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夢身著一襲黑衣,麵帶黑紗藏在聖女河兩岸參加典禮的教眾之中。心神忐忑地等待著藍蘭的到來。如果說之前他對於背叛聖教和藍蘭一起私奔心存猶疑,現在的他已經十分堅定了。他的手緊緊地按在走筆遊龍劍的劍柄上,隻等藍蘭的蘭舟一到,他便飛身躍到船上,和藍蘭一起到六位長老麵前請命。


    當然,對於長老們可能的嚴詞拒絕和教眾們激烈地指責和責難,段夢心中早有準備。他自幼便接近五仙教權力的最頂層,對於聖物逆鱗劍的厲害早有耳聞。而參加聖女洗禮大典,逆鱗劍必然在藍蘭手中,若是將來動起手來,以自己的武功,再假以逆鱗劍的威力,帶著藍蘭衝出重圍定然不是難事。但他也在心中下定決心,絕不傷害任何一個五仙教的教徒。


    本來那夜他們本就可以遠走高飛,但藍蘭和段夢皆是性情中人,一聲不響地叛教而去,為了自己的愛情,將幾萬人的夢想和希望摧毀,終日隻能躲在暗處來逃避聖教的追殺,實非他們所能忍受的。他們為人正直善良,敢作敢當,雖然他們認為自己沒錯。但隻有將所有的話講清楚,來爭取他人的理解和寬容,才可以撫平他們內心的愧疚。


    正當段夢的思緒在天際不斷地遊離,忽然人群中一陣歡呼。原來是新任聖女藍蘭架著蘭舟緩緩駛來。段夢隻見藍蘭身著一襲素白的長裙,身形纖弱,搖曳若蘭。她的輪廓像是一劑猛藥,讓他一下子從遊離的思緒中清醒了過來。他看著陽光下藍蘭精致的輪廓,和波光粼粼的水波,他的眼中,耳中,鼻中,嘴裏一下子湧入了藍蘭的醉人的體香和溫柔的笑臉。段夢體內的熱血不斷地上湧,他知道,自己生命中那個神聖的時刻即將到來了。


    突然,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隻怪物,從水底一下子將藍蘭的船掀翻了,而藍蘭甚至都沒有在水中掙紮,就徑直沒入了河底。段夢大驚之餘,隻見兩岸的教眾一片嘩然,眾人皆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所措。段夢飛身向前,雙腿用力一蹬,便欲躍入河中。忽然一雙纖細的手緊緊地挽住了他的手臂。段夢回頭看時,隻見兒時青梅竹馬的玩伴王心碧正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脈脈地注視著他。


    若是平時,像王心碧這樣一個頗有姿色的少女突然極為親近的挽住自己的臂膀,任何一個男人恐怕都會難以抵抗這樣的誘惑。然而這種曖昧對於段夢偏偏來的不是時候,他此刻一顆心全在藍蘭身上,任何的拖延都會讓他火冒三丈。況且王心碧的樣貌和靈魂隻能算是包裹著蟲蠍的琥珀,而藍蘭的蘭心蕙質卻是一顆不染纖塵的無價瑰寶。於是,王心碧在段夢的臉上看到了一絲不自覺發出的氣憤和厭惡,她心中那脆弱的自尊心又被狠狠地插上了一刀。


    王心碧抿了抿嘴,強行咽下心中的那一股苦水,強忍著想發狠的衝動,對段夢說道:“夢哥莫急,藍蘭妹妹並非被什麽怪物所劫走,而是我和桂亦雄為了將夢哥和藍蘭妹妹救出來所想出的辦法。快!夢哥,快跟我走,趁著他們在河底搜尋之時,我們快去和桂亦雄和藍蘭會合。”


    說著,王心碧拉起段夢的手便要轉身離開。卻不曾想到,段夢盛怒之下甩開了王心碧的手,他氣衝衝地跑到王心碧麵前,厲聲質問道:“你是怎麽知道我們的事情的?”


    王心碧被段夢咄咄逼人的氣勢嚇壞了(其實一點也不害怕),她一臉委屈的表情,眼睛裏仿佛有淚光閃閃。她柔聲細語,吞吞吐吐地說道:“是藍蘭妹子跟我講的。”王心碧心想,等你再見到藍蘭的時候,她已經光著身子被桂亦雄壓在身下了,到時候還怕你們對供詞不成?


