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和帝傾君一路隱身來到古董街。


    入口處那是一座破舊的牌坊,有個身著黑色披風鬥笠的人站在那裏收錢。


    “到了。”帝傾君提醒一句。


    玄棺與她現身。


    她從玄棺上跳下,輕而穩地落在地上。


    那人伸手冷漠道:“入場費。”


    他身後有個凳子,看起來的確是收入場費的,可看他的樣子卻不怎麽像。


    麵容被遮住了,還抱著把劍,看起來像個劍客,和之前李峰的遊戲角色有些像。


    “什麽入場費?”帝傾君笑道。


    她懷疑他是半道來打劫的,左看右看都不像是收入場費的。


    “新來的?”


    “兩枚古幣。”


    帝傾君……


    古幣是什麽鬼?


    “沒有就進步了。”誰來都一樣。


    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少爺小姐想進去玩,以為手裏有幾個錢就能去了。


    他不收金銀,他隻收古幣。外麵是換不到的,隻有倒鬥的人手裏才有。


    當然,實在大富大貴,又想進去玩,自然有辦法弄到古幣,他也攔不住。


    那人看了帝傾君一眼,又重複了一遍:“沒有古幣,誰都不能進。”


    規矩就是規矩,是人得守,是鬼也得守。


    帝傾君欲上前與他,玄棺逮住了她的衣角說一句:“我來。”


    帝傾君疑惑地看了它一眼,玄棺越過帝傾君,遊到那人麵前。


    它用黑氣拿出一堆東西,排排放在那人麵前。


    那人不動,看著它。


    玄棺釋放的一股黑氣從地上瞬間製住那人。


    帝傾君看他倆在交流,實際上玄棺已經把人嚇呆了。


    最後那人望著玄棺,抽走了一件東西,揮手讓她們進去。


    帝傾君和玄棺進去以後,霍驍腿一軟,坐在了凳子上。


    剛剛那個棺材威脅他。


    它表麵上拿出一堆東西假裝談判,實際上暗渡陳倉釋放一股可怕的氣息,瞬間纏上了他。


    它什麽都沒有做,什麽都沒有表達,可他就是覺得恐怖。


    棺材身後,一個白衣女人正緩步走來。


    似乎它不成,她就要自己動手了。


    霍驍心中震撼,抽了一件東西放她們進入。


    片刻後,一個老頭從街頭緩緩走來。


    他說:“你回去吧,這門我來守。”


    守門本來是他的事,雖然今日有些不適,但他還撐得住。


    黑袍黑衣的人眼神複雜地望著眼前的老人:“沒事崔師,今夜您先回去吧……”


    崔師見他神色有異,關心道:“怎麽?可是剛剛遇上什麽人?”


    年輕人恭恭敬敬地把手中的東西奉上:“方才遇見一樽棺材,帶著它得主人,進去了。”


    崔師對他有知遇之恩,是他的半個老師,後來遭人迫害,求學複仇後加入了古董公會,後來被派到這裏做守門人,霍驍對他很是尊敬。


    “嘶~”


    “你說的是活人還是……”崔師震驚道。


    “此人,沒有氣息。她來得無聲無息,我方才分明未見遠處有人影,但她忽然出現,片刻便至我眼前。我疑似有人故弄玄虛,照例上前要入場費。”


    “她似是第一次來,身上未帶古幣,後來那棺材便上前擺出許多古物,並瞬間控製了我的行動……後來我撿了這個,她們就進去了。”


    崔師問他,霍驍不敢瞞,把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你沒事就好。”


    “此事非同小可,你說那人的來曆恐怕不簡單,我唯恐她會為我們古董街招來滅頂之災。當年的事……”


    “你現在拿著我的令牌馬上去找古董公會的會長,另外,先讓人秘密通知天師殿中的天師。我怕到時候出事……”


    這古董街雖然名為古董街,可明眼人誰不知道,這條街的古董都是倒鬥弄來的。


    沒有氣息,沒有氣息……


    難不成真的是……


    她這一出現,必定會驚動皇宮裏那位。


    這還不是他最擔心的,他擔心她是從地底跑出來的,有人驚擾了她,盜走了她的東西……


    “你先等等,你再形容一次,她長什麽樣?”崔師叫住了他。


    霍驍從貧瘠的腦袋瓜裏刨出僅有的幾個詞形容道:“她一身貴韻,氣度不凡。白衣如畫,飄渺似仙。那個棺材,妖冶詭異,殺氣很重,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其實玄棺身上沒有殺氣,它隻是看起來比較凶而已。


