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剛來到鎮妖司,還沒進門,便老遠看見一位身著玄色道袍的中年道修,那道者遠遠看見二人便大喊道:“甘師妹,同我一起去趟監察司找那王羽田。”


    呂溯遊心知此人是誰。果然,甘若怡一引薦。呂溯遊的猜測沒錯,這位道者正是鎮妖司少司長秋山溟,二人的頂頭上司。這秋山溟早年曾是天宗外門弟子,雖後來入了鎮妖司,但是一副修道之人的裝扮一直未變。


    雙方略一寒暄,二人才知,原來秋山溟已經聽說了葉修文被羈押之事。自己底下的巡查組屬下出了這樣的事情,還被傳得沸沸揚揚,他怎會沒有得到消息。無論此事是真是假,他麵子上都不好看。


    事已至此,無論如何他都要一查到底。若真有其事自己一定清理門戶,鎮妖司的清名不容有損;若是有人蓄意陷害,那鎮妖司也不是吃素的,定要揪出幕後之人。還葉修文清白,更是給鎮妖司正名。


    秋山溟一見呂溯遊,甚是驚異呂溯遊年紀輕輕,卻長著滿頭的白發,但別人私事也不好過問太多,隻以為是體質奇異。


    秋山溟向呂溯遊打過招呼,並寒暄道:“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了你,本想等你們休憩結束後,再和你相見,順便將上麵的獎賞交付予你。卻不曾想出了這檔子事。葉修文的人品我還是相信的,這次事件處處透露著詭異,你們的休息時間可能要結束了,葉修文畢竟不是外人。須要盡快查清事情的緣由。”


    甘若怡將幾人見過了葉修文,並將從葉修文處得知始末告知了他,幾人的推測和下一步計劃也一一說出。


    “如果真是爭風吃醋倒還好說,但若是另有目的,我們還沒查出,那就被動了。你們和我去監察司過問一下此事。我料定此事定不會是爭風吃醋那麽簡單,出了人命,殺人滅口,栽贓誣陷,對方做了這麽多,不會僅僅隻為了出一口氣。”秋山溟聽完,表情不再像之前那樣輕鬆。


    這次來監察司不像之前那樣被人擋在外麵,甚至還要拿出公主令牌出麵。才能稍稍開個後門。


    鎮妖司少司長威名赫赫,每一位都背景驚人,顯然不是能輕易招惹。


    是以,雖然沒能見到負責此事的禦史王羽田,但他的上憲副禦史長親自接待並過問了此事,甚至後來又將案件公文調出。


    直至如今幾人才得知,原來監察司公文中所列和葉修文說的完全相反。


    雖然事件也發生在長興坊,但卻不是襲擊事件。而是葉修文酒醉見色起意,殺了趕夜路回家的丈夫,還想侮辱那婦人。


    那婦人不甘受辱拚死反抗,最後自戕而亡。


    監察司禦史王羽田接到報案趕到現場,那男子脖子被人扭斷,女子衣衫淩亂,胸口上還插著把匕首,女子的手緊緊握著刀柄。


    這和報案之人所說完全相符,於是監察司便出麵抓了人。


    “這位大人,報案之人見到凶殺案件,第一時間的反應,不是是應該將案子報給臨安府麽?怎會來監察司報案?這事不太符合常規,而且隻聽了報案之人一麵之辭便認定此案為葉修文所為,也不曾聽葉修文自己陳情,就直接定了死罪。這也太奇怪了。”呂溯遊看完公文急忙說出自己的疑惑。


    “具體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此事是王大人一手所辦,具體緣由還是得問他。而且我剛才過問了一下報案之人的信息,下麵的人說是被王大人保護了起來,且隻有王大人知道其下落。


    我也感覺此事很是蹊蹺,就公文所記載,此事漏洞百出,以王大人為人,斷不會出現如此疏漏。最後一問才得知王大人請了事假,說是明日會來衙門。我派人去了他府上,他府上沒人。


    現如今隻能等他明日到了衙門,我到時留住他,並通知各位,一起將此事問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位副禦史長了解到了事件始末,也覺得有些蹊蹺,以王羽田的資曆,料定不可能會有這麽大疏漏。是以便賣了個人情,免得真查出事情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鎮妖司真要是發作起來,皇甫極那個匹夫雖然不大過問鎮妖司事務。但是其為人極其護短。


    若是知道監察司聯合外人陷害鎮妖司屬員,定不會善作罷休。畢竟朝廷內沒人願意惹那個匹夫。


    幾人離開後,秋山溟吩咐二人繼續按計劃追查,免得陷入被動。


    他自己則繼續對監察司施壓,要求其公開事件始末細節。免得城內現在傳的沸沸揚揚,胡亂猜測。引得上麵為息民憤急急忙忙錯殺了葉修文。


    “報案之人被悄悄看管了起來,找不到那王羽田,暫時應該查不出報案人身份。隻能等到明日見了那監察禦史王羽田在說。我們現在隻能祈求上天保佑巴大哥和包大哥能找到那個管家,看能不能查出他的身份。”呂溯遊頗為無奈的對甘若怡說道。


