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似乎要被阻止的椿卻隻是冷笑。


    “哈,桔梗,你以為撥動命運的弦,叫來這群愚蠢的凡人就能阻止他的覺醒嗎?你必然知曉,那個家夥自己也已經意識到這愚蠢的夢有多麽空虛。不然……哈,他怎麽可能會做劍豪而不是去上學,甚至玩一出《人在東京,隻會打鐵的我不可能被柴刀》的無聊遊戲?!”


    不過桔梗也不為所動。


    “他還不願醒來,這就夠了。”


    “我可看不下去。”椿還是冷笑。


    “你居然這麽喜歡他嗎?”桔梗也笑了起來。不過不是冷笑……吧?大概是……揶揄?


    “哼,你以為我是你嗎?我可是黑巫女,對那個一直在玩弄我的家夥,我當然要複仇。”椿無視了揶揄,繼續冷笑。


    她可不在乎人類的那些感情。無論愛還是恨還是什麽人體固有欲望,從不能影響到她。


    桔梗反倒在這方麵是有些妨礙的。


    但桔梗也早已超越了那些妨礙。


    所以這一串的語言攻擊對她們雙方都沒有什麽用。


    所以還是憑事實說話吧。


    所以……


    “你怎麽說都可以。但是,椿,我決意讓冶繼續在夢境裏安眠,你又能怎麽樣呢?”桔梗這樣說。


    她一直比椿強。


    這就是事實。


    “桔梗,你難道以為你能支配一切嗎?憑現在的你?即使是舉火者,你那源於他的力量的不祥之身,人道之火下還能剩下一點殘渣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不過椿也從不示弱。


    “說到殘渣,椿,你也一樣,而且我從不打算支配一切,我隻要能支配你就可以了。”


    於是她們的語言激烈起來。


    “別以為我會一直輸給你,桔梗!”


    很快到了語言之道的盡頭。


    黑與白的力量開始升騰。


    沒錯,沒幾句話,她們兩個就要打起來了。


    當然,這很正常。


    桔梗和椿,即使她們關係最好的時候,在勘解由小路家做短暫的師姐妹的時候也說不到三句話就會談崩。


    現在在冶的影響下,她們能交談十多個回合還沒打起來已經是非常進步了。


    她們打起來的話,雖然力量早已不複巔峰,但依舊能超越當代的“十億大製作”的特效,四周的人的三觀大概會碎一地吧。


    或者更關鍵一點的,不止三觀,身體大概也會碎一地吧。


    畢竟桔梗雖然比椿強,但強得有限。


    在冶的插手下,椿已經覺悟,她與桔梗最決定性的差距已然消失。


    想要擊敗椿,桔梗肯定無法像曾經那樣隻出一招,甚至可能要進行“千日戰”才行。


    那樣的話,桔梗是無法顧及周圍的人類的。


    所以……


    “太吵了……”


    一個聲音傳來。


    “哼,我就知道。”椿冷笑。


    “抱歉。希望沒有太吵到你。我會解決吵鬧的小孩,你好好睡吧。”桔梗道。


    “睡不著了呢。”聲音再度傳來。


    “敢睡的話,這些人就要死了!”椿冷笑。


    “不會,我還有王牌。”桔梗捧起了一縷火。


    “你居然還有這個東西?!”椿目瞪口呆。


    正常來說她們實力確實沒多少差距,但椿沒想到,這個宿敵居然偷偷藏了一手。


    “所以……睡吧……”桔梗道。


    然而……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


    冶輕吟著一首被無數人熟知的詩,同時拔出了腰間的影。


    然後,星宿疚瘋飛來。


    在桔梗的幹涉下冶沒能買到手,可星宿疚瘋卻自行來了。


    影歡呼著,投入星宿疚瘋之中。


    那柄殘劍,在這一刻,熠熠生輝。


    “既然醒了,再睡已經沒有意義。”冶歎道。


    “椿是對的。人類平靜而有趣的生活從不屬於餘。屬於餘的,隻有餘自己的生活。”


    “但再燒一次應該可以的。”桔梗捧著火道。


    “那個還是算了吧。人道之火無論如何灼燒,最終的還原結果也隻能到那縷執念為止,根本不可能成為那個人類。而且真的很痛。所以,即使是餘,也不願再被燒一次了。”冶道。


    “是嗎……”桔梗慨歎。


    “你的本體啊,真是糟透了。如果是別的什麽東西的話,即使再強,人道之火也能送你真正轉世成人,但偏偏是人類的執念,人道之火的一部分就源於此,根本就傷不到,救不了。”


    “與其視之為糟透不如視之為幸運吧。餘很開心擁有這樣的本源。”冶道。


    “唉……”桔梗無奈。


    她無話可說。


    從一開始就是。


    對於冶這個存在,桔梗甚至覺得即使佛祖在世也度不了。


    所以她才等待時機,果斷用了人道之火,直接以力,順著冶的意願試圖救贖。


    但現在看來,一樣沒用。


    不過……


    “你似乎比過去話多了些了。”桔梗道。


    “啊,這個夢雖然沒有徹底做完,但……餘很開心。”冶道。


    “人類脆弱而渺小的生命啊,餘再也回不去的眷戀的過去,卻能在夢裏,體味一次。”


    “所以你可以輕裝上陣了嗎?”桔梗道。


    “那個還是不可能的。”冶道。


    桔梗沉默。


    沒有一點用嗎?


    “餘依然喜歡背負。隻是……對於背負著前行的未來,餘看到了新的路。”這時,冶這樣說。


    聽到這句,桔梗下意識仔細觀察起冶的麵龐。


    她看到了微笑。


    比起過去冶冷漠的,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麵容,這次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微笑著的。


    這大概顯示出他確實很開心吧。


    不然的話,微笑也就沒有意義了吧?


    冶,應該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吧。


    那麽……


    “……那也好。”桔梗道。


    這樣也夠了。


    暫時。


    “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麽?”這時椿的聲音傳來。


    無聊的拯救戲碼結束了,該輪到她來讓冶墜入黑暗了。


    也是奇了,椿這個讓冶每做好夢的家夥居然沒有在第一時間跑路,甚至還想起舞。


    她不怕冶懲罰她嗎?


    甚至冶真的墜入黑暗的話,椿絕不會舒服的吧?


    不過冶的回答卻很平靜。


    既沒有墜入黑暗的意思也沒有讓椿接受懲罰的感覺。


    “當然是繼續做餘想做的事情。”


    難道椿早已料到了冶會這樣無視她嗎?


    不知道。


    椿隻是一指一旁一直在瑟瑟發抖的宮野明美和昏迷的灰原哀。


    “你想做的?哦,用這對兒姐妹打刀嗎?”


    “……不,那樣,已經不需要了。”冶搖頭。


    “咦,你居然對品嚐人類情感的精華不感興趣了嗎?”椿吃驚。


    “不,餘隻是……對空泛的,被餘所插手的異常情感不感興趣了。”冶道。


    “餘,期待人類,自由的飛翔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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