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老夫人死了?何時得到的消息?還有,鎮妖司也被征召而去,難道是姚家老夫人的死另有蹊蹺?”呂溯遊大驚。


    這消息倒是出乎他的預料。


    姚家老夫人,雖然命不久矣,但據格金穀所說,在怎麽也應該能撐上個半年。這時候死,難道是有其他外物所致?


    那司吏立即答道:“具體情況,卑職也不知道,不過秋少司他們去了也該有一個時辰了。”


    呂溯遊直接調轉回身,“謝大哥,我們也去瞧瞧。”


    “呂統領稍待。”司吏見呂溯遊要離開,急忙喊道。


    呂溯遊複又回身:“何事?”


    司吏看了眼謝黑槍,有些遲疑。


    “無妨,有什麽事直說就是,謝大哥是自己人。”呂溯遊笑了笑,說道。


    於是,那司吏鬼鬼祟祟的從懷裏掏出一隻細長的金、赤雙色的盒子,徑直往呂溯遊懷裏杵。


    “什麽東西?”呂溯遊皺了皺眉,從司吏手中接過。


    正準備打開看。


    那司吏拍了拍盒子,詭異的笑著,怎麽看怎麽猥瑣。


    “收好,回去再打開,好東西,你懂的。”說著,還挑了挑眉。


    呂溯遊滿頭霧水,不過還是問了句:“可別是什麽貴重東西吧?衙門裏不興這一套。”


    “你看你,想到哪裏去了?這東西你用得著,我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放心收著便是。”


    呂溯遊見他如此說,便也沒多想。


    他此時還想去姚府看看呢,懶得再和他扯。


    招呼了聲謝黑槍,便離開了。


    ……


    直到二人走的遠了,那司吏才臉上充滿同情的嘟囔道:“哎!大好年紀的,怎麽就不知道愛惜自己呢?看來還是得讓同僚們再一起想想辦法。”


    說著,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這才轉身回了班房。


    ……


    一路上,謝黑槍幾次欲言又止。


    呂溯遊見他難受的樣子,忍不住問道:“怎麽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


    “大人,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謝黑槍既有些謹慎,又有些掩飾不住的擔心。


    “什麽話當講不當講的,有話直說就是,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呂溯遊甩著手裏的盒子,笑道。


    “那我就直說了?”


    呂溯遊好奇地看著他。


    謝黑槍長舒了口氣後,這才說道:“大人年紀還輕,正該是養精蓄銳、砥礪前行的好時候,萬不可再服用這些虎狼之藥,傷了身體根本。”


    呂溯遊一愣,止住了腳步,滿是奇怪的看著謝黑槍:“什麽傷身體?什麽虎狼之藥?你在說什麽?”


    這時,呂溯遊注意到,謝黑槍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手中的盒子,臉上滿是糾結之色。


    也正是這時,呂溯遊回想起,給自己盒子的司吏,怪異的眼神。


    頓時明白了一絲,於是趕緊打開盒子,想看盒子裏究竟裝的是什麽東西?


    打開盒子的一刹那,呂溯遊臉色急轉直下,差點直接扔了手中的物什。


    “該死的,都他娘的神經病吧?”呂溯遊放聲大罵。


    街上的行人都被這突入其來的罵聲嚇了一跳。


    有些脾氣大一點的,更是麵色不善的看向聲音來源之處。


    可當他們看到正主呂溯遊身著的鎮妖司製裝時,都謹慎的壓了壓心中的火氣,選擇息事寧人。


    暴怒中的呂溯遊當然沒有注意到自己這一嗓子,竟會讓如此多的人誤會。


    他此時早已在心中想出了各種炮製那猥瑣的司吏的方法。


    ……


    一路上,經過呂溯遊的解釋。


    謝黑槍這才相信,同僚們給呂溯遊尋那些虎狼之藥,並不是呂溯遊的授意。


    而是所有人誤會了呂溯遊,一直以為他身體虧空,這才搞七搞八。


    呂溯遊一路大倒苦水,言說他之前多次解釋,卻沒人信。


    到最後,甚至滿是期待和真誠的問謝黑槍:“謝大哥,你信麽?我真不是身體虧空,而是練功出了差錯。”


    謝黑槍同樣真誠:“我當然信,練功出了差錯,導致身體虧空,不是虎狼之藥能補回來的,那些方法治標不治本,關鍵還是得好好調養。”


    呂溯遊知道解釋不清,有時候,謝黑槍的氣人,是不一樣的。


    一臉真誠的謝黑槍,殺傷力有時更足。


    ……


    行至姚府時,天已經完全暗了。


    貴戚皇親之家,府宅果然不是一般鍾鼎人家所能比擬的。


    呂溯遊光看那門楣,便羨慕不已。


    這得值多少錢啊?聽說姚家嫡係,現在隻有那祖孫二人。


    如今一個被放逐邊軍之中,一個更是如今突然辭世。


    呂溯遊滿是惡意的猜想:會不會出現,旁係之間,為繼承嫡係產業,而鬧得雞飛狗跳的畫麵。


    當然,呂溯遊沒有看到這些。


    畢竟,姚妃還在,四皇子和二皇子也還在。


    那個被罰的姚薑,即便是再不肖,也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


    ……


    姚家的府門前,被大量的京兆府衙役和差官圍了起來。


    呂溯遊和謝黑槍剛一接近,盡管他們都身著鎮妖司製裝,但還是毫無例外的被攔了下來。


    呂溯遊正準備讓差官通報秋山溟知道。


    這時,一位紅袍官員恰逢要進去。


    也恰好認出了呂溯遊。


    “放他們進去吧!”