    包桐與巴冬換了便裝,一副普通外地商戶的的裝扮。在西市附近的古玩店附近查探。


    功夫不負有心人,沒想到二人還真打聽出點情況,一位古董商行掌櫃向二人透露,那位管家剛好下午要來看一批新到的貨。至於其身份,隻說那人來頭不小,在不願透露任何消息


    二人見此,也暫時沒了辦法,隻得找了個能觀察到這座商行的偏僻角落。二人便守株待兔靜等那人的到來,一直到將近黃昏之時,他們才等到那長相和葉修文描述一致之人。


    果然如葉修文所說很好辨認,來人不隻他一個,身後還跟著三名家丁裝扮之人。


    他們在商行待的時間並不長,出門時還對那商行掌櫃罵罵咧咧。


    掌櫃一臉賠笑的將他們送出門外,等到他們前腳剛離開商行,巴冬、包桐二人便悄悄尾隨跟了過去。


    二人一路跟隨,一直進了皇城直至宮城外東邊的地方,那裏住的全是大周皇室子孫。


    二人不敢再追下去,那裏戒備森嚴,若是漏了行跡,屆時打草驚蛇被人發現。葉修文估計死得更快。


    現在查到那管家是某位皇家子弟的管家,範圍就小多了。


    那管家在外如此高調行事,隻要稍作探查,定能打聽出他下落。二人決定先回去稟報,再商討對策。


    二人來到約定好的地方,呂溯遊與甘若怡已經到了,那位茶茶姑娘帶著個小丫鬟也在。顯然都在等他們的消息。


    二人也顧不上客套,急忙將他們探查到的消息告知給了眾人。


    “茶茶姑娘,你有懷疑的人嗎?我們懷疑爭風吃醋的概率很大。現在牽扯到一位皇家子弟,需得慎重。若你有懷疑之人。我們也好先行偵查,若是盲目去查探,說不定走漏消息,會對葉大哥不利。”呂溯遊對著茶茶姑娘問道。


    “聽你們一說,那個管家我有些印象,他是當今陛下的六皇子李環府裏的總管。他是曾經幾次示好與我,但那是有目的的。他想通過我,和爹爹接觸,爹爹雖無多大實權,可如今朝中諸公有不少是他的同年和學生,估計也想爭一爭那個位子。爹爹讓我離他遠點,還說他才學,手腕,城府都不如其他幾位,而且行事高調。早晚會出事。”茶茶姑娘將她所知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若是六皇子的話,事情倒還好辦了?應該還不至於做到如此地步,這件事我去找長公主殿下,他是六皇子一母同胞的親姐姐。


    平時六皇子最怕長公主殿下。若我們將此事緣由向她分說明白。她定會去找六皇子盤問清楚。這件事若真是鬧的越來越大對六皇子也沒有什麽好處,我甚至懷疑六皇子也是入了陷阱。”甘若怡明顯對這兩姐弟比較熟悉。


    於是接下來甘若怡吩咐巴冬、包桐去鎮妖司將探查的消息告知秋山溟,並囑咐他們就在鎮妖司等候消息,等這邊一有消息他們便返回匯合,再商討下一步計劃。


    而呂溯遊他們幾人則直奔長公主府。


    到了長公主府,門子顯然認識甘若怡,急忙上前招呼幾人。


    “我這次帶了外人,找長公主有要事相商,還請進門通稟一聲,我們就在此等候。”甘若怡說出來由,那門子也不敢耽擱。


    讓幾人稍待片刻,而後便急忙入了府門。


    不一會兒,那門子便一路小跑,來到三人麵前說道:“長公主殿下讓甘大人帶人往西閣相見,地方甘大人知道在哪,我就不帶路了,您自行過去即可。”


    甘若怡沒在多說,領著二人便入了府。


    呂溯遊沒想到甘若怡麵子竟這麽大,連公主府的人都對她如此客氣。


    幾人在西閣沒等多久,老遠便聽見一聲咯咯咯如老母雞般的笑聲,待到笑聲近了,呂溯遊抬眼一瞧,來人是一位正值當打之年的輕熟女子。


    那女子一身貴氣十足的打扮。頭飾白玉風簪,金步搖,一縷紅點恰如其分點在額頭眉心之上。身上穿的卻是那專供皇室的上好蜀錦,衣服上的繡紋甚是少見,簡約且又大方得體。


    那女子進了屋子,便收了臉上的笑容。一步一搖,含羞帶怯,如水般的眸子,緩緩盯向幾人。那樣的風情讓呂溯遊怔住了身子,忘了行禮。呂溯遊甚至能聽到自己加速的心跳聲。


    “拜見長公主殿下!”就在呂溯遊愣神的當中,耳邊聽到二女行禮的的聲音。呂溯遊立刻緩過神來,也彎腰行禮。


    “沒意思,不知甘大人找本宮所為何事,竟然還帶了一個老翁來此!”這位長公主明顯看到了呂溯遊失禮的眼神。裝模做樣的對甘若怡問道。


    “稟公主殿下,這位是我鎮妖司同僚,因練功出了岔子,頭發變白。他的年紀其實比我還要小一些的。


    至於這位想來公主殿下當也聽說過,她正是祭酒府上的茶茶姑娘,我等來此是有事情向長公主殿下稟報。”甘若怡一本正經的介紹二人。


    “哦!有什麽事情需要向我稟報,說來聽聽。”長公主慵懶的坐下,順便示意幾人落座。


    “呂溯遊,你將事情始末說給長公主殿下。務必將事情來龍去脈分說清楚,茶茶你也坐吧。”甘若怡落座後說道。順便給了呂溯遊一個警告的眼神,讓他不要再向之前一樣失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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