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賢鎮。


    府衙牢房。


    李思雅已經換上了囚衣,披頭散發地躺在牢房的幹草堆裏。


    她雙目微眯,雙眸卻閃著精光。


    她在思考……


    思考自己怎樣才能活下去。


    螻蟻尚且偷生。


    李思雅自然也不想死。


    經曆了大風大浪之後,李思雅的精神非但沒有垮,反而異常冷靜。


    突然間。


    牢房裏傳來了腳步聲。


    李思雅立刻翻身,雙手抱膝,把頭埋在膝蓋裏,瑟縮在角落。


    典史打開了牢門。


    總捕頭丁勇一臉陰沉地進入了牢房。


    總捕頭丁勇低聲問道:“崩山勁的秘籍呢?”


    李思雅瑟縮在角落,仿佛沒有聽到一般。


    “我們收遍了聚賢武莊都沒有發現崩山勁的秘籍,你那姘頭段昆既然學會了崩山勁,那麽你一定知道崩山勁的秘籍,秘籍在哪裏!說出來吧。”


    “李思雅!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丁勇沉聲問道。


    李思雅突然抬頭看向丁勇,原本木然的臉突然綻放出了笑容,一雙好看的大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


    片刻之後。


    總捕頭丁勇黑著一張臉離開了牢房。


    第二天早晨。


    丁勇給李思雅帶來了美食盒。


    食盒之中有酒有肉,菜肴精致,雖不及李思雅平日所**美,但比起牢房中的飯食,卻不知好了多少。


    李思雅吃飽喝足以後,臉色紅潤了不少。


    “走吧,上路了。”總捕頭丁勇,跟隨著兩名典史帶著李思雅出了牢房,進了囚車。


    囚車剛剛數出府衙。


    李思雅還沒有從暗無天日的牢獄中適應過來。


    一個臭雞蛋便砸在了她的臉上,接著便是爛菜,橘子皮,更惡毒的甚至還有石頭和肮髒的泥土。


    “蕩婦!”


    “不守婦道!”


    “人盡可夫!”


    “謀害親夫!”


    “廣賢鎮之恥啊!”


    “白沙河清澈的河水也洗不去你身上的汙垢!”


    ……


    街道兩側憤怒的平民,其中絕大多數都是熟麵孔。


    越是和李思雅相熟的人,就越是叫得厲害。


    隻有這樣才能和李思雅劃清界限。


    隻有這樣他們以後的日子才能挺起腰杆做人。


    想必李翠寶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告發自己的。


    終究是自己玩火自焚。


    “哈哈哈哈……”李思雅放聲大笑,淋著臭雞蛋和菜葉,李思雅笑得放浪形骸。


    很快……


    囚車隊伍來到了白沙河邊。


    此時的白沙河邊已經搭好了台子,台子兩側站滿了人。


    威嚴的知府大人,手持文書當眾宣讀。


    “茲有民女李思雅,道德敗壞,不守婦道,勾引夫君弟子,密謀殺害夫君,罪不容誅,依法判處浸豬籠!”


    典史將李思雅從囚車裏拉了出來。


    將這個女人塞進了竹筐編製的豬籠裏。


    在鎮民的一片罵聲當中。


    兩名典史將李思雅投入了白沙河中。


    白沙河的浪花一個翻滾。


    李思雅和裝著她的豬籠便消失不見。


    連慘叫聲都沒有……


    ……


    白沙河流出廣賢鎮後,有一個灘塗,那裏河水不那麽湍急。


    蘆葦茂密。


    一個穿著蓑衣的漁夫,一艘小船,飄蕩在河水之上。


    突然間。


    漁夫手持一根帶有彎鉤的竹竿,從水中撈起了一個竹筐編製的豬籠。


    豬籠裏有一個身穿囚服的女人。


    漁夫將豬籠從水裏撈了起來。


    把女人從豬籠裏放了出來。


    女人攤在小船裏,沒有絲毫的呼吸。


    漁夫摘下了鬥笠。


    鬥笠之下的臉,皮膚黝黑,麵容消瘦,正是總捕頭丁勇。


    丁勇解開了蓑衣,將寬大的蓑衣掛在了小船上。


    從小船裏取出了一壺水酒,自斟自飲。


    不知過了多久……


    原本以為溺死的女人,身子仿佛觸電一般一顫。


    噗……


    一口水吐了出來。


    “呼哧……呼哧……”李思雅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李思雅笑了。


    李思雅露出了劫後餘生的微笑。


    “李思雅,我在給你送個臨行餐裏加了一顆珍貴的閉息丹,這才救了你一條命。”丁勇平靜的說道。


    “丁勇,師娘謝謝你了。”李思雅抱拳說道。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崩山勁的秘籍在哪裏了吧?”丁勇一字一頓的說道。


    李思雅看著丁勇黑沉沉的一張臉,思考了片刻後,以誘惑的口吻說道:“丁勇,師娘美嗎?”


    李思雅的確很漂亮。


    嬌嫩皮膚,鵝蛋臉龐,雖然身著囚服,但卻渾身濕漉漉的,惹人遐想。


    麵對美人誘惑,丁勇卻是雙眼一眯。


    錚!


    腰刀拔出。


    鋒銳的刀刃抵住了李思雅白皙的脖頸。


    “我不是段昆那個蠢貨!告訴我崩山勁的秘籍藏在哪裏,否則我就殺了你。”丁勇一臉無情的說道。


    “丁勇!你如何保證得到秘籍後不殺我?”雖然刀刃加身,但李思雅卻異常冷靜,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得到秘籍以後我不會殺你,你沒得選擇,隻能相信我。”丁勇說道。


    “哼!”李思雅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見恐嚇不成,丁勇收回了刀。


    他不慌不忙地飲了一口水酒說道:“哦……對了,你父親李三江還在黃嶺村吧。”


    “丁勇!你可是官差。”李思雅斥責道。


    “哼!武功低才當官差,武功高還當什麽官差,廟堂不理江湖,井水不犯河水,你以為是不想管嗎?功夫差管不了罷了。”


    “李思雅!明人不說暗話,隻要我拿到秘籍,我就放你離開,如果你信不過丁某,那不好意思,我就先殺你爹!”


    “丁勇!李三江不是我爹,你殺他沒用。”


    “你以為我會信?”丁勇冷笑說道。


    “李三江在黃嶺村窮得連鍋都揭不開,他根本取不了媳婦,怎麽可能生下我這麽漂亮的女兒?”


    “丁勇!實話告訴你,我娘是鴛鴦河畫坊上的頭牌和個俊俏的書生生下了我,我娘想給我謀個好出身,在我12歲那年過繼到黃嶺村李三江膝下。”急切之下,李思雅說出了自己的身世。


    “嗬嗬嗬……原來你是娼伎之後,難怪天生水性楊花,師傅以為你是書香門第,這才將你娶進門來作為正室,真是可悲可歎呐。”丁勇感歎說道。


    “哎……怪我少小不經事,官人沉迷武學,我又未經得起段昆那廝的花言巧語,這才釀成大錯。”李思雅一臉自責的說道。


    “嗬嗬嗬……李思雅,你自己不守婦道,還怪他人勾引!?”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這種女人。”李思雅瀟灑一笑,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哼!”


    丁勇站了起來,隻聽他冷聲說道:“李思雅,如果李三江還不夠分量,那我就從李三江的口中,挖到你親生母親的身份,總之隻要你不告訴我秘籍所在,我就一個一個的殺下去,直到你肯開口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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