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最終還是同意將涉案一幹人喚來,包括四皇子和姚貴妃。


    隻是剛同意此事,殿外剛剛消失的公公便跑了進來。周皇對殿前將軍吩咐道:“讓他們都進來吧!”


    於是殿外進來一群人,有姚貴妃,四皇子,姚家的主事人姚薑,還有蠱師格金穀以及被一起押著上殿的劉義、劉櫻兄妹和連玉、常嬤嬤。一下子進來不少人。


    呂溯遊也終於看到了這個後宮地位最高的女人。姚貴妃育有二子,二皇子和四皇子。聽聞也曾育有一女,可惜早夭。如今二皇子都已經到了而立之年。姚貴妃怎麽著也都快五十歲了吧。可是這樣一位不懂修行的女人,竟然看著還如雙十年紀一般,絲毫看不見老態。


    姚貴妃此時身上著裝素雅大方,頭發也隻是簡單的盤起後用一根玉簪別住而已。她身後的姚薑四皇子倒是如往常般打扮,一身著裝華貴之極。


    姚貴妃來到殿中央,和嚴妃娘娘並排,然後盈盈拜倒:“陛下,臣妾管教不力,特將身邊的劉櫻押過來,聽候陛下發落。”


    周皇對待姚貴妃的態度和嚴妃完全不一樣,態度極顯溫和:“愛妃請起,此事我心裏自有計較,底下的人犯錯和愛妃有什麽關係。愛妃不必自責。”


    呂溯遊明顯看到見嚴妃、長平公主的白眼都快翻上天去了。心想這倆人怪不得小時候能玩到一起,果然是物以類聚……。


    大殿之上,周皇和姚貴妃正夫妻情深,含情脈脈的對望。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來:“父皇,劉義這廝之前便暗算了呂溯遊,這次又夥同自己妹妹對九弟下手,這殺坯該千刀萬剮才是。”


    一句話瞬間將周皇的心緒拉回了現實,額頭更是冒起青筋。一旁的四皇子見狀,大怒道:“六弟,何等的場所,怎麽這等不規矩。在如此,就算父皇不罰你,我也要罰你不可?”


    “嘿!老四,我說劉義,你急什麽?劉義這東西做下這種挨刀的事,還不能說了?還是老四你自己心虛,劉義就是你指使的?”


    “放肆,我是你四哥,你敢這麽稱呼我。而且竟然敢肆意汙蔑我,你還將父皇放在眼裏麽?”


    “我告訴你老四,自從上次你脅迫王雨田對我下黑手時,我就知道你是什麽貨色了,別在我麵前哥哥弟弟的,你配嗎?這次你又對小九下手,你個黑了心的東西,事到如今,還敢和我叫囂,要不是父皇在此,非打破你的狗頭不可。”


    “環兒,住口!”李嫣嫣急道。


    “小六,你放肆!”周皇氣急道。


    六皇子一梗腦袋,低聲嘀咕道:“不說就不說,如今可真是怪了去了,受害的不能說話訴說委屈,這行凶的卻敢當沒事人一樣叫囂。哎!這世道何其黑暗?”


    這句話雖然聲音不大,但足以傳遍全場,眾臣都心中暗呼:這六皇子果然是個行事作風荒唐的。這話也敢在殿上當著陛下的麵說出。


    四皇子李淩更是氣急敗壞的吼道:“殿前將軍呢?還不將這個滿嘴胡言亂語的東西押下去。”


    六皇子就要反駁,卻被一旁的九皇子李峰拉了拉衣袖,勸阻了下來。就在眾人鬆一口氣之時,李峰卻輕飄飄的說道:“四皇兄何必如此,事情總歸要說清楚。之前四皇兄暗算六哥,這次卻不知為何又要對我這個纏綿病榻的病秧子出手。可是覺得我礙了你的路?四皇兄,你可不要想差了,我對那個位子沒有任何興趣。”


    此言一出,就連一旁的六皇子李環都是滿臉震驚之色,更遑論他人。看來這兩兄弟今日是要和四皇子死磕到底了。


    眾臣都有些同情的看向上首的周皇,心想:這奪儲之爭是已經明麵上開始了麽?


    周皇臉上變了顏色,指著下麵的三個兒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萬萬都沒想到,這次連最聽話的九皇子都變成了如今和六皇子一般的出言無狀。


    倒是底下的姚貴妃,自從進了殿中說了一句話之後,便不在有任何反應,像是一切和自己無關一樣。


    “你們兩個,誰再敢多說一句多餘的話,我就讓殿前將你們拖下去,賞十鞭子再來回話。”周皇警告的看了眼四皇子和六皇子。


    “呂溯遊,既然事情是你偵辦,就由你來在朝堂上審問。”周皇的命令讓呂溯遊迫不及防,暗想自己一個小小的不入品的小吏在這滿朝皆是大佬人群裏審問,這不是將自己架在火上烤麽?


