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無非人膽】
因為夠亂，散兵遊勇什麽的對趙雲龍談不上什麽威脅，這段路上都是有驚無險。
畢竟所有人都想著從皇宮裏逃走，遠離是非，哪有他這樣上趕著“送死”的道理？
現在虎賁軍已魚入京城，隻象征著留了幾人在城關把守。
一邊堆著些舊守城士兵屍體，仍冒著鮮紅的血液，浸濕的布甲處呈現出一片片紅褐色的斑駁。
他們震懾著百姓，不敢觸怒劊子手們絲毫。
雲陽侯似乎信心十足，這時候的京城各處都換上了他的兵力，人馬走動，人們似乎已經認定江山易主，見怪不怪了。
因此與外麵集鎮的亂象不同，這裏還有著幾分秩序。
趙雲龍隻交了幾兩銀子，便進入了這座京城。千百年來，多少事跡，隻有這偌大的宮闕城樓亙古不變。
趙雲龍歎了口氣，走進茶館。
茶館這種地方人多嘴雜，最好獲取信息，他並不是莽撞之人，講究謀定而後動。
“小二，來壺上好的茶！”
“好嘞。”將汗巾一搭肩，小夥正準備往後廚去。
語畢，他又加了句：“對了，上次那勞什子也給我點。”
“得嘞。”小二可不敢惹這位爺，忙去準備了。
趙雲龍也曾無數次來過這裏，想著能不能聽到什麽關於修仙的東西，然而每次都隻能敗興而歸，徒人道聽途說口嗨而已。
若是老人（指久居之人），恐怕還記得他曾經的一次“作死”之舉，感歎他真是好大的狗膽……
突然，他眼神微動，角落處，似乎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來這做什麽？
滿身書卷氣，跟著個靈動丫頭的少年，正是陳凡。
趙雲龍喃喃自語，說起來他對這家夥挺有好感的，眼下這麽亂，跑這來真是吃飽了撐的。
“雲陽侯已經進入皇宮了。”
“唉，可惜了這國主，這次實在是天命難違啊！”
“是啊，其實國主當政還不錯……”
陳凡此時也在聽，他此刻眉頭緊皺，神色凝重，身體隱隱還有些發抖。
手中把握的扇子娑娑，用力捏著已經發青。
小丫頭不明白少爺怎麽會突然這樣，正奇怪明明剛才還是好好的。
莫非是因為喝酒半夜著了涼？那以後不能讓少爺再這麽喝了，哼，都怪那個姓趙的，一個種茶娃裝什麽風雅！
“少爺，你……嗯？”小丫頭正準備說點什麽，突然感覺後背發涼，轉過頭，頓時看見了趙雲龍。
趙雲龍人高馬大的，還頭戴氈帽，比小丫頭足足高出一截來，嚇了她一跳，差點沒坐穩，不過一口包子掉到了地上。
陳凡心事重重，不時望向窗外皇宮的方向。
這時候抬頭，不免有些意外。
“趙兄？”
……
後陳皇宮。
此時的國主手中轉著佛珠，在殿中來回踱步。
“小六子，外邊怎麽樣了？”
小太監急匆匆跑回：“國主，百萬虎賁軍殺入關中，來勢凶猛，國師讓我們趕緊跑！”
“京畿統共屯兵一百二十萬，再加上我的八十萬禁軍，足足有兩百萬，都是飯桶！”
國主震怒，自己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有野心他知道，不過這些年來隨著自己不斷削弱其權柄，本以為不足為慮，誰知這吃裏扒外的竟然勾結外族！
趙國齊國和後陳國在這方圓已雄據足有上千年，呈三角之勢互相牽製形成了平衡。
誰知數月前一遊牧民族國家遷徙而來，還不等他做出動作，三方竟然如有默契般從三路同時進攻後陳！
要說這些年後陳國力強到什麽地步……哪怕這種局麵，後陳國主也有自信可以抗衡，更何況他還留了不少後手。
很大可能，結果就是後陳吞並諸國，成為霸主！
但說這些都晚了，人力終有盡時。後陳國主不禁有些頹然，勵精圖治，最後卻留下個滅國之禍，如此可笑。
說不定後世史書上還給他記載個昏庸暴虐的形象，若幹年有誰去考究？
這就是成王敗寇啊！
“國師，我知道了。”三國合圍，內部反叛，還有仙師的手筆……後陳國主痛苦地緩緩閉上了雙眼。
“國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老臣就是拚了老命，也要護住國主，來日東山再起！”
“不了，後陳於含山手中破滅，我無顏麵對列祖列宗，就讓我與後陳一同滅亡吧……”此時這位國主微微顫抖，輕歎一口氣後說道。
