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這幾日相處,呂溯遊本對烏戰的觀感有了些許好轉,覺得這人雖然脾氣暴躁,易怒。但起碼還是個可以共事的。


    哪隻今日,會憑白生出如此事端。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衙門內一直在傳的他虐待囚犯的消息,如今看來絕不是空穴來風。這廝真的是個暴虐成性之人。


    剛剛他所說的,看似好像是有據有理,並且嫉惡如仇。實則是個不顧首尾,不知收斂的惡貨。以他的行事作風,這案子還怎麽往下查。受了如此虐待的張常難道還會乖乖的配合?


    正想到這兒,就聽到奚蓮一聲尖叫:“不要!”


    呂溯遊心裏一驚,立時暗喊:“不好。”


    三人因為剛才交戰,不在那張常身側。如今再看向他時,那張常此時竟自毀元神,橫屍當場。


    原來剛剛烏戰為了讓張常感受更深層的痛感,竟然悄悄將張常被封的修為解開了一絲。


    張常本以束手就擒,受到如此侮辱,又聽聞要搜魂。哪裏還忍得了?為了不再受到侮辱,於是便一狠心自毀了。臨死前眼睛瞪的通紅,死死盯著烏戰的方向。


    “烏戰,你找死!”呂溯遊瞬間暴怒。


    背後給張常提供保護的勢力毫無頭緒,一連多日的心血毀於一旦,呂溯遊內心的憤怒可想而知。


    “溯遊,你冷靜一下。烏戰,你幹的好事。”賀元卜感覺到呂溯遊氣息不對,立時上前勸阻,還一邊對烏戰使眼色,示意他他趕緊離開。


    哪隻烏戰此時做法更是火上澆油,隻見他上前一踢張常的屍首,啐了一口道:“便宜了你這畜生,死的太輕鬆了些,爺爺本還想著使出十八般武藝招呼你。”


    “鎮妖司果然是家大業大,行事就是霸道的緊。張常雖該死,你們就地打殺了他亦無不可。為何如此折辱於他?難道是欺我人宗無人嗎?此事定當要稟告道首大人,讓道首大人替我們討個法不可。”索綯此時臉色難看,就連一直以柔弱女子示人的奚蓮,此時也是俏臉含煞,握緊手中長劍。


    “不用勞煩道首大人了!我現在就給你們一個說法。”呂溯遊說完身軀瞬間漲大。露出之軀——青龍。


    賀元卜見狀,暗歎一聲晦氣。


    他知道呂溯遊的脾性,這次是真的怒了。現在這種情況,他要是敢攔著,一定會被和烏戰一樣針對。


    於是賀元卜將索綯和奚蓮招呼著一起躲開二人戰場。還不忘帶走了張常的屍體。


    呂溯遊由於功法原因,休息了這一會兒後,氣力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


    而烏戰底蘊比之呂溯遊來說畢竟差了許多。從他臉上顏色就可以看出,烏戰此時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


    若是二人正常情況下相較量,可能還有的一戰。但以此時烏戰的狀態,絕不會是呂溯遊的對手。隻是烏戰明顯低估了呂溯遊,也高估了自己。


    當見到呂溯遊說動手就動手,亮出青龍戰軀。


    烏戰便也毫不猶豫,直接催動“暴猿”戰技。隻是瞧那體量大小,比之剛剛戰那中年漢子時小了不少。


    二人此時都拿出全力硬憾對方,毫無技巧可言。掌對爪就那麽硬碰在一起。信心爆滿的烏戰隻是堅持了片刻,便倒飛而回,砸在地麵上。堅硬的地麵甚至被砸下了一個人形的淺坑。


    呂溯遊絲毫沒打算就此罷手,放他一馬。直接催動戰軀追了上去,對著烏戰的落地之處又是狠狠一爪。塵土飛揚,烏戰究竟怎樣沒有看到,隻是自烏戰躺著的地方延伸出一道巨大裂痕。