    呂溯遊也認出了此人。


    這位可不是別人,正是臨安城百姓的父母官,京兆府的府尹王直大人。


    他還有另一層身份——左相荊舒的門生。


    那次‘登聞鼓事件’,這位王直大人,被自己的座師當著文武百官,所有人的麵參了一本。


    為此,那段時間頗為消沉。


    而那件事中,他隱隱約約的看出,策劃者便是呂溯遊。


    好在這位京兆府的父母官不是個心眼小的。


    又或許是看在座師器重呂溯遊的麵子上。


    這次見麵,並沒有刻意為難,甚至還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呂統領,今日之事,還得多謝你。”王直甚至還對呂溯遊行了一禮。


    這時,呂溯遊才反應過來,原來今日崇德殿朝議時,王直也在。


    也是,臨安城的府尹又怎麽會沒在?


    而眼見此景,剛剛攔截呂溯遊二人的衙役,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得不輕。


    自家府尹大人都對人家客客氣氣,甚至還見了禮。


    他一個衙役,卻剛剛攔了人家。


    於是,衙役的臉突然間便白了許多。


    但他又不敢多嘴插話,看著自家大人和呂溯遊聊了起來,他站在旁邊,備受煎熬。


    “沒想到,王大人竟然親至,難道姚家老夫人之死,真的事有蹊蹺?”呂溯遊好奇的問道。


    王直抓著呂溯遊的胳膊,將他拉到一邊,這才神神秘秘地說:“姚家這位老夫人,前兩天還向陛下求情,想讓她那唯一的孫兒回來。不過,那姚薑將也挺無辜的,那次的事,誰看不出是姚薑背了黑鍋。


    姚老夫人本就命不久矣,想讓唯一的孫兒承歡膝下,本也在情理之中。隻是不知為何,此事之前似乎被姚妃攔了下來。


    今日,宮中又發生了那樣的事,今日事後,本來姚老夫人派人暗殺張執的事也已查有實證,姚薑回京之事,更應該遙遙無期了。


    可誰知,姚老夫人竟然死了。而且死的極慘,看死狀,似乎不是人類所為。


    而在姚老夫人屍體的不遠處,還有她寫給陛下的一封書信。我剛剛進宮已經將書信呈給陛下了。”


    呂溯遊一聽,也覺得蹊蹺。


    若姚老夫人之死,確係是妖邪所為,那難免不會讓人聯想到今日崇德殿中,四皇子身上,跑出的那道黑影。


    今日,皇宮中生了亂子,各世家和衙門,都有些騷動,在這個時間段,妖邪傷人,沒被發現,倒也實屬正常。


    可是,臨安城,哪裏來的那麽多妖邪?


    “王大人可知道信裏的內容?”呂溯遊問道。


    王直這時候就有些鬼鬼祟祟的了,他把呂溯遊拽到了更遠的地方,這才低聲說道:“信沒有封存,我倒是悄悄看了,也就是你問,其他人我可不會承認。”


    呂溯遊立即報之以親近的微笑。


    王直很是滿意,這才將書信的內容透露給了呂溯遊:“沒想到這姚老夫人大限將至了,才想明白了,書信裏也沒再寫別的,隻是一再說明,姚府如今隻有一根獨苗,乞求陛下在她死後,能讓姚薑回京,為自己守靈,順便繼承姚家家業。


    那姚老夫人,從頭至尾,可是未曾提及自己的女兒一個字。


    而看時間,姚家老夫人寫這封信的時間,更是先於今日宮中之事發生之前。其中意味,你該知曉的。”


    呂溯遊當然清楚王直說的這些代表了什麽,姚老太太那一封信函又代表了什麽。


    但正是由於信函之事,呂溯遊卻愈發懷疑,姚老夫人之死,怕是其中深有內涵。


    “姚老夫人之死,確係不是自殺?大人主持臨安城事物多年,經驗老到,可有其他懷疑。”呂溯遊滿心懷疑,問道。


    “懷不懷疑的,沒所謂了,這件事現在已經定性了。陛下剛剛在我進宮覲見時,已經傳下話了,姚老夫人被妖邪所傷,鎮妖司極力捉拿妖邪,至餘姚老夫人的屍首,陛下讓即刻入殮。


    我回來時,宮裏已經派人去邊軍傳旨了,讓二皇子李敢和姚府繼承人姚薑,一起回京。”


    呂溯遊愕然,心中想的是:陛下似乎是知道一些什麽。最快更新無錯閱讀,請訪問手機請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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