“國主……”
“不必再勸！”他麵有頹然，在蒲團安靜坐下。
外邊的兵馬腳步聲愈來愈近，仿佛下一刻就有幾十支箭矢飛來插心。
他突然睜眼：“今日我必死無疑！不過國師身為修士，精通術法，應該能逃脫，沒了後陳江山……還請國師能代為照料凡兒一二，子明無以為報！”
“你……”國師仙風道骨，白須白發，正如後陳國主所言，是一位“仙師”，也是頂梁柱。
“唉，此事天注定，非是子明之過！”國師長歎一聲，不再勸說。
一揮手，華麗的國師服整齊堆放在國主麵前，而他換上了一身樸素的皂袍。
再拜了拜，一揮衣袖，“仙人”國師飄然離去，不惹一片塵埃。
宮殿大門終於打開，一代雄主終將逝去，他緩緩睜開眼看向門外。
…………
“你來了。”
“你在等我？”
趙雲龍開了個玩笑，繼續說道：“這邊太亂了，我好歹還有點武藝在身，出了什麽事情還可以自保。公子不習武術，不應該來這兒。”
聲音本就不大，又因為茶館嘈雜，就更沒有人在意了。
“這皇宮中，莫非有陳公子的親戚？”
“算是。”陳凡想了想。
“啊？！”小丫頭聽到這恍然大悟，小臉頓時苦兮兮的，“那少爺咱該怎麽辦呀！”
看她可愛憂心的模樣，陳凡搖頭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小丫鬟別想那麽多，專心吃你包子。”
“哦～”小丫頭吃起了包子，不過還是一臉可憐兮兮的。
趙雲龍想了想突然開口：“我們可以同行。”
“太危險了！”陳凡搖搖頭。
“怎麽，不把我當兄弟？”趙雲龍拍拍他的肩，笑道，“況且我這次敢冒險過來，本就是有所求的。”
有所求……
陳凡突然記起，認真看了對方一眼，隨後道：“趙兄，實不相瞞，我憂心的正是我父親。雲陽侯這逆臣竟然敢率軍入關篡位，實在是讓人痛恨！我父親在朝廷做官，這次也是危在旦夕啊！”
他右手握拳放於胸口：“要是趙兄能出手相助，不論成敗，今後但有要求，陳某必不推辭！”
“好！我一定盡力！”趙雲龍笑道，等的就是這句話！
因為夠亂，散兵遊勇什麽的對趙雲龍談不上什麽威脅，這段路上都是有驚無險。
畢竟所有人都想著從皇宮裏逃走，遠離是非，哪有他這樣上趕著“送死”的道理？
現在虎賁軍已魚入京城，隻象征著留了幾人在城關把守。
一邊堆著些舊守城士兵屍體，仍冒著鮮紅的血液，浸濕的布甲處呈現出一片片紅褐色的斑駁。
他們震懾著百姓，不敢觸怒劊子手們絲毫。
雲陽侯似乎信心十足，這時候的京城各處都換上了他的兵力，人馬走動，人們似乎已經認定江山易主，見怪不怪了。
因此與外麵集鎮的亂象不同，這裏還有著幾分秩序。
趙雲龍隻交了幾兩銀子，便進入了這座京城。千百年來，多少事跡，隻有這偌大的宮闕城樓亙古不變。
趙雲龍歎了口氣，走進茶館。
茶館這種地方人多嘴雜，最好獲取信息，他並不是莽撞之人，講究謀定而後動。
“小二，來壺上好的茶！”
“好嘞。”將汗巾一搭肩，小夥正準備往後廚去。
語畢，他又加了句：“對了，上次那勞什子也給我點。”
“得嘞。”小二可不敢惹這位爺，忙去準備了。
趙雲龍也曾無數次來過這裏，想著能不能聽到什麽關於修仙的東西，然而每次都隻能敗興而歸，徒人道聽途說口嗨而已。
若是老人（指久居之人），恐怕還記得他曾經的一次“作死”之舉，感歎他真是好大的狗膽……
突然，他眼神微動，角落處，似乎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來這做什麽？
滿身書卷氣，跟著個靈動丫頭的少年，正是陳凡。
趙雲龍喃喃自語，說起來他對這家夥挺有好感的，眼下這麽亂，跑這來真是吃飽了撐的。
“雲陽侯已經進入皇宮了。”
“唉，可惜了這國主，這次實在是天命難違啊！”
“是啊，其實國主當政還不錯……”
陳凡此時也在聽，他此刻眉頭緊皺，神色凝重，身體隱隱還有些發抖。
手中把握的扇子娑娑，用力捏著已經發青。
小丫頭不明白少爺怎麽會突然這樣，正奇怪明明剛才還是好好的。
莫非是因為喝酒半夜著了涼？那以後不能讓少爺再這麽喝了，哼，都怪那個姓趙的，一個種茶娃裝什麽風雅！
