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爪,結結實實落在張執肩膀上,張執麵色痛苦,身子一歪,徑直向地麵砸去。


    但半空的呂溯遊顯然不打算就這樣輕易放過他,隻見他身子橫在空中,龍尾直接豎起,接著便猛地朝張執落向地麵的法身抽了過去。


    龍尾割裂空氣,一聲聲能刺穿耳膜的銳嘯,響遍全場,不少人都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張執落向地麵時,眼瞧著上空巨大的龍尾朝著自己的方向抽了過來,但他此時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卻無能為力。


    剛剛那一爪拍在他的肩膀上,力量之大,讓他手中的長刀不穩,脫手而出,以不再他的掌握之中。


    而且現如今,身體滯空,急劇下墜,根本無法積蓄力量反擊。


    張執眼見龍尾距他越來越近,一咬牙,雙臂橫擋在他身前,此時被巨爪襲擊過的肩膀火辣辣的疼痛,但他卻毫無辦法,隻能做如此的抵抗,硬生生的忍住劇痛。


    張執做完這一切,龍尾也恰恰到了他的眼前。


    “嘭……”一聲悶響過後。


    張執下墜的速度加快,但由於他距離地麵本已經不遠。


    眾人聽在耳中的,像是悶響聲還沒結束,便緊接著地麵又是一聲巨響,頃刻間,地麵上青石板炸裂,碎石塊四處翻飛,整個鎮妖司的建築群瞬間被這些大大小小飛出的石塊擊的千瘡百孔,有幾間屋子被正中支撐結構的柱體,屋子也就隨之倒了下去。


    而在下麵觀戰的鎮妖司、鎮撫司兩波人。


    在碎石塊飛擊而來之時,鎮妖司一方,謝黑槍挺槍而出,一把長槍舞的密不透風,將所有飛擊而來的大小石塊,盡皆擊碎成了粉末,落在了身前的不遠處,飛石過後,身前厚厚的一層。


    而鎮撫司一方,顯然就沒有這般好過了,他們顯然少了像謝黑槍一樣,眼疾手快、行動迅捷,且又願意挺身而出的修為高強之人。飛石過後,已經有不少人倒在地上,捂著被飛石落在身上之處擊打的生疼的部位,哼哼唧唧的喊痛。


    “成何體統?還不站起來歸隊。”劉千戶恨鐵不成鋼,這種軍紀渙散的情景,著實讓他臉紅了一把。


    反觀鎮撫司這邊,飛石過後,謝黑槍挽了個槍花,收槍頓足,歸於原處,似是剛剛之事沒有發生過一般。


    齊靈丘滿臉笑意,朝著謝黑槍頷首示意:“不錯,呂統領有你如此這般修為的高手伴於身旁,以後何處去不得。”


    謝黑槍抱槍一禮,頷首之後便又將目光轉向場中激鬥之處。


    齊靈丘麵色一滯,尷尬過後,亦重新將目光投向場中。


    ……


    場中,灰塵彌漫,看不清態勢。


    上空中,青龍一聲長吼,音波直接驅散灰塵,也終於露出場中真容。


    隻見,一個巨大的深坑出現在地麵之上,隻在洞口邊沿處,隱約瞧見一隻手掌緊緊扒著洞口。


    “死了沒有?”青龍口吐人言,低沉且又沙啞,和呂溯遊平日裏說話根本就是兩種聲音。


    但沒人用言語回答他。


    眾人向坑洞瞧去,光是看那扒在洞口邊沿的巨手,便能知道張執此時體型並不會有多少變化。一切也如想像的這般。


    那隻扒在洞口邊緣的巨手,眼見著筋骨暴起,將青石板壓的碎裂開來,緊接著一聲長吼,一道巨型身軀從洞中激射而出。


    正是被擊落到地麵的張執,此時的張執光看外表,除了雙臂隻是有些微微發顫之外,其他看不出有什麽異樣。


    張執顫抖著舉起右手,朝著不遠處插在地麵上的猩紅色長刀,拳變爪,猛地一拉,長刀便淩空飛到了他的手中。


    “是你逼我的,接下來,希望你還能受得住。”張執眼睛也變得猩紅。甚至整個膚色也慢慢湧現出一股邪異的潮紅。


    場中所有人此時都發現了有些不對勁。


    齊靈丘更是臉色巨變,甚至身後的陳賈等人,都能感覺到他的怒火。


    “練邪功,血丹還未完全煉化,找死。”齊靈丘的一番話驚起千重浪。無論是鎮妖司所屬,還是鎮撫司所屬,盡皆變了顏色。


    陳賈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道:“院主,那我們要不要動手。”


    齊靈丘死死盯著張執,咬著牙說道:“先照著皇甫大人的意思辦,任何人不得輕易插手,等真到了危急時刻再說。”


    顯然,齊靈丘的這番話,並不是對身後的陳賈說的,而是對一旁的謝黑槍、甘若怡、吳子兮等人說的。


    來時皇甫極曾特意對他交代過:呂溯遊要有光明正大、眾目睽睽之下的一戰,而這一戰,皇甫極選擇的對象便是錦衣衛指揮使張執。


    而特意找齊靈丘過來壓陣,也並不隻是因為他修為高。而是讓他憑借身份和以前的種種惡名,壓服有可能前來阻攔這一戰的人。


    如今出現了場中這樣的情況,齊靈丘不知皇甫極是否在之前便有察覺,但就以現在,他看到的呂溯遊的戰力,應該能解決此事。但為了以防萬一,他最終還是施展傳音入耳秘術,特意叮囑了謝黑槍一番。