    賀元卜臉的一變,知道事情在不控製,呂溯遊暴怒之下,烏戰怕是不死也廢了。就待他準備上前勸阻二人就此罷手時。隻見一道人影從地麵彈起,身體搖搖晃晃、東倒西歪的出現在幾人眼前。


    正是體力幾乎耗盡的烏戰。呂溯遊並沒有打算就此放過他,爪下攻勢不停,對著烏戰繼續追殺,巨大的龍爪一次次抓向烏戰。雖然每次都沒有正中烏戰身體,但利爪所過之處氣機四散,烏戰被氣流引導的撞向四周堅硬之處。


    直到烏戰再也沒了一絲力氣躲閃,直接躺在地上不再動彈。


    烏戰躺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身上滿是淤青,就連臉上都腫的和豬頭一樣。隻知此時,呂溯遊這才在賀元卜的勸說下恢複真身,落了下來。


    賀元卜見呂溯遊情緒終於複歸平靜,提著的一口氣這才鬆了下來。索綯、奚蓮臉色也不像之前那樣難看。


    看到呂溯遊出了氣,賀元卜就要說和兩句,


    呂溯遊卻不搭理他,而是徑直走向烏戰,站在他的身前。俯視,就那麽靜靜地看著他。


    “這是你自找的,這次該讓你漲漲記性,我畢竟名義上是你的上官。”呂溯遊語氣冷靜的可怕。


    然後轉身對賀元卜說道:“一會兒還得勞煩你將他帶回去。”


    賀元卜正在納悶,他看出烏戰身上看似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但其實並沒受多大傷,隻是些些皮肉傷而已,加上他氣力透支嚴重。隻需休息片刻,應該便能自行離開。


    緊接著賀元卜臉色一變,想到了些什麽?想要阻止,卻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隻見呂溯遊重新招出一氣棍,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烏戰,緊接著便狠狠砸在了烏戰雙腿之上。


    “啊!”烏戰一聲慘叫,昏死了過去。


    呂溯遊走到三人身前,將張常的屍體扛在肩上,對索綯、奚蓮賠罪:“二位,鎮妖司內部一些問題,二位見笑了。此事是我鎮妖司的過失,烏戰行事乖戾,殘暴。如今我斷了他的雙腿給二位賠罪,但他畢竟罪不至死,此事我鎮妖司也定會給二位一個交代,還請二位和貴宗門海涵。”


    “呂大人客氣了,張常本就該死。是我二人剛才氣急,說的話有些重。呂大人就別說了,再說下去我夫妻二人當真就沒臉了。”索綯,奚蓮急忙回禮。


    呂溯遊點了點頭,然後對賀元卜說道:“我先回衙門將此事稟報給都司大人,至於他,還得辛苦你一趟。”話音剛落,便扛著張常的屍身先走了。


    賀元卜一翻白眼,向索綯、奚蓮告別,一手拖著烏戰的衣領也離開了。


    “蓮妹,沒想到這呂大人還真是個炮仗脾氣。看那位賀大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就那樣拖著斷了雙腿的烏戰,估摸著這傷應該會更加重一些。不過這種處事方式,頗對我的胃口,真想借此機會深交一番,嘖嘖.....”


    “是啊夫君!奴家也沒想到,呂大人會如此英武。”奚蓮喃喃低語,眼神竟似有些癡迷的盯著呂溯遊消失的方向。


    索綯見此臉色瞬間一變,不動聲色站到奚蓮身前,擋住她的視線。


    “蓮妹……”索綯一聲蓮妹叫出了十八道彎。


    奚蓮這才反應過來安撫道:“夫君,你怎麽還吃醋了,我這一生隻會愛你一人,定不負你真心。”說完便將螓首埋在索綯胸前,並環腰抱住。


    一時間周圍的氣氛仿佛又回到了‘福來客棧’的大堂之中。


    ......


