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難之言,又何從輕鬆還口,蘇南山長歎一聲道:“以前,皇兄以逍遙客遊戲人間,皇妹甚為羨慕,可奈何吾有胞弟,不敢獨享歡歌……就在蘇澤案後,父皇依舊不願皇兄過自己厭倦的生活,才會讓遇弟承太子位!”


    蘇翽沉默了,蘇南山言中之意,他也聽出了,無非讓他繼續享受逍遙,第二是別插手蘇遇自蘇少商處得到的哪“施舍的父愛”!


    “我明白了!”蘇翽磕了三個頭後,才起身,苦笑道:“皇兄這就去北境……!”


    “年後再去也成,況且皇兄還未見過……新皇?”蘇南山留人道。


    “嗬……不必了,你代皇兄問候陛下聖安吧,吾作為兄長,起碼也該做點什麽,隻是,皇妹在陵前許下的承諾,請千萬記得!”蘇翽別言道。


    “自當鑒諾!”蘇南山應下,再看著蘇翽離開的背影,她的心中,沒有為獲得權利而喜,反而顯得失落,泛涼起來!


    一個月後。


    北境傳來消息,江飛龍部下十二副將,在之前蘇少商令下的影衛合其暗子剪除了四人,四部如今以蘇遇號令行事!


    另八部目前在觀望狀態,且等江飛龍生死下落明了,再思明議!


    而對於蘇翽這個新封的王,除了四部新將前去拜見外,其他八人,以軍事繁忙拖去了!


    同時!


    在東州,蘇非顏以前朝正統立旗,在占領了天雲,白穀等城後,以承接文帝大統,自號:玄武,並正式宣告天下!


    如此一來,一國兩君,使得人族內,開啟了不一樣的議論!


    在人族之中,帝尊之位,隻可自上而下的傳承,用武力爭奪,有判君反祖之嫌!


    故而名不正,言不順!


    不過,蘇南山目前並不如何在意民間如何看法,她依舊在著重對於西,南,東三境元帥的收服問題!


    雲深處!


    是一處小築的雅稱,蘇非顏住在此地,也己有一個月!


    “小湖垂釣寒江雪,劍竹無風己白頭……魚兒不識鉤上餌,如籃打水兩頭空!”


    蘇非顏本來無聊,所以打算釣個魚,烤個野食,但是,坐了一上午,好嘛,身上都墊上了一層雪花,然而魚兒,也隻轉個圈兒就走了,害得他的爐上空空,腹中也空空!


    這兩句話,倒是被剛來的何金來聽到了!


    “咕……!”


    不等何金來上前行禮,一聲來於五髒廟的呐喊,讓氣氛有點尬!


    “主上,如果不棄,回舍稍等,屬下小秀一下手藝?”何金來上前抱拳行禮道。


    “不了,我怕有一天停不下,吃到像你一樣胖,到時連皇帝寶座都爬不上去了!”


    “主上說的是!”


    蘇非顏放下魚杆,在何金來的自嘲下,一掌推向湖中,頓時擊起驚濤,其中有些魚兒也一同炸起,被他用魚簍接回,然後簡單處理,開烤……!


    一邊翻烤,一邊灑些白色的佐料,蘇非顏忽然問了句:“你爹其實是蘇少商的人吧,而且最近與蘇南山走的有些勤?”


    “回主上,的確是!”何金來道。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麽辦?”蘇非顏道。


    何金來沉吟片刻,才道:“遵主上令!”


    蘇非顏望了他一眼,才道:“你去辦吧!”


    “是!”何金來恭敬一禮,轉身準備走時,又回身以禮道:“主人,江鴛昨天回來了,她來找過我,讓我幫忙找她大姐和父親!”


    蘇非顏忽的一皺眉,腦中頓時憶起哪個白袍女將……。


    “你安排就是了,另外提醒她遠離是非地!”蘇非顏開口道。


    “回主上,其實,我已勸過,但她執意不肯,同時她聽說了蘇南山一方,和我放出去的,關於伏牛穀一案等事件的始末,所以她,也在找你,欲辨還仇?”何金來說道。


    “事已如麻,就全推給蘇澤吧,至於……,算了,她在哪裏,我抽時間見她一下,畢竟仇無完盡!”蘇非顏也為難,不知如何收場,一仇斷人根源,自問有些過不去!


    隻不過,蘇非顏的表現,在何金來的眼中,並不哪麽真實,畢竟他殺人算計時,從不見有什麽思量,餘地!


    故而,何金來有捕捉到一絲,來於蘇非顏的情難自已!


    “也是,國恨家仇,兄恨父仇,恐怕難成,隻是……,我該自起功利心,除了她麽?會否又有妄猜主公之意的嫌疑,哪時,我的處境……?”


    一番心思計較後,何金來抱拳道:“回主上,她並未告訴我住所,隻是說,如有消息,便告訴我在京都城中的酒樓掌櫃處,讓傳出說有百年女兒紅,要一百金,這樣她才來找我?”


    “她倒是謹慎!”


    “算了,你下去吧,我自有方兒尋她!”蘇非顏道。


    “是!”何金來應下後,便離開了!