    段夢聽了王心碧的話,臉上的顏色稍微緩和了。他語氣也變得輕了起來,他緊緊地捏緊了王心碧的手,問道:“果真如此。”


    王心碧眼神真誠地看著段夢的眼睛,語氣堅定地說道:“夢哥,我願意用我們蝶隱派上上下下三十幾條人命發誓。”


    段夢倒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奇怪的發誓,不過考慮到她一直是蝶隱派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便也理解了這種用全門派的人命發誓的方法。他點了點頭,對王心碧說道:“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出發。”


    王心碧挽著段夢的手臂,兩人飛速地向著明月崖飛去。穿過一片茂密的樹林,和幾座連綿起伏的山峰,他們終於來到了明月崖畔。段夢將走筆遊龍劍插在地上,自己則倚靠在一棵樹上,不斷眺望著藍蘭和桂亦雄即將出現的方向。


    忽然,他覺得自己的脖頸一涼,有一雙光滑的纖手從後麵挽住了他。段夢急忙回過頭來,隻見王心碧眼若流波,含情脈脈地看著他。他的身上散發著一股濃烈的香味和氤氳的濕氣,就連她平日裏略顯蠟黃的皮膚,此刻也因為曖昧的情愫而變得越發白皙了。她身上單薄的衣衫鬆散地搭在身上,露出胸口的誘人的皮膚。


    段夢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甩開了王心碧的手。他一臉錯愕地望著王心碧,不理解王心碧具體有什麽意圖。


    《我的治愈係遊戲》


    王心碧伸手摸了摸自己又長又黑的秀發,快速挪動著細小的碎步,極力地向段夢的身體靠近。直到兩個人的身體幾乎挨到了一起,王心碧用一雙真誠的眼睛望著段夢,略帶疑惑地說道:“怎麽?夢哥,難道你忘了你我小時便如此親密麽?”


    段夢拚命地搖了搖頭,他低下臉,不願意再看王心碧風騷的身姿和曖昧的神態。他喃喃地說道:“那些都是兒時不懂事的時候犯下的錯誤,希望你不要誤會。”


    “錯誤?誤會?”王心碧心中冒起一股酸氣衝天的怒火。她十分不解地問道:“如果我連摸一下你的手都算錯誤,那為什麽她可以和你親昵地耳語?為什麽她可以和你熱烈地親吻?為什麽她可以和你激烈地相擁?而我隻是單單純純像我們兒時那樣,想要和你親密一下,都會是一個誤會。為什麽?我到底哪一點比不


    上她?”


    如果隻是聽了王心碧前半段的詰問,那樣段夢也許還會動一些惻隱之心,會為剛才自己的語氣過重而深深自責。可是王心碧的那句“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她?”,卻讓段夢從心底對王心碧產生了深深地厭惡。段夢看著王心碧受傷的神情,終於恍然大悟,之所以王心碧對自己如此執著,與其說是愛慕,不如說是在心底對於藍蘭搶走了自己的愛人,為自尊心受傷而進行的報複。


    在段夢的心裏,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任何人可以與藍蘭相比,更何況王心碧是為了自己驕傲的自尊而對藍蘭發起的挑戰。所以段夢在心裏對王心碧更加疏遠了。


    但是,眼下王心碧和他還是站在同一條船上,他們有著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救出藍蘭。然後段夢和藍蘭遠走高飛。所以,段夢並不想發作出來,反而輕聲細語地對王心碧說道:“心妹,你我小時候的事情,我又何曾忘記。當年我們常常在一起嬉戲玩耍,宛如親兄妹一般,而我也一直將你當作我的妹妹看待,從未對你有過任何的非分之想。


    “後來,我們都長大了,我們也有了各自的夢想和追求。在遇到藍蘭之前,我的生命就是不斷地修習武功,閱讀古籍,勤練書法。遵從父親的命令,做一個可以挑起聖教重擔的人。可是,自從遇到了藍蘭,我的生命全部改變了,它再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枯燥的生活,而是變得處處鶯歌燕舞,鳥語花香。她像是一個突然出現在漆黑長夜中的太陽,將溫暖的陽光迎麵照在我的心房,從此我的心打開了一扇窗。我發現以前的所有的努力都有了意義,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臉,每一件事物都閃爍著愛的光輝。


