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契約上散發出的點點星光,唐羽勉強看到了康斯坦丁現在的形態,那是一個暗金色的罐子。


    想必就是青銅與火之王給自己準備的骨殖瓶了。


    康斯坦丁將自己的精神烙印在了契約之上,唐羽也在伊斯卡的教授下,在契約中留下了屬於自己的烙印。


    “契約成立!”


    伊斯卡話音剛落,閃爍著淡淡光芒的契約就毫無征兆的破碎,化為點點星光,隨風飄逝。


    此刻,青銅與火之王一係徹底從這個世界上除名,從今往後,世界上隻有一對叫做康斯坦丁和諾頓的兄弟……


    “諾頓現在的名字羅納德·唐,住在紐約布魯克林的一個窮人區裏。以你的手段,相信可以很快找到他。”唐羽告訴了康斯坦丁諾頓的下落。


    “那麽……現在可以放我出去了嗎?”


    康斯坦丁:“……”


    伊斯卡看出了康斯坦丁在擔心什麽,出聲說道:“放心,契約沒有反應。他說的是真的,這點事情,我的信譽還是可以保證的。”


    康斯坦丁沒有出聲,龍侍參孫則垂下巨大的腦袋,用一雙灼亮的黃金瞳死死地盯著唐羽。


    許久之後,參孫慢慢的轉過腦袋,輕輕地將背上的骨殖瓶叼到了地上。


    雄宏厚重的晦澀龍文自這隻紅龍的口中發出,他的體表燃燒起了金紅色的火焰,隨著火焰的不斷灼燒,紅龍的痛苦也在逐漸加倍。


    令人膽寒的吼叫聲回蕩青銅城中,如同一場盛大的獻祭。


    “參孫,你大可不必如此的……”暗金色的骨殖瓶中傳來了康斯坦丁的聲音,他稚嫩的聲音中帶著淡淡的悲傷。


    “這是幹什麽?”唐羽好奇的問了一句。


    伊斯卡輕聲回答了他的問題,語氣中充滿尊敬。


    “參孫這是要舍棄自己的龍軀,將靈魂化繭,準備孕育出人的形態。對於一個勉強算得上是二代種的龍類來說,這樣的做法成功率極低,同時也非常痛苦。”


    “一個不小心,就會死在化繭的過程當中,所以【繭化】一般隻有龍王和次代種才會……不知道他能不能撐過去。”


    ……


    水麵上方,摩尼亞赫號上。


    此時,距離屠龍小隊上一次與摩尼亞赫號聯係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眼看青銅城中的高能反應越來越強烈,江麵上的天氣也愈發惡劣,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下麵情況到底怎麽樣了?”曼斯焦躁不安的在船艙中來回踱步,雪茄抽了一根又一根。


    乳白色的煙霧飄蕩在空氣當中,如同籠罩在每個人心中的陰雲……


    “教授,探測到小隊成員的信號!”一直負責觀測雷達的觀測員驚喜的叫道。


    “在哪裏?快,去接應他們!”曼斯丟下手中的雪茄,衝出了船艙,他趴在欄杆上望著滾滾的江流,試圖尋找到小隊成員的蹤跡。


    終於,在距離摩尼亞赫號十幾米的地方,他看到了一絲微弱的光亮。


    那是小隊成員腰間的熒光棒所發出的光。


    ……


    “唔……這是哪裏?”


    船艙中,累到精疲力竭的亞紀悠悠轉醒,她按著突突跳動的太陽穴,打量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環境。


    “這摩尼亞赫號的船艙,我們回來了嗎?對了,葉勝呢!”


    亞紀拖著虛弱的身體,掙紮著翻身下床,卻發現自己的雙腿根本不聽使喚,她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


    “亞紀!”


    聽到艙裏的動靜,一直守在門外的塞爾瑪迅速開門進入,她輕輕地把亞紀放回床上,又給亞紀喂了一點清水。


    “塞爾瑪,葉勝呢?”


    “還在手術室。”塞爾瑪按著耳邊的耳麥,“醫生剛剛為他處理完傷口,再輸一點血就基本上脫離危險期了,不過還是需要靜養幾個月……”


    “倒是你,言靈·冬的力量透支了你的身體,現在你非常虛弱,最近半個月,你基本上是要在輪椅上度過了。”


    “坐輪椅又算得了什麽?”亞紀忽然想起了唐羽,臉上欣喜的表情一點點消失。


    “和唐羽比起來,我至少還活著!”


    塞爾瑪看著悲傷的亞紀,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太難過了,這是他的選擇。曼斯教授讓你清醒以後去他那裏一趟,我推著你過去。”塞爾瑪非常貼心地推來一輛輪椅。


    船長室。


    曼斯又叼起了一根雪茄,滿麵愁容的抽著。


    青銅城探索小隊隻回來兩個人,剩下的唐羽……基本上是凶多吉少了。


    但曼斯還是想和亞紀確認一下,這是這個老人多年以來養成的倔強。


    等到塞爾瑪推著亞紀進入房間,曼斯非常紳士的熄了煙,還貼心的打開換氣閥,將汙濁的空氣排出艙外。


    “亞紀,為什麽唐羽沒有跟你們一起回來?”曼斯抿著嘴,極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點。


    “撤離的時候,唐羽給我們殿了後,我想……”亞紀捂著嘴,沒有繼續說下去。


    在那種情況下,殿後基本上等於死亡。


    “我知道了。”曼斯歎息一聲,有些無力的揮揮手,“好了,回去吧。別有太重的心理負擔,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多注意休息。葉勝那邊我會托人去照顧的。”


    等到兩人離開,船艙內隻剩下曼斯一個人以後,這個外表剛強的男人才卸下的偽裝。


    他像隻憤怒的獅子一樣須發皆張,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而點燃的黃金瞳閃爍著攝人的金色。


    曼斯已經老了,他已經失去了年輕時那種韌性,他已經……不想再看到任何一個人死去了。


    ……


    同一時間,卡塞爾學院。


    “咚咚咚……”


    時隔兩年,鍾樓的銅鍾再次被敲響,穿著一身黑袍的守夜人有些費力的敲著銅鍾,悠揚的鍾聲回蕩在山間,此刻,整個卡塞爾學院寂靜無聲。


    學院中的每個人都從建築物中走出,他們麵露哀戚,雙手放在胸前,為死去的人低頭默哀著……


    無數潔白的白鴿從鍾樓中飛起,掀起漫天白色的浪潮,很美,但也很悲傷。


    路明非站在宿舍門前,雙目發紅,他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好兄弟會這麽輕易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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