    呂溯遊巡視一周,竟沒有一位比自己品階低的。這要是自己審問,誰不都能懟自己?要是真這樣的話,那還怎麽審?非得罪一大波人不可。


    呂溯遊想從荊舒臉上得到一絲信息,可絲毫沒有得償所願。此時的荊舒靜閉著眼睛開始神遊物外。


    倒是剛剛幫自己說話的滕固行,眼裏滿是鼓勵之色。呂溯遊在聯想之前荊舒說的話,心裏總算有了些底氣。


    於是呂溯遊慷慨出列,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陛下,小子問話倒是可以,隻是小子身份低微,若在問話時,有人不住打斷問話,那小子該怎麽辦?”


    周皇臉上有些難看,最終還是咬著牙說道:“朕允你在問話時,除非有必要,否則其他無幹係之人,不得隨意插嘴打斷,如何?”


    “多謝陛下體諒,小子一定使出渾身解數,不負陛下的信任。”


    “你可要盤問清楚,究竟有沒有幕後之人?或者,這幕後之人到底是不是貴妃和四皇子?”周皇飽含深意的看著呂溯遊。


    呂溯遊心裏一突:這tm還怎麽審?這是威脅我嗎?


    這時,滕固行上前說道:“陛下,老臣聽聞小呂大人與長公主以及六皇子素來交好,未免他徇私,老臣願意從一旁協助監察,若是小呂大人有任何含糊包庇的地方,老臣絕不放過。”


    呂溯遊心裏一喜,差點沒笑出聲來。


    周皇嘴角一抽,望著滕固行躍躍欲試的老臉,一字一句道:“那、就、有、勞、滕、愛、卿、了。”


    呂溯遊先是向周皇一禮,接著又來到滕固行身前一禮道:“有勞大人監督。”


    “你最好不要徇私枉法,否則老夫定不會放過你。”滕固行恢複之前的冷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呂溯遊道:“小子自當謹記大人教誨。”


    說完,呂溯遊又將之前所查到的事,在大殿之上又說了一遍,最後問道:“連玉,常嬤嬤你們二人可有異議。”


    “大人所說,句句屬實,我二人無異議。”連玉和常嬤嬤急忙答道。


    “好,你二人聽著,之前你們所說,都涉及貴妃娘娘宮中的女史劉櫻。我現在要向劉櫻問話,若與你們所說不符。那定是你們雙方之中,有人撒謊。若查出是你們二人所說為虛,後果你們清楚。你們可有異議?”


    “大人,奴婢所說,句句屬實,若有一句謊言,甘願受任何處置。”


    “好!”呂溯遊又複來到女史劉櫻身前,問道:“女史劉櫻,他二人所說,你可有異議?是否是你將蠱蟲下到九皇子湯羹裏?是否是你夥同其他兩名公公殺了采薇姑娘,最後又毀屍滅跡?”


    這劉櫻長得倒是一副勾人的模樣,杏眼圓臉,甚是豐腴。此時頭發有些淩亂,麵色又有些憔悴,更是我見猶憐。若不是在此方場合碰上,呂溯遊真不介意上前結識一番。


    在反觀那劉義形貌,當真是一個天,一個地。讓人懷疑二人是不是真的是兄妹。


    劉櫻哭喪著臉,眼中已經沒了神采,行屍走肉般說道:“句句屬實,是奴婢做的。”


    “很好,其他先不說,我且問你,那‘惑心蠱’幼蟲,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劉櫻低頭不語。


    呂溯遊接著說道:“你不說就以為能瞞的過去麽?你要知道,你說出口和別人說出口,對我來說區別不大,但對你,對你們劉家來說,那可是雲泥之別。”


    劉櫻抬頭看了眼呂溯遊,最後又不忍的看了眼劉義,說道:“是家兄交給我的。”


    “你們算好時間,得到蠱蟲和采薇姑娘回宮時間在同一日,接著你便找到采薇姑娘脅迫她,讓她將蠱蟲種在九皇子身上。甚至以她的娘親性命相要挾。她出宮回家探望,就是你們脅迫她的開始,是也不是?


    采薇姑娘心地善良,不忍加害九皇子,甚至不顧自己和母親性命,揚言要向殿下舉報你們,這才讓你們下了殺手,甚至毀屍滅跡,是也不是?”


    劉櫻像是一下子被掏空所有,抽幹了靈魂,癱倒在地。


    “是不是?快說。”呂溯遊厲聲質問。


    “是,一切都如大人所說,都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劉櫻反反複複,重複著最後一句話。


    接著呂溯遊來到劉義身邊,問道:“劉禦史,你可真是好深的算計,我隻問你一句,你是如何與宮內的劉櫻聯合設計的,而且時間卡的如此準確。據我所知,要想和宮內之人互通消息,怕是你劉大人還沒有這個資格吧,說說看,究竟是誰為你們互相傳遞的消息?”


    劉義心如死灰:“是殿下念我與妹妹兄妹之情,允我可以通過侍衛傳遞些家中書信,都是我一再央求的殿下,殿下一時心軟,這才允了我此事。”


    滕固行此時插話道:“陛下,四皇子身負護衛宮城之職,卻私自允許宮內宮外互通款曲,這才釀成大禍。老臣參奏四皇子,假公濟私此罪一也,與劉義結黨營私此罪二也,老臣懇請陛下先撤了四皇子護衛宮城之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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