    “因為愛著她,我願意去愛上這個世界的所有人。”


    說到這裏,段夢的雙眼閃出滿是希冀的光芒。他覺得自己的每一根骨頭都比以前更加硬朗,自己的身體比以前更輕了。


    王心碧突然之間哎呀了一聲,她捂著自己的臉,惡狠狠地看著段夢。剛才那一段對藍蘭肉麻的表白,段夢竟然可以毫無廉恥地在另外一個女孩麵前滔滔不絕地講出來。她酸得後槽牙都要掉下來。但是,那股酸味一下子就被從胃底翻上來的苦水所掩蓋。王心碧死死地攥緊了拳頭,她的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她斜著眼看著段夢。看著他因為過度激動而起伏的胸膛,看著他熱情滿溢光芒四射的雙眼。人性的愛澆灌在這個文質彬彬卻又熱血方剛的少年的身體裏,讓他的靈魂變得高大威武又無比堅硬,就像萬人擁戴的得勝歸來的國王。


    而王心碧的靈魂此刻則像是躲在陰暗肮髒的下水道中的老鼠,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正在發生的美好的故事。隻要心中的仇恨和嫉妒足夠強大,她就可以變身一台不停咀嚼的機器,直到將那尊名為愛情的雕像啃食幹淨。或者幹脆變為一場酸臭的瓢潑大雨,盡情地淋在那尊雕像的身上,直到它腐蝕,毀壞,再也回不到本來的麵目。


    然而現在她遠不需要那麽麻煩,隻要她趁著段夢一個不注意,讓自己的黃蝶身上的麥葉蜂針丸的粉末撒到段夢的皮膚上,就可以讓段夢假死。她看著段夢,想著小時候兩個人手拉著手在花圃中玩耍的時光,歲月非但沒有磨滅那時候段夢哥哥臉上的稚氣,反而為他增加了更加耀眼的英氣。他就是她的愛情啊,他就是她的夢啊!


    王心碧在心底下定了決心,隻要她的黃蝶輕輕地抖動幾下翅膀,她就可以讓段夢昏昏沉沉地睡去,而幾個時辰之後,他們便可以永遠地在一起了。


    王心碧的臉上忽然吹起一股春風,將她的表情變得格外地溫柔和可親。她淺笑著,一雙黑黑的眼睛在濃密地睫毛下快速地閃爍著。她用楚楚動人的略帶哭腔的聲音對段夢說道:“夢哥,沒關係。恭喜你終於找到了你的愛人,我以後也會一直好好的。”說著,王心碧將手輕輕地搭在了段夢的手腕上。


    突然,一隻黃色的蝴蝶煽動著翅膀從王心碧的旁邊飛過。段夢頓時覺得自己的手臂上一陣酥麻的感覺。慌忙中他拔出走筆遊龍劍,向黃蝶用力地揮去。而王心碧對於段夢的反應早已做好了防範,她迅速地拔出空穀幽蘭劍,使出一招“血蝶飲”,擋在了走筆遊龍劍的前麵。兩柄劍激烈地碰撞在一起,黃蝶的一隻翅膀被削了下來。但是段夢的手臂此時也被劃開了一個口子,恰巧黃蝶翅膀上的花粉散落了下來,落在了段夢手臂的傷口上。


    突然間,段夢覺得自己的心好難過,心跳仿佛也越來越慢,整個人也沒有精神,渾身酸麻,昏昏沉沉地想要入睡。在迷迷糊糊中,他看見王心碧正笑嘻嘻地向自己走來,他下意識地揮舞著兵刃,手臂卻軟塌塌怎麽也抬不起來。隻見王心碧越來越近,她的嘴唇就要貼到段夢的嘴唇。


