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工作筆記帶好,準備去辦公室了。正巧,彭予華也帶著她的座位表出來了,我們於是一同前往。因為我需要的時間可能相對多一些,於是彭予華就先講了她安排的座位表的事,哪知她開頭就是一句:“我看周涵排的太亂了,我就重新排了一遍。”好家夥,直接開始黑我了啊!你等著,咱們來日方長!等她說完她那座位表,我又向林日天說了我這總結,林日天聽了我的概述,讓我把總結留下他仔細看一下。


    回到教室,這桌椅板凳歪的簡直是不像個樣子,而彭予華站在門口,一臉憤怒的盯著教室裏麵的一片亂象。沒辦法了,這總得管管吧,再亂下去可還不得翻了天麽?我於是走到講台上,猛地拍了一下鐵質講台,。


    嗙!一聲巨響,噪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盯著我不敢作聲。我故意做出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語氣中略帶憤怒的說:“生活委員,把桌椅拉整齊!”曾一潔和李海瑤顯然被我嚇到了,迅速將課桌拉回了原位。我於是繼續說道:“下次,再把桌椅弄得亂七八糟!”“就給我自己拉!”


    一瞬間教室裏就笑開了,因為他們以為我會狠狠批評某些人,可我偏不,要讓他們喜歡我這個班長,絕對不能一來就來硬的。而聽到我這樣一句話,彭予華直接翻了我一個白眼,回座位去了。


    哼!誰管她呀!我回到我的座位上,邱以翔還在和我們組的組員講段子,有沒有發現我一直在用“我們組員”這個詞。慚愧的是,我至今還不知道他們的名字…


    要多久,我才能記住所有人呢?


    一個最痛苦的星期三也被我們熬過去了,晚自習上林日天又講了一些班上的事,不過都是班級建設什麽的,不過說真的,林日天的條條款款還挺多,我真的不甚苟同。這麽久的班長經驗告訴我,條款越多,實現的效率越低。當然國家的法律不同,華夏有幾千條法律,但因為有足夠多的人去專門維護法律,因此法律的威信度很高。但班規可就不同了,沒人會專門去鑽研它維護它,即使有需要時如果一下子馬虎了也就過了,因此過多的規矩反而顯得十分笨拙。


    開學的幾天作業都不是很多,心情也沒有後來的那麽鬱悶——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我照例去十八班等了秦蕾和龍藍,把秦蕾送上車後再慢慢走回了家。


    一覺過去,理科班的第一個星期四來臨了。


    周四上午的課程並沒有什麽特別,隻不過今天全年級都沒有語文課而已。但是下午的課,確實非同一般。


    這裏我們先來說說下午的課程表:美術,曆史,物理。乍一看確實沒什麽可以驚訝的。但就是這第一節最不起眼的美術課,或者說,是授課的老師,可是著實驚到了我。我們班很多同學都是從其他學校畢業而來,沒幾個人認識這老師也是很正常,不過我是校本部畢業,對於這位老師十分熟悉。那麽我們先來介紹下這位享譽國內外的美術大師。


    傑出藝術家,傑出教育家,作家,經濟學者,著名專家。華夏科技監督委行業發展戰略委員會委員,華夏藝術家協會會員,華夏教育學會會員,實力派作家,華夏名人文化研究會會員。華夏當代文學研究會授予“華夏專家學者三十年貢獻人物”、“華夏改革開放30年—華夏專家學者傑出貢獻獎”;“改革開放三十周年百名文化貢獻人物”。


    是的,就是這樣一位藝術家,前一陣子還在為華夏的黨和國家領導人授課的美術大家,竟然就在小小的隆城一中裏教書。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李大師確實在我們學校。而且出行簡樸,經常是騎一輛自行車,乘車的時候都很少。為什麽這樣一位大家生活竟然還是如此節儉呢,這或許是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決定的吧。我在初中時,也曾有幸做過他的學生,他告訴我們,其實其他畫家都很有錢,但你們李老師沒錢,因為你們李老師不賣畫。如今又上他的課,心中不免添了一絲興奮。


    他的頭發梳的很整齊,與電視裏那些國家領導人的頭發的處理方法十分相似,是的,對於這樣一個經常出使其他國家的藝術大家,個人形象十分重要,因為他不僅僅代表了他自己,他更是代表了我們的國家。他的普通話很不標準,他以前也曾告訴過我們,這是他一生的遺憾。


    上課了,他首先選了一個美術課代表,管理美術課上的安全和其他問題。然後才開始講美術書上的東西。他又告訴我們,這美術書上的東西寫的有些混亂,可以看出這編書的人水平也不是很高。這一句逗得我們全班都笑了。這話若是出自其他人之口,一定會被視為狂妄自大,可這話是他說的,盡管所有的人都笑了,但沒有一個人質疑他。因為他已經是國內行貨、畫術的頂尖水平,他說這書的水平不高,那這書便一定是有問題的。這就是一個大家,有實力讓人們信服。


    下課了,他問了我們一句,大家對我講課有沒有什麽意見?有意見可以提出來。我發現啊我們有些同學,平時問他有沒有意見,他說沒有,一轉身就告到學校領導哪兒去了,隆城一中教會了我很多東西,特別是受迫害的東西…


    別人或許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可我知道。數年前,隆城一中一中的校長名叫曾本順,此人後來因貪汙而入獄。他在任時,自然和這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的李大師矛盾不淺,曾不止一次設法想趕走李大師,好在當年李大師的資料到了政教處王主任手裏,王主任是一個十足的好人,他看到李大師的情況,馬上通知李大師去考一個學位資格證。李大師每次說到這裏,都十分激動,“當年多虧了王主任,我去了京城考學位證,這一逼我,倒是逼出了一個京城大學的研究生。”後來曾本順落網,李大師的情況才得以好轉。但這也迫成了他略有些孤高的性格,他總告訴我們說他這一生經曆的東西太多,尤其是受迫害的東西。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對於國家的愛卻是深入骨髓。


    他總是教導我們要愛國,無論做什麽都不能忘本。這一點和大福老師說的頗像。他們這些老一輩的教師,對於國家都是、有一股深沉的愛。前一陣子,要收錄華夏藝術大家的畫做郵票,李大師深知華美內情,曾一度拒絕,後來人們告訴他說美國政府和民間是分開的,他才答應。他同樣告訴我們,他這舉動並不是想出名想獲得什麽榮譽,而是想把自己的家鄉——隆城,載入美國的史冊。後來,他成功了,隆橋夜月,這幅著名的畫,被選入了《被載入美國史冊的華夏大家》,他讓他的家鄉載入了美國史冊。


    所有光環的背後,總有一些小人作祟。是的,有人質疑他這一切不過是吹噓罷了,對於此,他憤憤不平的說,我不知道那些人怎麽想的,有一個有影響力的老師難道不好嗎?!他也將那出版的美國郵票拿來給我們看了看,證明他並非吹噓作假之徒。強者從來不怕質疑,實力自然會證明一切。


    他提起包,說了一聲同學們再見,掌聲雷動。在眾人的注視下,他緩緩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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