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一遙小聲道:“喂,兄弟,灑家一個人勢單力孤,有沒有興趣一起行動?得到以後……灑家六……你叫……”


    多少暫且不論,但是不能立即答應。秦小天笑嘻嘻道:“我七……你二……”


    “啊?”陶一遙沒想到秦小天這麽黑,尷尬地笑道:“一家一半,嗬嗬。”


    秦小天壓根不知道要搶什麽,說道:“對半分也說得過去,那就這麽定了。”兩人擊掌為誓。


    陶一遙十分得意,他知道秦小天會古怪的咒法,而且修為也比自己高,心裏一高興,忍不住大聲道:“店家,還不快上燒灑!”


    大碗篩酒,大塊切肉,熱氣騰騰的牛羊肉端上桌來,陶一遙迫不及待地端起一碗,一口喝幹,長歎道:“西北地廣人稀,天高皇帝遠,民風彪悍,唉,除了燒酒有點特色外,其他的很難和開封東京相比,老道雖然喜歡吃肉,但是天天吃肉啃骨頭也吃不消。”


    秦小天很想知道這家夥要搶什麽,又不便直截了當詢問,說道:“不想吃就不吃,誰逼你吃?再說了……以你的修為,還需要吃嗎?”


    陶一遙嘿嘿笑道:“從小就喜歡吃肉,有癮了,戒不掉,嘿嘿,灑家隻是抱怨不好吃而已……”他又拿起一碗酒,說道:“來,幹一碗!”仰頭倒進嘴裏,咂咂嘴,大聲道:“店家,你的酒摻水!”


    小食鋪是夫妻檔,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老板娘三十來歲,是個潑辣的女人,聞後大怒:“摻水?老娘的酒……是正宗的汾州老酒,從來不摻一滴水……賊漢子,你敢誣賴,老娘絕不甘休……”隨後就是殺千刀、賊男女的一頓狂罵。


    秦小天目瞪口呆之餘,不由得大笑。


    陶一遙依舊一碗接著一碗喝酒,不時地抓起幾塊牛肉塞進嘴裏,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秦小天笑了幾聲覺得無趣,也端起碗來喝酒。這酒的確摻了水,經常喝酒的人,尤其是經常喝好酒的人,這點分辨能力還是有的。


    老板娘越罵越來勁,陶一遙終於忍耐不住,抬手射出一塊拳頭大的牛肉,準確地打入老板娘的嘴巴裏,罵聲頓時變成一片嗚嚕咆嚕聲。老板娘好不容易吐掉嘴裏的牛肉,二話不說進了屋,轉瞬間,就見她拎著一把剁肉的砍刀衝出來。


    “老娘殺了你!”


    秦小天看得目瞪口呆,竟然強悍到這種地步,堪稱西北母老虎。他饒有興致地看陶一遙怎麽辦。


    陶一遙搖頭道:“兄弟,難道你就看著灑家被人砍?”


    秦小天笑著點頭道:“我很好奇。”


    這句話剛說完,老板娘手中的剁肉砍刀已經落下。


    周圍的人發出一陣喝彩:“好!好婆娘!”、“砍死他!哈哈!”、“瘋了!幸好我沒有惹她!”、“老板……一定很可憐。”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乒!砍刀剁在桌子上,別人也許看不清楚陶一遙是如何躲閃的,秦小天卻看得明白。


    老板娘滿臉通紅,用力拔著陷進桌子裏的砍刀。陶一遙拿著一支筷子,輕輕地敲在砍刀背脊上,叮叮幾聲,砍刀猶如被釘錘敲擊,一下子就深陷進去。他笑道:“使勁拔!用勁!”


    老板的臉色青紅不定,畏畏縮縮地來到陶一遙身後,說道:“何娘,算了,算了……”


    “幫老娘拔刀啊!”


    眾人一片哄笑,就在這刹那間,老板忽然揚手劈向陶一遙的後腦,速度之快令人來不及反應。


    啪!


    “嗷嗚……”陶一遙中招,發出一聲怪叫。


    老板手中拿的是一塊堅硬的鵝卵石,一下砸在陶一遙的後腦勺上,碎得四分五裂,陶一遙被打得腦袋亂晃。可是老板卻沒有辦法再砸第二下,他的手就像斷了一樣,疼痛欲裂。開玩笑,修真者哪有那麽好打。


    陶一遙捂著腦袋跳起來。修真者的腦袋是比凡人硬,但是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也會受到傷害。暴怒的陶一遙使出了飛劍,一道耀眼的銀光劈向老板。


    秦小天沒想到老板會偷襲陶一遙,正在發愣,陶一遙就使出了飛劍。


    即使再差的飛劍凡人也無法抵擋,一道銀光閃過,老板的一隻手飛落在地,淒厲的慘嚎聲響起。何娘雖說彪悍,見丈夫斷掉一隻手也嚇懵了,她尖叫著撲上去,抱著老板大喊救命。這附近食鋪的老板夥計都是同一個家族的人,很快就有十幾個人手執刀槍衝了過來。


    秦小天一看不好,忙說道:“若是不想殺人,就快走吧。”


    陶一遙也沒有打算殺人,隻是斷去老板的一隻手,他苦笑道:“直娘賊,要不是最近修煉出了點小問題,灑家不介意大開殺戒……咦,有馬隊過來!”


