平盧。”


    “要上陌刀隊拚命了?”


    王霄挑了挑眉“你也是打老了仗的人了,現在這是怎麽了?朕在這裏,軍心士氣就在。朕現在跑回平盧去,那這邊立馬就要崩潰。這種廢話不要再聽到第二遍!”


    “唯唯。”


    高仙芝也是急眼了,他沒想到安祿山的叛軍戰鬥力居然如此之強,甚至遠超他的想象。


    而且對麵絲毫不在乎損失,壓製著唐軍這邊形式愈發困難起來。


    被王霄訓斥了一頓之後,他也明白過來,自己是關心則亂。


    現在皇帝的大纛若是後退跑去平盧城,那才是真的軍心要崩潰。


    很快唐軍這裏就拿出了預備隊,由李嗣業親自帶領的數千陌刀隊,浩浩蕩蕩的主動出擊。


    叛軍之前也是唐軍,自然是懂得陌刀隊的可怕。


    隨著李嗣業不斷壓過來,之前咄咄逼人的叛軍,居然出現了小幅度的混亂。


    “有我無敵!”


    李嗣業怒吼一聲,高舉自己手中的陌刀猛然劈下,轉瞬之間就將一名叛軍騎兵連人帶馬斬成了兩斷。


    他身後的陌刀兵們時期大振,紛紛呐喊著結陣前行。


    不斷揮舞落下的陌刀,就像是死神在收割著性命。


    遠處的安祿山看到這一幕之後,並沒有太過於驚異。


    他做了這麽多年唐軍的將領,自然是知道唐軍的強大。


    這種配合嚴密的陌刀陣,野戰之時對付他麾下的那些輕騎兵,有著絕佳的優勢。


    “你在這裏指揮。”


    安祿山交代身邊的史思明“不要吝嗇傷亡,一定要纏住唐軍,尤其是那些陌刀兵。哪怕是填命,也要拖住他們!”


    史思明知道安祿山要做什麽,他極為鄭重的點頭“節度使放心,事成之前末將絕對不會放一支唐軍回援。”


    安祿山的計劃其實很簡單,利用人數優勢死死拖住唐軍主力。


    現在王霄那麵大纛之下的兵馬數量隻剩下了千餘騎兵,在這龐大的戰場上算是最危險的時候了。


    安祿山抓住了這個機會,親自帶領一直沒動的突擊騎兵們,繞過戰場直奔王霄而去。


    他的心思就是,王霄如果跑了的話,那正麵戰場上廝殺的數萬唐軍,必然心神動搖士氣崩潰,到時候正麵就能大獲全勝。


    就算是王霄跑回了平盧城裏,也不過是暫且延緩失敗的時間而已。


    到時候拿命去填平盧城的城牆就是了。


    這裏可不是險峻至極的渝關!


    如果王霄不跑的話,那就更好了。


    安祿山有著足夠的自信,能夠拿下王霄來。


    若是活捉的話,到時候就讓自己的義母親自來贖人,然後當著皇帝的麵...


    感覺勝利就在眼前的安祿山,默默的看向遠處大纛下的王霄。


    “你會怎麽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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