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刀劍爭鳴的戰場上,冷雙易恍然想起當初破廟老人跟自己說過的話——


    “淨魂樹的果子和魂淨湖湖水功能一樣,但效果強千倍。”


    原來,雅樹的果子隻是功效強了些,並不能徹底消除自己身上的魔氣。


    幸好,這裏是戰場,魔氣繚繞,就算他四周異樣,別人也隻覺得他殺的多。


    “小易,你怎麽了?”


    周眥圍著他四周砍殺魔族,又時不時地踢翻每一個突然竄過來偷襲冷雙易的魔族,然後靠近冷雙易,緊張地問道。


    哎呀,這裏是戰場,自己怎麽晃神呢。


    冷雙易立刻舉起長劍,將附近的一片魔族砍翻在地,然後跟周眥背靠背,小聲說道:“老周,我隱疾好像又犯了。”


    隱疾?


    周眥久違地聽到這兩個字,然後擔心地問道:“那你還好嗎?我要怎麽幫助你?”


    冷雙易和周眥分開,將襲來的魔族砍殺幹淨後立馬背靠背,“我的身體已經可以應付隱疾了,但是我不想被別人發現,剛好,身上的魔氣可以掩蓋我的隱疾。”


    周眥立馬就懂了,“好,我會安排他們單獨做蕩滌陣法。但是,你需要治療嗎?”


    冷雙易點點頭,“對,還是九天。”


    說著,冷雙易就慢慢向遠處諸多魔軍中殺去,不再和隊伍的人在一起。


    周眥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握刀的手越來越緊。


    他伸手調轉刀的方向戳中後方偷襲來的魔族,站在原地沒有回頭。


    “小易隱疾犯了,需要我們打配合。”


    才一會兒時間,周眥已經來到解春秋身邊。


    解春秋手腕一抖,差點被對手魔族砍中胳膊,幸好周眥及時幫了他一把。


    他失魂落魄地問:“小易的隱疾不是徹底治好了嗎?明明這麽多年都沒犯了。”


    “事實如此,你當奈何?”周眥也心情不太好。


    越是強大的人,他的弱點就越致命。


    冷雙易最大的弱點就是自身隱疾,隱疾發作的時候是他最需要保護的時候。


    “那他呢?回去了嗎?”解春秋跟周眥麵對麵耳語,同時為對方盯著後背。


    周眥將情況詳細地跟他說了一遍,一邊注意不跟其他人挨得太近,一邊砍殺周圍的魔族。


    “好,我一切聽你指揮。”解春秋握著周眥的手,使了使勁兒。


    兄弟間的默契在兩人身上流轉,他倆相視一笑。


    這時,周眥突然低頭看到了他腰間的靈獸袋,“你怎麽帶了靈獸袋?”


    “啊?你不是說讓我多陪陪小鬆鬆嗎?”解春秋歪歪腦袋,好奇地問道。


    周眥氣得差點吐血,這不靠譜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好哥們,“可這裏是戰場啊?生死難料的戰場啊?你讓小藍……瞅鬆鼠呆在營地不好嗎?”


    “咱們營地住著那群公子哥們,萬一把小鬆鬆偷走玩壞了怎麽辦?我要保護小鬆鬆。”解春秋可理直氣壯了。


    好吧,周眥感覺自己被說服了,他用力砍殺魔族,將周圍很大的空地全部清空,“這回回去,我就給他們安排營地,讓他們走。”


    “對對對,免得他們到時候打擾小易。”解春秋附和道。


    兩人神奇地再次達成一致。


    跟人族的金弩戰車相比,魔族的弓箭仿佛小孩子過家家的玩具,完全被金弩戰車的漫天箭雨壓製住。


    “桀桀,淩風,你以為你贏定了嗎?嗬嗬。”其思看著損失重大的魔軍,心中怒氣越來越盛。


    魔軍開始撤退,人族並未追擊,因為他們損失也不小。


    淩風笑得春風得意,“魔軍死得差不多了吧?我勸你,該退回魔域就退回魔域,及時止損,才是聰明的做法。”


    “桀桀!”


    其思身上繚繞的魔氣仿佛魔鬼一般張牙舞爪,“淩風,你別以為你有多厲害,不就是五百架戰車嗎?還能抵得過魔族的千軍萬馬?”


    “哦,魔軍現在可能真的隻有‘千軍萬馬’了吧。”淩風聳聳肩膀,噎死魔不償命。


    “魔君已經增派數倍魔族前來支援,你別……”


    “頭兒!”


    比九大聲阻止,但其思已經把話說了出來。


    增兵?淩風麵色漸漸沉重,不是說好的大決戰嗎?魔族還要增兵?