    而且它自認為它已經很低調很和藹了,沒動怒氣,也沒釋放出一絲恐怖的氣息嚇人。


    帝傾君喜歡友好解決問題,它懂。


    路上。


    玄棺跟了帝傾君一段就被迫變小掛在她腰上了。


    入了古董街,兩邊有敞開大門的店鋪,裏麵古董堆積如山,也有擺攤在外麵的。


    有的有貨架,有的隻有一張獸皮攤開在地上,貨物擺在上麵。


    有的擺得整齊,有的卻是亂七八糟堆在一起。


    “這條街給人的感覺……怎麽像是那種掏小玩意的那種街。”


    一整條街都是賣古董的。


    入口處人不多,可走了一段後,人逐漸多了起來,再走一段,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這裏的古董有的還沾著泥,有好長一段是擺地攤的,各式各樣的賣家蹲在那兒,眼巴巴地看著路過的客人,希望他們買他們的貨物。


    他們都是沒錢找鑒寶師鑒寶的人,來黑市碰碰運氣。


    鑒寶樓壓榨得他們已經快混不下去了,未經鑒定的的東西賣不進正規的古董店,他們也是迫不得已來古董街討生活。


    其中還有些帶傷來賣東西的。


    帝傾君從旁邊一過,他旁邊那人馬上推他一把:“老兄弟快醒醒,來人了。”


    那人懵懵懂懂醒來,看了不遠處帝傾君一眼。


    “老板看看我的古董吧!新鮮出土,我和兄弟們出入險地得來的。各式各樣的都有……”


    隻是兄弟們都死在裏麵了,隻剩他一個人,還受了重傷等著錢治病。


    隻可惜聚寶樓的醫館太貴了。


    他也不是沒有錢,畢竟沒錢誰幹這行呢?


    隻不過鑒寶費太高,受傷的治療費更高,他拚死拚活,就隻是在為他人打白工,不僅賺不到錢,還隨時可能丟掉性命。


    盜墓使我越來越窮,這你能想象?


    帝傾君混跡在人群中,頻頻引人側目。


    但不是每個人都是守門的霍驍,都能查覺到她身上毫無氣息。


    有人發現異樣,雖然懷疑,但沒有證據。


    因為她除了氣質有些特別,行走在街上,也與其他人沒什麽區別。


    有人看了眼她腰上的棺材,隻覺得晦氣。


    也有有特殊收藏癖好的人古董沒相中,相中了她腰間的棺材,追著她問價。


    她不賣,那人還追了她好長一路。


    帝傾君走近方才那二人,駐足在他們攤前。


    推受傷的大兄弟那人開口道:“老板,看看吧!”


    他嘴笨,雖然來賣東西,但左右隻會說那麽兩句話,東西根本賣不出去。


    老板?


    看看?


    誰理他。


    他們要買都是買鑒寶師鑒定過的寶貝。


    買回去或珍藏或陪葬。


    陪葬然後又被盜……


    然後告官府,抓盜墓賊。


    如此往複循環。


    帝傾君聽著他們介紹,覺得特別離譜。


    “那你們為何盜墓?”


    兩人不好意思道:“……因為來錢快。”


    “……嗬嗬……虧錢也快。”沒受傷那人道。


    如果盜得珍貴寶貝,經過鑒寶師鑒定後賣出,他們就可以大發橫財。


    所以鑒定很重要,鑒定費也高,費用一高,如果鑒定結果不是什麽珍貴的寶貝,價值不足鑒定費,那那人就虧了。


    會虧很多……


    帝傾君聽得更迷惑了。


    這是什麽操作?


    帝傾君的旁邊站著一個胖乎乎的年輕人,就是他想買帝傾君的棺材,他說他叫朱小胖,是一個生意人。


    聽著這些人說話,朱小胖痛心疾首。


    唉!


    有人暗箱操作,壓榨盤剝他們。


    奸人當道,誤國誤民。


    好人……當年提出靈魂學說的那位不就是擋了他們的道,被無數貴胄攻擊,最終飲恨而亡嗎?


    陳國皇,有時候他真不知道,陳國皇是怎麽想的。


    縱然那麽多寶物大部分都是流通到那人手上,可這樣不把底層民眾的命當民,隱晦鼓勵甚至誘導他們盜墓的做法也太……


    他們為之付出性命的,或許隻能滿足短暫的溫飽。


    有一大部分人賺,也有很大一部分人虧。


    最重要的是,中間死掉的人呢?人命的價值怎麽算?


    陳國皇口口聲聲說世上沒有鬼怪,其實他心裏比誰清楚,隻是他自己做了太多虧心事不敢承認罷了。


    就像皇帝的新裝,明眼人誰不知道真相?