    等烤好魚,填了肚子,再飲上一壺熱茶,解寒又解葷腥!


    蘇非顏起身,提起寶劍,便朝小築外而去!


    江府!


    已經不見往昔熱鬧繁華,如今隻空剩孤冷,於街道邊,還有幾處賣大葉熱茶,脂粉美釵的攤孑,以供行人!


    蘇非顏於行人中漫步,自也知道哪些攤主,並非尋常人,但他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去,也是有準備的!


    隻見一名中年婦人,拿著一盒腮紅回來,毫不客氣的扔在賣脂粉的攤主臉上,然後就罵罵咧咧道:“大家評評理啊,這黑心老板用劣質貨充當好東西,害的我喲,才二十歲,就變得這般老,我夫君都要下休書了,哇……!”


    婦人聲淚俱下,讓路人都信了,並開始指責攤主奸商,有的要其賠償,有的還要告官捉人!


    這讓攤主,有口難言,他人又不在生意場上混,自然也應對不了這突如其來的鬧劇!


    一頓嘰嘰喳喳的吵鬧聲中,攤主隻好承認錯了,並賠償婦人二十兩,然後一把火燒了攤子,才平了民怒,息了此事……。


    此時,蘇非顏也己進入江府,偌大的庭院中,積雪掩了一切人氣痕跡!


    穿過廊庭幾座,蘇非顏找至江鴛的閨房!


    推門而入,依稀還有舊人香,隻是房中塵,己有怪嗔主人懶惰之意!


    一覽房中布局,蘇非顏笑了笑,因為其中,書架上擺的,牆上掛的,無不是劍,刀,暗器等!


    隻有案桌上,還放著一副蒙塵字畫,字為:“思君情無兩廂意,明了知了,歎緣薄!”


    畫……!


    蘇非顏也是識得的,雖說有些不太像,但他的目光,很傳神!


    “錯了時光,錯了身份,錯了所愛!”


    靜視許久,關上門,蘇非顏在其它地方轉了轉,就走了!


    夜如硯中墨,風如銀絲刀!


    照陽街,華府!


    蘇非顏在一家酒鋪中呆了一下午,直至入夜,才來此處!


    華府主人,名叫華春苗,蘇非顏記得他,就是當初他送江飛龍回京都時,在別離亭處,與江鴛同行的副將!


    本來江飛龍失蹤,北虎營應由江家人所接手,但江家人死的死,逃的逃,所以蘇南山以代掌的名義,讓華春苗接手!


    蘇非顏對江鴛的落腳處有三處猜想,一為江府,因為那裏,己沒有進岀,且也是情感依托之處!


    二為華春苗這裏,畢竟江鴛要尋仇,必須要有勢力可借,北虎營是惟一選擇……!


    書房!


    蘇非顏趁夜潛進此中,藏於懸梁之上,沒隔多久,華春苗便回來了!


    坐在文案後麵,華春苗顯得很疲憊,他被北虎營視為判徒,好權之人,盡管他苦口婆心解釋,但依舊說服不了哪群兵!


    猶其這一個月來,他們更加放肆,亂軍紀,不訓練,讓華春苗有些手段拙失!


    不久,一名小廝送茶進來,從其行步恣態,蘇非顏一眼看出,他便正是江鴛!


    “小姐……!”華春苗起身見禮!


    “不必哪麽焦慮,哪群野小子,你聽我的,不聽話的,罰他跑步,一直跑到昏迷,他就不敢再反著幹!”江鴛放下茶案道。


    華春苗苦笑一下,道:“他們及我都受恩江家,才有今日,所以縱然是上刀山,亦不懼不恨,可我,並非江家的人,我的言行舉止,在他們眼中,都被看作是忘恩負義!”


    江鴛皺著眉頭,許久才提出一個驚人建議,她道:“幹脆你寫個婚書,我簽過名,然後明天你拿去給他們看,看他們還敢亂反對?”


    蘇非顏聽見後,腦門兒黑線亂竄,這婚書,可不是隨便亂簽的!


    華春苗也深深看了眼江鴛,心欲有意而口拒:“如果照此行事,倒是能降服他們,但是……蘇南山哪裏,又怎會容忍一支無法掌控的軍隊?”


    “也是!唉,這群臭小子,隻會給我添愁!”江鴛愁緒難減道。


    “小姐不用擔心,我能解決的!”華春苗寬解道!


    兩人各自憂心仲仲的沉默片刻,華春苗才道:“入夜己久,小姐多日路程,想必也累了,不如先去歇息,我們明天再從長計議!”


    “也好!”江鴛起身出門後,華春苗在書房中踱步許久,又坐了許久,才出了房!


    蘇非顏從梁上下來,也出了書房!


    從江鴛衣著來看,不可能住廂房,容易引人耳目,且衣上有編號,故而先去仆從房找!


    很輕鬆的找到江鴛的住處,蘇非顏從窗戶上戳了個口看了看,見她正坐著發呆!


    又加思量許久,蘇非顏終究決定入門見一麵!


    “誰……?”


    一推門,門是插上的,所以蘇非顏沒有進得去,江鴛也傳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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