    “馬賊來了!”


    報警的鍾聲急促地響起,行人在大聲叫喊,街上頓時一片大亂,衝過來的人群立即散開。


    何娘憤怒地盯著陶一遙,尖聲叫道:“老娘不會放過你們的!”扶著老板向屋裏退去。


    家家戶戶緊閉房門,男人們提槍拿刀背著弓箭沿著街道向土牆跑去,其中也有一些壯婦和少年。


    秦小天驚訝道:“他們似乎一點也不緊張,個個神態自若,厲害啊。”


    陶一遙搖頭道:“這有什麽稀奇,這裏的人不但要對付馬賊,還要對付西夏的軍隊,甚至還要對付大宋的兵了,隻要有人威脅到土堡,他們連天王老子都敢打……要不要去看看,很有意思的,嘿嘿。”他不懷好意地笑道。


    秦小天確實感到好奇,他見過冷兵器的群鬥,但是沒有見過馬賊的樣子,說道:“好,一起去看看,嗬嗬,馬賊若是攻入土堡,會怎樣?”


    陶一遙飛快地收拾起桌上的東西,他有儲物口袋,很快就收拾完畢,又提了一壇酒,說道:“走。”


    秦小天扔下一錠銀子,也提了一壇酒,跟著人群向土牆走去。


    大隊的騎兵環繞著土堡奔馳,馬蹄聲猶如滾雷一般,土牆上站滿了挽弓執刀的人。秦小天和陶一遙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向外張望。


    秦小天小聲問道:“他們會攻打土堡嗎?”他心裏有些想不通,土牆很高也很厚實,騎馬是無法衝進來的,這些騎兵也沒有攜帶攻城的器械,連梯子也沒有,如何攻打?


    陶一遙說道:“看樣子不是要攻打土堡,隻是恐嚇。”


    果然,一個騎士飛奔上前,大聲說道:“何家堡的人聽著!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許進出何家堡,否則……殺無赦!”連說三遍後策馬離開。


    秦小天小聲問道:“什麽意思?”


    陶一遙笑道:“沒啥意思,也許他們是要打劫官道上的什麽人,所以堵住何家堡可能給予的援助,嘿嘿,不知道這群馬賊要打劫誰?”


    秦小天說道:“飛上去看看?”


    陶一遙嚇了一跳,說道:“不可,太招搖了,你什麽也看不到。”


    秦小天眼睛忽然一亮,他看見一個熟人,笑道:“走,我認識那個馬賊!”拉著陶一遙就跳出土牆。


    兩人無視高達七八米的土牆,輕飄飄地飛落在地,惹得土牆上的人發出一陣驚呼。


    秦小天揚聲道:“居地瑞犬!”


    原本已經策馬揚鞭向外奔馳的馬隊猛然拐彎,十幾個騎士快速向秦小天衝來。


    陶一遙急道:“灑家最近不能多殺人……你,你惹他們幹什麽?”


    為首的騎士正是居地瑞犬,他聽到有人喊叫,聲音就像是在耳邊響起,驚訝中撥轉馬頭,帶著十來個馬賊向回奔來,當看到秦小天時,不由得心裏一驚,心想:“怎麽是他?”第一個念頭就是麻煩大了,暗自祈求老天,這家夥千萬不要是來搗亂的。


    秦小天笑嘻嘻道:“給我兩匹馬,我要看熱鬧。”他也不問居地瑞犬去哪裏,隻要跟著就會知道。


    居地瑞犬無可奈何,知道這家夥不是普通人,說道:“牽兩匹馬來。”心裏卻稍稍放鬆下來,看樣子秦小天不是來搗亂的。


    每個馬賊都有一匹備用馬,有的人甚至備有兩匹,找兩匹沒有人騎乘的馬很是容易。


    兩匹沒有馬鞍的光背馬被牽過來,陶一遙是老手,輕鬆地飛身而上。秦小天從來沒有騎乘過馬,但是一個能飛起來的人,無論在馬背上怎麽折騰,也不可能摔下來。他以笨拙無比的動作爬上馬背,惹得那群西夏馬賊一陣哄笑。


    陶一遙也在笑,居地瑞犬也在笑,秦小天自嘲道:“老子第一次騎馬,沒有掉下來就算不錯了……*,你笑……再笑……”他手指一個哈哈大笑的馬賊,那家夥“撲通”一下掉下馬去,指一個,掉一個,一連掉了五個,頓時笑聲全無。


    居地瑞犬收起笑容,咳嗽一聲,喝道:“走啦!駕!”他兩腿一夾,座下的黑馬就竄了出去。眼看著手下吃癟,他一句話都不能說,隻有一走了之。


    幾個馬賊灰土土臉地爬上馬,他們隱約感覺到秦小天不好惹,也不敢再亂說話。


    其實從馬背上摔落並不丟臉,騎馬的人經常會跌下馬,他們早就習以為常,隻是心裏對秦小天產生一種畏懼感,能夠不動聲色憑空將人弄下馬去,這等本事他們絕對沒有。幸好這裏不戰場,若是在戰場上,一旦跌落馬下,一條命也就去了半條。


    憑藉著修仙得來的本事,盡管秦小天在馬上的姿勢很難看,但是馬跑的速度比得上最好的騎士。他在馬上幾乎沒有重量,馬匹當然覺得很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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