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竹林翠綠,竹葉輕飄飄落下。


    東王公抬眼,看玄靈劍飛出,劍鳴清脆,飛身而起,握住劍柄。


    穩穩落地,兩指摩擦劍身直到劍尖,一回首,彎腰露出兩隻虎踞龍盤的眸子,開口道了一句。


    “好劍!”


    趙銘拿起茶杯,啃著人參果,心道。


    這東王公好不講武德,怎麽還罵人好賤呢。


    “老弟,你且看好了。”


    東王公得意笑道,他平生重麵子,好意氣,特別喜歡別人誇耀的幾句。


    尤其是在劍術上,要是能誇耀幾句,都能美滋滋好幾天。


    “我的劍術名為驚鴻,共作一十八式,你且看好了。”


    東王公渾身沒動用絲毫法力,隻憑肉身,手中虛握,一抬腳,縱身飛了三丈。


    劍身扭轉,不知虛實,宛如滿天銀光潑灑,縱橫之間,那身上黑袍龍舞做一團黑影。


    “來的好,真可謂是醉斬長鯨倚天劍,笑淩駭浪濟川舟。”


    趙銘跟看猴戲一般,拍手叫絕。


    不過,那東王公劍術確實了得,短短幾劍,竟然讓趙銘目不暇接。


    聽聞趙銘叫好,東王公舞劍更是起勁。


    “驚鴻落舞三千步,踏日追月九萬聲。


    恍然隔世劍落去,半聽蕭葉半聽風。”


    東王公騰起身子,一揮衣袖,看向竹林,寒劍輕輕一掃,滿天竹林葉子飛舞。


    劍身所帶寒流吹的滿天揮舞,東王公抬腿一十八步,踏入泥土。


    步伐轉動,腰間的流蘇搖晃,但東王公卻自顧自的舞動劍身,寒光流轉之間,露出幾分笑意。


    “怎麽樣,東王公雖然愛誇耀自己,但這劍術卻是極其了得。”


    鎮元子笑看劍舞,望向趙銘。


    “好則好已,但缺些東西。”


    “缺什麽?你可把話說個明白,否則東王公可不饒你。”


    鎮元子微微一笑,他可是知道東王公的心**麵子,極其執拗,要是趙銘說不出個所以然,今天定是纏著不放。


    趙銘抬起手,露出三根手指。


    “缺三樣東西!”


    “缺什麽,速速道來。”


    東王公興致正起,滿天竹葉起舞,劍身寒光四溢,將那黑袍子舞的虎虎生風。


    趙銘站起身,踏入層層竹葉,葉子碎聲在腳底響起。


    “老王舞劍,缺一壺好酒!缺一曲好曲!更缺一知己!”


    “說的好,甄圓子你不是善彈琴嗎?給我速速彈上一曲。”


    東王公一起身飛到竹林,舞劍落聞風聲,隻聽簌簌勁風,東王公腳步扭轉,抬合間激起滿天塵土,陽光彌散在竹林形成道道光束。


    照耀在黑袍九紋金龍上,似乎活靈活現,那金龍張牙舞爪似乎要從袍子裏鑽出來不成。


    “好了,我來撫琴。”


    鎮元子盤腿端坐在竹林,在手邊放置一棕紅素琴,十指如粗壯小蘿卜,但極其靈活,十指聯動宛如穿花引蝶。


    陣陣琴聲響起,忽然恍如隔世,夾雜著道道劍風起,平生幾份肅殺。


    滿天竹葉飄落,光束夾雜照亮趙銘身影,走在竹林間,開口說道。


    “昔有俠客東王氏,一舞劍器動四方。


    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如天地日月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說的好!”


    東王公轉身將玄靈劍筆直飛出,連走幾步,騰空按住劍柄,仰天而落,劍斬八荒。


    “老王,你且等著,還沒完呢。”


    趙銘猶如閑庭信步,步步踏在竹林中,開口說道。


    “今有一詩送作東王公,祝東王公率領天下散仙,殺盡妖族,還洪荒個朗朗乾坤。”


    “詩名男兒行!”


    趙銘說罷五字,忽然凸顯幾分殺氣,前些日子剛剛誅殺妖族,趙銘心中對妖族厭惡增加許多,正好夾雜著這首《男兒行》鏗鏘道來。


    “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


    昔有東王氏,義氣重然諾。睚眥即殺人,身比鴻毛輕。”


    “趙老弟懂我,我平生就愛一個道義,遇見不平事,自當管上一管,今朝我號令散仙,定是要和妖族鬥上一鬥。”


    “你且看好。”


    東王公說罷,眉宇間煞氣逼人,手中長劍平增無數殺氣,頓時宛如置身沙場,硝煙滾滾,血海滔天。


    鎮元子手一抹琴弦,忽然挑眉,剛剛的縹緲之聲,忽然變成殺氣淩然,似乎想起自己那至交好友,被妖族圍攻,命喪昆侖時的場景。


    趙銘配合著琴聲,話語鏗鏘有力。


    “身佩削鐵劍,一怒即殺人。割股相下酒,談笑鬼神驚。


    千裏殺仇人,願費十周星。笑傲人間去,風雨不相輕。


    縱雲落雁江水闊,天鬥地轉妖族行。


    吾有一劍作豪情,殺得血雨和腥風。”


    趙銘突然一頓,雙眼怒視,一連走了十八步,步步道出一個大字。


    “殺!”


    “殺!殺!殺!


    殺鬥天地間,慘烈驚陰庭。三步殺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萬裏浪,屍枕千尋山。壯士征戰罷,倦枕敵屍眠。


    男兒莫戰栗,有歌與君聽:殺一是為罪,


    屠萬是為雄。


    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


    古來沙場皆寂寞,唯有殺場留其名。


    君休某問憐敵寇,男兒自有男兒行。


    挫骨揚灰不足恨,男兒應當是如此。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醉臥沙場仰天笑,天地誰人不識君!”


    趙銘說罷,一抬腿飄在天地之中,解下腰間酒壺,扔了過去。


    “東王公,我平生懶散,行不得逆天壯誌,但此刻,看酒!”


    東王公一把穩穩當當接住酒壺,一手拄著劍,往嘴裏灌去。


    “好!”


    趙銘長歎一聲,道了一個好字。


    “此水入豪腸,三分化作月光,七分嘯作劍氣,繡口一開,便是半個洪荒!”


    說罷,刹那間東王公穩穩落地,拿著酒葫蘆,將劍隨手朝後一扔,穩穩插在劍匣。


    “趙兄弟,懂我!還是趙兄弟懂我啊!”


    東王公開懷大笑,一揮手在地上的劍鞘收入掌心,拱手給趙銘。


    “趙兄弟,多謝,今天過癮,過癮!”


    東王公坐在石凳,剛要拿個人參果,便看盤子上早早空蕩蕩的,轉手捏著胡須。


    “趙兄弟,恨不能早點見到你,倒是讓我好生落寞。


    這樣過些日子,你來我西昆侖來,我哪裏有不少奇珍異果,好好招待。”


    趙銘看東王公落了個空,嘿嘿一笑。


    人參果早早被我拿走了,你還想吃,想的美。


    我今天不就略帶溫雅的拍了幾下馬屁,這給東王公樂嗬的。


    還是洪荒人啊,頭發長,見識少,剛誇幾句,就樂的屁顛屁顛。


    唉,果然洪荒人還是很單純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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