    以免事態真的脫離掌控。


    畢竟齊靈丘知道,他來此處,要對付的可不是如今身在鎮撫司衙門內的任何人,而是即將有可能到來的外麵的人。


    ……


    青龍此時豎瞳中寒光迸現,張執身上的邪異之處,他早已經覺察到,齊靈丘剛剛說破張執借血丹練邪功的事實。


    呂溯遊再仔細觀察張執的狀況時,便真的覺察出,張執此時身體上氣息駁雜,顯然他所得到的血丹,並非出自一個人身上。而這也恰恰說明了,張執很有可能獵殺了不少數的人,才得到的血丹修行邪功。


    這種反人族的邪異修煉方式,從來都為所有人族不恥,哪怕是本來處於敵對關係的雙方正在生死之戰,可是一遇見這種情況,也甚至能暫時放下仇恨,聯合起來對抗此類人。


    由此可見,這些人受所有人族摒棄。


    而如今,在這人族最為繁華的大周都城中,身居高位的錦衣衛指揮使竟然借獵殺人命,奪取、煉製血丹來助己修行,沒人知道他這樣做,已經有多少時間,也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已經沾染了多少人命。此事現在爆出,一旦傳揚出去,那將是整個大周的恥辱。


    呂溯遊此時也忍不住咒罵道:“蠢貨,如此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出來,你覺得你還保得住性命?如此做,你的背後之人還能出麵救你?不說其他,隻是這一點,我便懷疑,你能坐上這個位子,真的靠自己哪怕一點實力?”


    張執現如今整個人連同長刀都變成了猩紅色,他不僅外表看起來邪異,就連氣息也是如此,連同說話的聲音,也愈發讓人覺得刺耳:“你懂什麽?隻有我這個指揮使修為不斷變強,鎮撫司、整個錦衣衛才能重新被人瞧得起。況且,我煉製血丹所奪取的人命,可都是犯了必死之罪的重囚。他們這些人本就該死,在臨死前,能為錦衣衛貢獻一份力量,這何嚐不是一種贖罪。”


    “你這種才是真正的放屁,任何生命的獻祭,都應該是出於自願,這種自願不能受任何脅迫,哪怕是將死的重囚,他們依然應該有人權,有選擇自己不被如你這般之人,以贖罪之名奪取他們性命的權利。


    況且,牢中重囚,如若未經最後刑部定案,中書省報於陛下禦批,定成死案。在壓的所謂犯了死罪的重囚,誰人敢言,這其中會不會有冤假錯案,重囚在壓隻是嫌疑,並未最終定案。而經過禦批定了案的,會有監刑官驗明正身才能施刑。


    如你這般奪取性命之人,定不是已被禦批定了案的,誰敢言這其中會有多少錯案,他們甚至還沒有到死刑的地步,卻被你提前宣判。而這一切,隻是因為你的私欲而已,竟然敢恬不知恥的說是讓他們贖罪。


    張執,你之可惡,讓人生厭,你之罪責,萬死難辭其咎。”


    呂溯遊青龍神軀之口中說出這些話。聲音擴展出去之後,挨著鎮撫司衙門的其他衙門。甚至是街上的行人,都能聽到此言。


    劉千戶臉色呆滯,滿臉的不可置信之色,他如今也才知道,鎮撫司之中,堂堂錦衣衛指揮使竟然做下如此之事。而這些甚至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羞愧的低下了頭,不知該怎麽麵對鎮妖司差吏那些不經意間看過來的眼神。


    而此時場中的張執卻是一副對牛彈琴的樣子,不耐地說道:“如若都你這般迂腐之人,我大周如何才能更加強盛,一些將死之人,他們能在生命的最後,能為大周盡一份力量,這是他們的榮幸。而你,就是你們這樣的整日的將道德掛在嘴上的人,才是我大周最大的毒瘤,大周強盛的絆腳石。”


    “簡直臭不可言。你如此做難道不是為了自己修為提高?不是為了自己私欲?將如此所謂‘大義’的說法,整日掛在嘴邊,為自己洗腦,怕是連你自己都要信了吧?現如今看來,你和你身後的人,你們這一群心理扭曲的變態,竟為自己編造出這樣一套說辭,既然你們相信這是所謂的‘大義’,那你們為何隻敢偷偷摸摸的做,不敢宣之於口,光明正大的做?難道不是你們也從心底知道,這一切做法,根本不為大周所容?


    你現在和我狡辯這些,我不管你出於何種目的,但我現在就告訴你,也告訴所有能聽到此言的人,你們這種作為,其實就是謀殺,甚至是和那些臭水溝裏藏著的殺手一般,他們為了錢,你們為的和他們有什麽兩樣?甚至你們更可惡,因為你們利用了大周朝廷和百姓對你們的信任在做這些事?你們更該死,因為你們拿著他們的供養,卻做著傷害他們的事。


    多說無益,今日,我呂溯遊在此發誓,無論你的身後是何人?他又有什麽樣的背景身份,我定會一查到底,將你們一個個揪出來,繩之以法。你們偷襲暗殺我,隻是小事,但你們所做的這些,才是真正荼毒整個大周的禍根苗。不把你們一個個拔除,誓不為人。”


    似是在響應呂溯遊的誓言,天空中狂風大作,風起雲湧。推薦:.rmen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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