    突然間,從遠處傳來了一陣戰馬的嘶鳴。王心碧急忙看時,隻見藍蘭騎在一匹白馬之上,正狂奔著向自己而來。王心碧仔細看時,卻不見桂亦雄的蹤影。王心碧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莫不是桂亦雄失手了?為何藍蘭獨自騎馬而來。正在她疑惑不解之時,桂亦雄已然悄悄摸到了王心碧的身後,飛起一腳正踢在王心碧腰合穴上。王心碧踉蹌幾步,重重地撞在樹上。


    桂亦雄剛欲上前解救段夢,王心碧忽然翻身而起,手持空穀幽蘭劍,使出一招“烈焰狂蝶”。疾風利刃,如黃蝶展翅,劍光閃閃,如暗影塵飛。這一劍招裹挾著黃蝶翅膀上劇毒的花粉,直撲桂亦雄而來。桂亦雄此時手無寸鐵,隻能愣在原地,看準時機使出“白骨哀·鬼影重重”,好脫身出來,覓得機會再戰。


    突然間,在不遠處傳來了藍蘭的叫聲。藍蘭解下腰間佩戴的逆鱗劍,大叫著扔給了桂亦雄。桂亦雄飛身而起,伸手接住逆鱗劍,隨即使出“白骨哀·神工鬼力”,一劍便將王心碧的空穀幽蘭劍隔開。而王心碧放出的另一隻黃蝶


    也被逆鱗劍斬得粉碎。


    王心碧歇斯底裏地呼號著衝向了桂亦雄,她早就看出桂亦雄為人雖然陰險深沉,但與她絕非同一路人。在這個從小被寵壞的公主的心中,這個世界上任何阻礙她得到心愛的人和物的,都是應該被清除,被消滅的。在她的價值判斷上,她自己的意誌高於了一切。但是,在桂亦雄心中,善惡是非,卻是做人做事的最高標準。


    但即使如此,對於桂亦雄的背叛,王心碧還是十分惱恨。這個人明明可以得到他永遠都無法得到的絕世美女,卻為了什麽善良而背叛自己,還反過來攪擾自己的好事。她的心仿佛是幹枯脆弱的柴,被桂亦雄一把點燃,怒火瞬間燃遍了她的全身。她使出了自己的全部力氣,向桂亦雄發起了攻擊。


    但她豈是桂亦雄的對手,桂亦雄僅用了十幾招,便將王心碧徹底壓製住了。可就在此時,桂亦雄身後卻傳來了藍蘭嚎啕的哭聲。她向著桂亦雄一邊哭,一邊拚命地跺著腳,大喊道:“小啞巴,求求你了。你快救救段夢吧,他好像要死了。”


    桂亦雄分心斜眼向段夢看去,隻見他麵色暗淡,渾身僵勁,氣息全無。但是,他知道這隻是王心碧施展的假死之術。他大聲向藍蘭喊道:“姑娘莫急,那是王心碧施展的假死之術。待我製服這妖女,取了解藥,給段大哥服下,他便會活過來。”


    藍蘭將信將疑,無奈之下也隻好跪在段夢麵前,將他的頭抱入懷中,不住地哭泣。誰知過了一會,段夢的身體越來越冰冷,藍蘭仔細看時,隻見段夢的七竅之中都滲出血來。藍蘭心急如焚,驀地站起身來,再次向桂亦雄大喊起來。


    而此時桂亦雄已然將王心碧牢牢壓製,隻待王心碧一招失手,便可將其擒拿。然而藍蘭的哭聲惹得他心煩意亂,他回過頭看了一眼梨花帶雨的藍蘭,心中又升起一陣心疼的憐愛。他心懷僥幸地想到,就算自己飛快地去給段夢點住兩個大穴,再回來和王心碧決戰,應該也未嚐不可。於是他使出了一招“白骨哀·裝神弄鬼”,使出一個虛招,將王心碧晃了一個趔趄。自己則趁機飛到了段夢麵前,伸出手來,啪啪兩下,封住段夢身上的兩個大穴。