    他冷哼一聲,甩甩袖子轉身離開。


    “頭兒,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偷偷增兵,給他們來個措不及防的嗎?”比九苦著臉,心中呐喊豬隊友帶不動啊帶不動。


    其思感到理虧,但還是嘴硬道:“哼,我就不信他知道了,還能有什麽辦法不成。”


    “唉。”比九發出了長長地一聲歎息,“淩風再加一個冷雙易,強強聯合,誰知道局勢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他們怎麽都不會知道,冷雙易將在接下來的九天時間不能露麵。


    淩風趕回營地,正要招冷雙易前來議事,周眥卻率先求見。


    “舊疾?”淩風突然想起當年金兵試煉第四關的溫馨場麵,他和蘇雨蘭帶著一群孩子們學習和玩耍,真是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的臉色也漸漸緩和,“九天是嗎?我會盡力將戰事往後拖,以免打擾到他。”


    “謝大人!”周眥高興地笑了笑,轉身走出大帳。


    剛走出來,他的笑容猛地消失。


    外麵竟然天陰了,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難道是什麽征召嗎?周眥心裏慌慌地回到解春秋的帳篷裏,拿出各色占卜用具開始占卜,但卦卦皆空。


    周眥緊緊擰著眉頭,趴在桌前捂著臉回憶,好像自己就從來沒有對冷雙易占卜成功過。


    他的心髒跳得越來越快,氣息也開始變亂,情緒徘徊在失控的邊緣。


    怎麽回事?他看著自己的手掌,剛才卜卦的掌心靈火突然冒出來,竟然隱隱有些發燙。


    難道小易將有什麽不測?周眥猛地睜大眼睛,難道是小易的隱疾?


    想也不想,他立刻拿出一枚紅螺殼塗塗抹抹,然後放在掌心灼燒。


    又是空卦。


    周眥徹底憤怒了,自己究竟學得什麽玩意兒?


    “周眥,你怎麽了?”藍瞅鬆鼠扒拉著他的衣服爬到他的肩膀,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臉,“你還好嗎?”


    周眥渾身的怒氣神奇般地消失了,理智開始回歸。


    他把藍瞅鬆鼠拉進懷裏親了親,“我試了很多次,但每次出來的都是空卦,心裏有些焦急,你不用擔心。”


    “凡事都要慢慢來嘛。占卜不出來,可能是占卜用具的問題呢。”藍瞅鬆鼠用爪子拍拍他的胸口,小聲勸道。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周眥搖了搖頭,是啊,自己急什麽。


    他又親了親藍瞅鬆鼠,“我不急,慢慢試一試。”


    拿出白龜甲占卜天氣,風雨雷電齊全詳細。


    拿出紅螺殼占卜魔軍位置,結果十分清楚。


    拿出護夢石占卜藍瞅鬆鼠今晚吃什麽,護夢石上顯出花生的形狀。


    周眥握緊雙拳,拿這三個占卜用具占卜冷雙易的健康情況,無一例外是空卦。


    他自嘲地笑了笑,輕輕撫摸著藍瞅鬆鼠的小腦袋,“怎麽辦啊,其他都能占卜成功,但隻要有關小易,我就占卜不出來。”


    藍瞅鬆鼠乖巧地坐在他懷裏,想了想,“那你占卜別人唄,大家都在一起,運勢健康許多方麵應該是類似的吧?”


    是啊,占親可是占卜裏的一門大學問,自己怎麽給忘記了?


    周眥醍醐灌頂,臉上有了笑意,再次將護夢石握在手裏,“占人不占己,我不行。春秋……嗯,也不太靠譜。”


    他眼珠轉轉,有了主意。


    不久後,他猛地站起來,把藍瞅鬆鼠嚇了一大跳。


    看著護夢石上的大凶印記,他顫抖地扶著桌子大口呼吸,然後一把抓起護夢石和藍瞅鬆鼠往外走。


    “周眥,你還好嗎?”藍瞅鬆鼠的聲音在呼嘯的風中慢慢飄遠。


    ——————


    九天時間過去,在浴桶裏泡澡的冷雙易終於結束了冷熱交替的折磨,趴在浴桶的邊緣大口喘氣。


    他換了浴桶中的水,簡單地洗了個澡,走出來開始穿衣服。


    仔細聞聞兩隻胳膊,確定身上再也沒有一絲魔氣的氣息,他這才放了心。


    地上散落著幾隻玉盒,裏麵空空如也,淨魂果已經全部進入他腹中。


    “有機會再去一次歡喜城吧。”


    身上的淨魂果還有很多,但他突然想念雅樹開花的味道了。


    收了幻陣,跟靈獸袋裏的妖獸們簡單打了招呼,冷雙易終於掀開帳篷的簾子,走了出去。


    陰天,清風涼爽,他十分愜意地在營地中閑逛,但慢慢他感覺到了不對——營地中竟然沒有一個人。


    不對勁兒。


    伸著懶腰的冷雙易立刻警覺起來,立馬飛向天空,朝遠處看去。


    他極力遠眺,沒有看到正在跟魔軍交戰的將士們,然後想也不想,直接往淩風大帳那裏瞬移。


    “殺!”


    一群黑衣人正在主帥營地中,手持利刃圍著中間大帳。


    隨著領頭的黑衣人下了命令以後,一群人立刻朝大帳發起圍攻。


    “他娘的都給老子滾!”解春秋突然出現在大帳頂部,手中暗器天女散花般落下,在接觸到黑衣人時立刻爆炸。


    劈裏啪啦的爆炸聲傳到遠處,往這裏瞬移的冷雙易心口一緊,“這是春秋的暗器。”


    他往腰間幾個大穴點了下,丹田靈氣立馬不要錢一樣往筋脈中狂瀉,再次使用瞬移術後,他直接來到了大帳營地。


    “皓月斬!”


    彎月一般的劍影向四周劃了一圈,一眾黑衣人被劍影的光芒吞噬,白骨無存。


    “春秋,這是怎麽回事?大人呢?其他人呢?”他飛到大帳頂部,立馬抓著解春秋焦急問道。


    解春秋一副狼狽模樣,看到冷雙易立馬激動喊:“小易!太好了,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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