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雲山。


    夜晚。


    無名山穀之中。


    一頭高大的野豬人從潺潺的河水中一躍而出。


    他邁開大步奔跑……


    前方沒有獵物,背後也沒有敵人。


    那高大的野豬人大步的奔跑,腳下自然生出一股淡淡的白氣,讓這頭高大的野豬幾乎都要騰空而起。


    刷!


    朱子山踩在山穀的青草上奔跑,疏忽百米,腳不沾地,所過之處,隻留一縷淡淡白氣,仿佛雲霧飄過。


    此時朱子山的奔跑速度比起周雲雷的風行萬裏快了何止一倍。


    耳邊風聲如浪,吹得朱子山毛發飛揚!


    丹田氣,胸中氣,神台氣,三氣貫穿,打通層層阻礙,齊聚靈台。


    朱子山再也難以忍耐,他順勢張開大口,一聲長嘯。


    “嗷!”


    聲浪滾滾,嘯聲連綿不絕,震徹山穀,猶如滾滾悶雷在山間回蕩。


    武者修煉至先天,內息真氣發生質變,後天返先天,可以三花聚頂,腳下騰雲。


    朱子山萬萬沒有想到,他竟這樣簡簡單單入了先天。


    在洞穴之中,朱子山利用傅崐成的兩個女徒弟,吸收了一枚玄陰寒玉果,埋頭苦練半月,崩山勁的內息一化為三,一化丹田氣,一化胸中氣,一化神台氣,三氣齊頭並進,終在今日成三花聚頂之勢,一舉突破武者的先天境界。


    一聲長嘯之後,三氣貫通,朱子山感覺自己有用不完的力氣,耗不盡的真氣,還有永遠不會枯竭的精力。


    好想找人打一架!


    最好是打上三天三夜,方才爽快!


    恰在此時。


    朱子山聽到了翅膀震動的轟鳴聲。


    是那頭青螳螂!


    突然間。


    一句先賢的話冒入了朱子山的腦海,給他從頭到尾潑了一盆冷水。


    三花聚頂本是幻,腳下騰雲亦非真。


    武者成就先天的一刻,會有自身強大無比的錯覺,先賢特意提醒武者的腳下騰雲不是真的可以騰雲駕霧,飛行於天地之間,而僅僅隻是跑得快,腳下生了一團白氣而已。


    這個時候千萬不要浪,浪就是死。


    於是先天武者朱子山果斷變化成了野豬形態,鑽入了草籠之中。


    他沒有發動隱身神通,他就像一頭普通野豬一般奔跑。


    剛剛朱子山一聲長嘯,這山穀當中至少有三頭普通野豬被嚇得驚慌失措的逃跑,朱子山以極快的速度混入了它們的中間,變成了四頭野豬一起跑……


    青螳螂在半空中盤旋,甚至就在野豬朱子山的頭頂盤旋。


    卿生金一臉錯愕。


    竟然沒有發現。


    莫非用了隱匿符?


    重瞳秘術!


    螳螂秀才卿生金的眼睛化作重瞳,這可以讓他在短時間內看清幻術和隱匿法術。


    然而讓卿生金驚愕的是竟然沒有任何發現。


    毫無所獲!


    這山穀之中隻有幾隻野豬,幾頭山狼,根本沒有一個武者。


    一名剛剛晉升先天的武者竟然有本事躲過自己的搜索。


    先天境界果然不凡!


    螳螂秀才卿生金站在螳螂背上,抱拳朗聲說道:“氣貫長虹,直抵雲漢,敢問是哪位朋友在此突破先天?我乃散人卿生金,願意引朋友入修真道途,求長生逍遙!”


    卿生金說此話時用了法力,聲音穿透力極強,那武者不可能聽不見,然而他卻偏偏沒有現身。


    最終……


    卿生金麵色陰沉的駕著螳螂離開了山穀,返回到了濮水洞。


    此時的濮水洞,正在大興土木。


    一座六麵高台,屹立在山穀之中。


    來自止殤殿的金甲修士樊元茂正站在高台之上,布置陣旗,校對陣基。


    螳螂秀才卿生金一臉陰沉的飛了回來。


    樊元茂頭也不抬的笑道:“卿道友,我就說你那螳螂靈獸,飛行起來噪聲太大,絲毫沒有隱蔽的效果,你看你居然讓一個先天武者跑了?”


    聞聽此言。


    卿生金未作反駁,隻是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說來慚愧,傳聞先天武者隻相當於內煉圓滿,卻不想竟然能夠躲過卿某搜尋,看來卿某的手段的確差了些。”卿生金一臉慚愧的說道。


    “卿道友,你也太過自謙了,先天武者雖然的確有些不凡,但終究還隻是練氣期小修,他能夠逃過你的搜索恐怕是用了讓人意想不到的方法。”樊元茂皺眉思索道。


    “可能是吧。”卿生金同樣皺眉思索。


    ......


    廣賢鎮。


    夜晚。


    值守室。


    嘎吱一聲。


    值守室虛掩的院門被推開,一頭肥滾滾的棕毛野豬鑽了進來。


    在值守室裏打坐的董禮義聽到了響動,便行至院中見到了朱子山。


    半月未見。


    董禮義顯得十分激動。


    “朱子山!你終於回來了,你等著!我這就去白雲軒叫了一桌酒席為你接風洗塵。”董禮義邁步便要出去。


    “呲!”


    朱子山突然一改溫順模樣,他渾身毛發炸立,呲牙咧嘴,獠牙外露,對值守室內的房梁做出了凶狠的進攻姿態。


    “朱子山?你怎麽啦?”董禮義一臉的不明所以。


    “哈哈哈哈哈......”


    突然間。


    爽朗的笑聲從房梁之上傳出。


    華光流轉。


    一名白衣修士從房梁上顯出行跡,然後一躍而下。


    此人正是來廣賢鎮調查屍鬼屠城一案的執法堂弟子白錦嶽。


    “白.....白師兄。”董禮義臉色煞白,這白錦嶽在廣賢鎮中調查了三天以後,便認定一問三不知的董禮義沒有任何嫌疑,然後悄然離開,卻沒想到這廝竟然殺了個回馬槍,偷偷潛入值守室,施展隱匿法術做了梁上君子。


    這白錦嶽一蹲守就是大半個月,當真是好耐心!


    遭了!


    自己每天一早一晚吞服兩粒黃龍丹豈不是都被白錦嶽師兄看在眼裏。


    自己該如何解釋!?


    董禮義神情緊張,臉色蒼白,顆顆汗水在額頭密布。


    這些心虛的表現都落在了白錦嶽的眼中,白錦嶽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一個外姓弟子縱然是丹房出身,他身上的黃龍丹的也未免太多了些。


    白錦嶽一直默不發作,就是想看看究竟是誰把黃龍丹交給這名外姓弟子,又要求他做些什麽危害白堡的事。


    可萬萬沒想到,一頭其貌不揚的棕毛野豬竟然能夠看穿他的隱匿法術。


    這頭野豬果然有幾分神異!


    神異正好為我所用!


    白錦嶽一拍儲物袋,摸出了一個布袋子,布袋子裏鼓鼓的,像是有十幾塊石頭的樣子。


    “董師弟!這頭野豬我要了。”白錦嶽一甩手一袋子靈石扔到了董禮義的手上。


    野豬衝鋒!


    嗖!


    朱子山轉身衝出了院門。


    逃之夭夭。


    “哈哈哈哈.....”白錦嶽朗笑一聲,飛躍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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