    剛才王心碧看見藍蘭將段夢緊緊地抱在懷裏,她心中妒火中燒,再加上無論她如何出招,都被桂亦雄牢牢壓製,毫無獲勝可能。一旦失敗,自己不僅有性命之虞,而且將隻能眼睜睜看著藍蘭這個狐狸精和段夢遠走高飛,長相廝守。一想到自己心愛的男人將永遠躺在別人的溫柔鄉之中,將永遠隻能聽到藍蘭的耳語和撒嬌,自己卻永遠不能相見的時候。她心中的自尊心化作了一團焚身的烈焰,將她的心智焚燒,令她化身為魔。


    雖然她被桂亦雄的虛招晃了一下,但是她仍然快速地調整了過來,提劍飛撲到桂亦雄跟前,對準他的後背就是一劍。桂亦雄雖然動作迅捷,及時地轉過身來,但是右腿還是被王心碧的利劍刺到,噗呲一聲,一股鮮血噴湧而出。


    桂亦雄大怒,他使出一招“白骨哀·神焦鬼爛”,將逆鱗劍倒懸,從下到上,宛如一團熊熊燃燒的黑火,從王心碧身前呼嘯而出。王心碧急忙躲閃,卻仍避之不及,忽的一聲悶響,王心碧一聲慘叫,右臂被劃出一道巨大的傷口。


    王心碧後退幾步,撕下一段衣角,用左手堵在右肩的傷口上。她看著抱著段夢痛哭流涕的藍蘭,而段夢的臉正慢慢地恢複血色。此刻,錐心的疼痛如同一陣絕望的暴風雨,她的世界天崩地裂。一切的計劃都失敗了,上天和她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她看著桂亦雄,藍蘭和段夢三人,便如同和他們之間有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隻能遙望,卻無法觸及。在天塹那邊,是新生,是希望,是冉冉升起的幸福,而天塹的這頭,是死亡,是絕望,是一生一世的痛苦。


    她,已經徹底喪失了人性。她望著藍蘭懷中的段夢,就像一個母親望著自己剛剛死去的嬰兒。既然得不到,那就誰也不要得到。他,隻能是我一個人的,永遠永遠。


    王心碧的臉上突然露出了釋然的微笑,在瘋癲之後,往往是極度地平靜,而這種平靜之中,卻蘊含著巨大的破壞力。突然,王心碧仰天長嘯,刹那間飛沙走石,天昏地暗,忽然,一隻巨大的黃色蝴蝶和紅色蝴蝶飛向空中,從蝴蝶的翅膀中射出兩根細小的銀針。一根飛向藍蘭,一根則向段夢直直衝去。


    銀針的速度極快,猶如一道黑夜中的閃電,刹那間便衝到了兩人麵前。桂亦雄心裏慘叫一聲不好,飛身撲向藍蘭,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那根紅色巨蝶射出的銀針。但,那根黃色蝴蝶射出的銀針卻沒入了段夢的身體之中。


    桂亦雄強忍著劇痛,站起身來,想要抓住王心碧尋求解藥。然而此時王心碧卻緩步走到了明月崖邊,回過頭來淒然一笑,縱身跳下了懸崖。


    桂亦雄剛要追上去,背後卻傳來了藍蘭的哭聲。他回頭看時,隻見段夢的全身皮膚漆黑如鐵,渾身上下的毛孔都有細小的血絲滲出來。而藍蘭此時也因為過於傷心,嗚呼一聲,暈死了過去。


    桂亦雄用力逼出身體中的那根銀針,四下環顧,隻見遠處殺聲震天,知道是剛才王心碧的慘叫惹來了五仙教的追兵。自己本身就是五仙教通緝的叛徒,而現在又多了一條殺害金蛇派少主,擄走聖女和聖物的大罪。自己雖然能拚殺出一條血路,但藍蘭若是落入他們手中,定然會被扔入蠆盆之中,受萬蛇撕咬而死。他當下決定,先將藍蘭帶回撫仙湖畔他棲身的小屋,待藍蘭醒來,再作打算。他向段夢的屍體鞠了一躬,將藍蘭抱了起來。


    誰知這一抱,卻讓他覺得藍蘭身體柔軟似水,體香微醺若蘭。將這樣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孩抱在懷裏,桂亦雄隻覺得渾身欲丨火難忍,柔情蜜意,愛意綿綿。他狠狠抽了自己兩個嘴巴,抱著藍蘭,向著撫仙湖的方向飛速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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