    “最近怎麽不見呂溯遊過來,歡意樓的案子還沒查清?不會是假公濟私,樂不思蜀了吧?”六皇子對來探望長公主的三女說道。


    裴桑落臉色一變,俏臉含煞,胸脯起起伏伏。


    吳子兮盯著盯著裴桑落,有些自卑的低下了頭。


    甘若怡臉色到是未變,轉而對長公主說道:“你要好好調理身體,有些事乃是天定,你也不必整日因此而熬壞了身體。我們現在離得也近,要是無事也可來我們的新宅子看看,散散心總是好的。”


    “我省得了。過幾日就讓弟弟帶我過去瞧瞧。”長公主臉上難得露出笑容。


    ......


    “大人,事情就是這樣,我們本想著從張常嘴裏在掏點真貨出來。哪隻烏戰突然下重手,導致張常自毀。現在張常已死,對方明顯是想等著那張常晉升四品後謀劃什麽?但我們現在線索已斷。怕是暫時查不出什麽了?”呂溯遊在內衙議事堂向皇甫極以及三位少司長稟報案件始末。


    賀元卜和呂溯遊並肩站在一起。烏戰已經被扶下去醫治。


    “烏戰的腿是你廢的?不是偷襲?”烏寒聽完,疑惑道。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卑職下手重了些,也是氣急了。我們辛苦數日,卻因他一時魯莽毫無所獲,甚至還有可能得罪人宗。是以不得不如此做,給對方一個交代。”呂溯遊向烏寒長揖到底。


    “烏大人,當時畢竟有道門之人在場,若是當時直接打殺了那張常還好,烏戰不該當著人家的麵侮辱張常,讓人家折了臉麵。


    ‘陰陽道’不足懼,隻是他們畢竟名義上是人宗分支,況且‘陰陽道’先掌門是當年國戰之時,殉了國的。如此做總歸是傳出去不好聽。而且那二人進城後是去拜見過道首大的。他們也正是受了道首大人指點,來配合的這次鎮妖司行動。”賀元卜怕烏寒發作,急忙補充道。


    “嗯!”烏寒回了一聲在沒說話。依然麵無表情。


    呂溯遊心裏有些納悶,不是聽說烏寒最護著這位弟弟嗎?怎麽反應如此平淡?


    賀元卜也不知道該怎麽接了。


    “烏戰越來越不像話了,這次就當是給他一個教訓,讓他好好漲漲記性,以後若還是管不住自己,就一直呆在‘鐵衛’好了。”皇甫極盯著烏寒說道。


    “是,大人。”


    “此事暫時就這樣,將屍體和案卷交給刑部吧。溯遊,既然此事由你主導,你就去趟國師府,向國師去行個禮,將事情始末告知一聲,免得人宗和我鎮妖司生出罅隙。”


    “是,大人。”呂溯遊有些奇怪,他正想去拜會一下這位人宗道首,兮兮口中的薛姨姨。沒想到皇甫大人竟然馬上就給他找了個理由。


    事情湊巧的有點讓他懷疑,不由得多看了皇甫極兩眼。


    “怎麽?你不想去?”皇甫極察覺到呂溯遊畏畏縮縮的眼神,瞥了他一眼道。


    “沒有,大人。隻是覺得國師大人那樣高的地位,卑職心裏有些忐忑而已。”.


    “嗬嗬!”皇甫極冷笑兩聲,又瞥了呂溯遊一眼。


    那眼神裏的透出的信息讓呂溯遊心裏一突。想起了當時皇甫極叮囑過他,若是有不能處理之事,他不在京城的情況下,可以去國師府找道首。


    想到這,臉上臊的頓時一紅。知道自己裝的有些過頭了。


    但他也沒有在說什麽?不動聲色的退到了一邊。


    “大人,烏戰如今受了傷,短時間怕是不能主理三組事務了,您看....”寧春秋說道。


    “無妨,先讓那個孫一刀代理著,若真出了什麽大事,烏寒你自己領著。這次是烏戰做的過了火,他如今已經斷了雙腿,我不好在罰他。他是你弟弟,更是你的直屬下級,你也有管教不利之罪,自己受著吧。”皇甫極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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