    那那一大堆貴族階級願意陪他演,因為陪他演下才符合他們的利益。


    玄棺看著路上玲琅滿目的古董珍寶,早已經走不動了,她還沒換錢,它就想跑過去大快朵頤了。


    掛繩都拴不住狂躁的它,帝傾君隻好把它拿在手上,時時安撫。


    它還是叫嚷道:“帝傾君我好餓,你放開我吧,我去找點吃的,我不搶!我拿東西跟他們還。求求你放開我吧……”


    孩子快餓瘋了。


    看著這麽多東西擺在這兒……


    玄棺思路飄遠。


    這是一個什麽寶藏國家?


    盜墓猖獗,挖出來的古董上麵都附著怨念。


    怨念……玄棺的最愛,名副其實的精神食糧。


    它得好好參謀參謀,說不定能在這個世界收獲好多優質傀儡。


    不過能不能讓它填下肚子啊先?


    “帝傾君,我吞了吞天,我現在好餓,你給你吃一口吧,就一口。撐不到你去兌換錢幣了。”玄棺祈求道。


    帝傾君摸了摸它的頭,道:“別鬧。”


    這些都是什麽?


    不是什麽寶物,全是墓葬品,上麵附著的怨念充斥著整條街。


    還有一些東西上麵附著福運和其它好運,不過數量比較小,多佩戴在人身上,她旁邊的朱小胖就有一個不錯的護身符。


    玄棺吃這些?


    墓葬品……棺材……


    它吃這些好像也正常@


    倒是她先入為主,以為它隻吃奇珍異寶了。


    啊啊啊啊——


    什麽別鬧,老子要吃東西!


    再不放我去,我咬你了。


    玄棺焦躁得不行。


    咬人它是不敢的,現在還鬥不過帝傾君。


    好難受呀……


    “這些東西……你能下得去口?”帝傾君指著眼前新鮮出土的墓葬問。


    玄棺有氣無力道:“能啊!”


    它最近也需要補充點怨念了。


    之前把那個誰“吃”了,又費了老大的功夫,把他埋在某處海底……


    這是它的暗子。


    要不是帝傾君太難纏,她的底牌太強,它早就……哼哼哼……


    早晚有一天,它會搞定她的。


    玄棺信心滿滿。


    黑荊棘又陷入短暫的入定狀態。


    它沒空嘲笑玄棺,搞定帝傾君,想法是好想法……就是有點費感情……


    有時候感情這種事,付出了就不是它理智能控製得了的。


    它把這看成一場博弈,可她卻無時不刻不進行心理算計。


    它以為她不把它當靈看,人總是那麽自大自以為是,總不把別的生靈當做靈看,更別說它一個器靈。


    就像琴靈一樣,要很久很久,他主人的心裏才有他……


    實際上,帝傾君一直把它當成……小寵……看待。有時候甚至是朋友,她會跟它說一些想說的話。


    玄棺此時還不懂,後來懵懵懂懂,再後來徹底明白過來才氣呼呼地感歎帝傾君陰險。


    其實她早就在有意識地滲透了。


    她比它理智,也比它想象得要狠。


    它不可能對她造成威脅,還是提升實力要緊……


    於是,黑荊棘又高冷地入定了。


    沒活物再聽玄棺說話,它隻能對著帝傾君嚷嚷。


    趁它亂想的這一會兒,帝傾君與地攤上的兩人交涉。


    暫且用一件寶物抵押,稍後還些錢幣來買走他們的東西,現在玄棺餓了,先給它一些充充饑。


    吃古董就吃古董吧,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看著她手上的物間,朱小胖“咕咚”吞了口口水。


    那紫氣氤氳,仙氣朦朧,一看就是好東西呀。


    “哎等等,你這個能不能給我瞧瞧,我可以幫你墊付。”朱小胖激動道。


    他說時快,手上動作更快,直接快賣古董的兩人一步從帝傾君受傷接過那一塊玉佩。


    絕世珍寶呀!


    拿出來抵債簡直暴殄天物!


    帝傾君並不意外,來的時候她仔細觀察過了這些人的偏好。


    他們似乎對一些護身符一類的東西特別偏好。


    能防妖魔邪祟的東西在他們這兒倍受推崇。


    盜墓也不一定隻盜了值錢的物件,更多的是一些記載各種曆史先人技藝的古籍古畫,還有他們製造的成品。


    收集這些何嚐不是與古人對話學習?


    他們不是促成這事的人,也不知道促成這事的人心裏到底是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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