“少爺，你……嗯？”小丫頭正準備說點什麽，突然感覺後背發涼，轉過頭，頓時看見了趙雲龍。
趙雲龍人高馬大的，還頭戴氈帽，比小丫頭足足高出一截來，嚇了她一跳，差點沒坐穩，不過一口包子掉到了地上。
陳凡心事重重，不時望向窗外皇宮的方向。
這時候抬頭，不免有些意外。
“趙兄？”
……
後陳皇宮。
此時的國主手中轉著佛珠，在殿中來回踱步。
“小六子，外邊怎麽樣了？”
小太監急匆匆跑回：“國主，百萬虎賁軍殺入關中，來勢凶猛，國師讓我們趕緊跑！”
“京畿統共屯兵一百二十萬，再加上我的八十萬禁軍，足足有兩百萬，都是飯桶！”
國主震怒，自己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有野心他知道，不過這些年來隨著自己不斷削弱其權柄，本以為不足為慮，誰知這吃裏扒外的竟然勾結外族！
趙國齊國和後陳國在這方圓已雄據足有上千年，呈三角之勢互相牽製形成了平衡。
誰知數月前一遊牧民族國家遷徙而來，還不等他做出動作，三方竟然如有默契般從三路同時進攻後陳！
要說這些年後陳國力強到什麽地步……哪怕這種局麵，後陳國主也有自信可以抗衡，更何況他還留了不少後手。
很大可能，結果就是後陳吞並諸國，成為霸主！
但說這些都晚了，人力終有盡時。後陳國主不禁有些頹然，勵精圖治，最後卻留下個滅國之禍，如此可笑。
說不定後世史書上還給他記載個昏庸暴虐的形象，若幹年有誰去考究？
這就是成王敗寇啊！
“國師，我知道了。”三國合圍，內部反叛，還有仙師的手筆……後陳國主痛苦地緩緩閉上了雙眼。
“國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老臣就是拚了老命，也要護住國主，來日東山再起！”
“不了，後陳於含山手中破滅，我無顏麵對列祖列宗，就讓我與後陳一同滅亡吧……”此時這位國主微微顫抖，輕歎一口氣後說道。
“國主……”
“不必再勸！”他麵有頹然，在蒲團安靜坐下。
外邊的兵馬腳步聲愈來愈近，仿佛下一刻就有幾十支箭矢飛來插心。
他突然睜眼：“今日我必死無疑！不過國師身為修士，精通術法，應該能逃脫，沒了後陳江山……還請國師能代為照料凡兒一二，子明無以為報！”
“你……”國師仙風道骨，白須白發，正如後陳國主所言，是一位“仙師”，也是頂梁柱。
“唉，此事天注定，非是子明之過！”國師長歎一聲，不再勸說。
一揮手，華麗的國師服整齊堆放在國主麵前，而他換上了一身樸素的皂袍。
再拜了拜，一揮衣袖，“仙人”國師飄然離去，不惹一片塵埃。
宮殿大門終於打開，一代雄主終將逝去，他緩緩睜開眼看向門外。
…………
“你來了。”
“你在等我？”
趙雲龍開了個玩笑，繼續說道：“這邊太亂了，我好歹還有點武藝在身，出了什麽事情還可以自保。公子不習武術，不應該來這兒。”
聲音本就不大，又因為茶館嘈雜，就更沒有人在意了。
“這皇宮中，莫非有陳公子的親戚？”
“算是。”陳凡想了想。
“啊？！”小丫頭聽到這恍然大悟，小臉頓時苦兮兮的，“那少爺咱該怎麽辦呀！”
看她可愛憂心的模樣，陳凡搖頭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小丫鬟別想那麽多，專心吃你包子。”
“哦～”小丫頭吃起了包子，不過還是一臉可憐兮兮的。
趙雲龍想了想突然開口：“我們可以同行。”
“太危險了！”陳凡搖搖頭。
“怎麽，不把我當兄弟？”趙雲龍拍拍他的肩，笑道，“況且我這次敢冒險過來，本就是有所求的。”
有所求……
陳凡突然記起，認真看了對方一眼，隨後道：“趙兄，實不相瞞，我憂心的正是我父親。雲陽侯這逆臣竟然敢率軍入關篡位，實在是讓人痛恨！我父親在朝廷做官，這次也是危在旦夕啊！”
他右手握拳放於胸口：“要是趙兄能出手相助，不論成敗，今後但有要求，陳某必不推辭！”
“好！我一定盡力！”趙雲龍笑道，等的就是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