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支倉冬夜與異化後變成半惡墮種的杉波交手之際,被傳送到到另一個方向的朽繩也遇到了敵人。


    “……很快啊!”


    她皺緊眉頭,周圍的空氣裏隱隱帶起氣流風聲,肉眼看不見,可是朽繩很清楚,她的身邊有一道快到模糊的身影,在周圍不斷的圍繞著她的身邊飛速旋轉著。


    對方的能力很特別,似乎是能夠融入風中,空氣之中,化為無形,憑借這一手,這個敵人可以無視她的“五類陰魔障”,隨心所欲的發動攻勢。


    (要來了嗎?)


    她的目光瞬間凝重了起來。


    “嗡!”


    事實上,比人影更快是在空氣中振動的刀刃,那是高速揮出的刀光,從她後方的死角發動了攻擊。


    朽繩轉過身去,禍津刀驀然刺向左後方,響聲與火花四濺。


    霎時,她的身體一陣搖晃,手中的劍一拔、彈走、躲開,連續擋住了數波高速劃開的劍尖。


    “出招時必須現身嗎?”


    那是模糊的人影驟然加速,極淡的身影幾乎融入空氣之中,這一刻,就連朽繩也難以追上對方的移動速度。


    “速度又變快了。”


    朽繩的視線不斷遊移,嚐試著捕獲那道看不見的身影,她知道對方也有所顧慮,如果移動速度太慢的話,就算是能夠無形無跡,也會被自己的“五類陰魔障”生成的領域捕獲到位置。


    嗖!


    空氣中,似乎有什麽銳利的東西一掃而過,那東西如同微風,又像是電光,給人一種錯位感。轉眼間,仿佛有無形的利刃從空中切開、劃過,她的臉頰、肩膀、大腿上都受到了攻擊。


    朽繩的腳下一了陣發軟,屈膝半跪了下來。


    “……這家夥!”


    她悶哼一聲,胳膊上陡然間閃現出一道血花。


    旋風一般的人影再次滑到了朽繩的身後,銀光乍然閃現,放出光芒的劍刃刺在半空,隻刺出了一半,刀尖就在顫抖,因為一股無形的力量,宛如力場般阻擋了這一擊。


    “失敗了。”


    刺出這一劍的人影微微瞪大了雙眼,刀被“五類陰魔變”生成放射的定在了半空,這可是連槍口的射出的子彈也能偏移的陰羅刀義。


    人影瞬間落在地上,全身力量爆發,刀上充滿了蠻力,伴隨著一陣金屬嘎吱聲,“五類陰魔障”生成的領域仿佛要被擠破。


    “嘶啦”一聲,這柄刀的刀尖最終貫入力場般的“領域”中,刺中的她的左肩,鮮血噴湧,朽繩睜大黑色的眼睛。


    但是,刀刃並沒有繼續深入。一隻手死死抓住刀刃,強行停止。


    “抓住你了。”


    遍體鱗傷的朽繩露出笑意,她空著的左手握住了刺出的刀尖,同時加大“五類陰魔障”的輸出功率反壓回去,右手揚起了一道刀光。


    人影倉促間拔出另一柄肋差式的短刀,瞬間,發出紅光的短刀被擊飛,渾身漆黑的身影彈飛出去。


    “咻!”


    揮刀擊飛了短刀,朽繩空著的手硬生生的折斷了這柄打刀。


    “本來的話,你確實是有機會成為優秀的鞘之主,可惜這次出了這種意外……”


    她猛地睜開眼,雙眼清澈至極,她的視線能夠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名身材修長,全身被漆黑鎧甲的少女。


    昏暗的光線透過霧氣,少女從陰影中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一張嬌俏的臉龐,朽繩能夠看到這名少女正是參加劾刀儀式的黑咲小夜。


    隻是她現在的模樣很詭異,全身更是洋溢著非人的氣息,朽強有注意到她的外觀,已經有嚴重的異變。


    少女的雙眼,變成了昆蟲一樣的兩對複眼,額頭上還長出了長長的觸須。


    她的手臂、身上都覆蓋著一層蟲子般的幾丁質外殼,如同一層堅甲,而她的雙腿以下的部位,已經不是人類的腿腳,而是變成了尖銳的,宛如鋒銳的冰刀的詭異部位。


    “惡墮化……”


    朽繩心有餘悸的念出這個詞。


    ——這個世界已經很少有人知道“惡墮化”帶來的恐怖,因為這是已經被遺忘、封存的曆史。


    “就連我自身也是應當被世界遺忘,應當從曆史中被消除的存在,不過正因為造就這段曆史的幕後黑手還存在,所以我也沒得選擇。”


    朽繩舉起手中的刀,滿懷著憎恨之情的揮出最後一刀。


    ###


    扭曲螺旋生長的巨樹下麵,站著的人影再怎麽高大,在這株巨樹麵前,也渺小的近乎於一隻螞蟻。


    須藤仰起頭來,龐然巨物的巨大樹木上能夠看到一道人影,無數藤蔓如同觸須一樣纏繞在人影身上,逐漸使其變成了個巨大的藤蔓球。


    位於灰白色石製祭壇上的巨樹過去死氣沉沉的樣子蕩然無存,從樹身上向外生長著大量觸須狀的樹根,周邊地帶的地麵上敷蓋了一層黑褐色的漣漪。


    巨大的樹仿佛正在複蘇,能夠看到鱗紋般的樹皮下麵,浮現出一道道血紅色的紋路,樹身也如同活物般膨脹著,長出了腫瘤般密密麻麻的漩渦般的球形瘤球,霎時間,地麵上的無數觸須也開始瘋狂的舞動起來。


    而這種異常的變化也激起了刺入巨樹上的梭形金屬長槍的變化。


    此時的須藤目光微微一動,他看到那柄巨大的長槍猶如燒紅的鐵棍,散發出熾熱橘紅的光芒,龐大異常的樹身也顫動起來。


    “這株巨樹在與那柄梭形金屬長槍進行了某種對抗,雙方的力量也是不相上下的……”


    他的心中能夠體會到了這一點,然而這一幕變化僅在幾個眨眼之間,螺旋生長的巨樹與梭形金屬長槍的對抗就停止了,巨大的鐵槍上的光芒黯淡下來,巨樹上的各種變化也停止了,仿佛死氣沉沉的一具幹屍,不再有任何變化。


    須藤也無法理解眼前的變化,不過他深知造就這一切的就是那隻灰喙的烏鴉,於是,他的目光重點也轉向了一旁的烏鴉。


    “看樣子你很感興趣啊!”


    灰喙的烏鴉笑了起來。


    “阿修不羅,你究竟在做些什麽?”


    須藤疑惑地看向灰喙烏鴉。


    “老實說,你現在的行動與屠櫻會給出的指示明顯不一致,你心底真正的圖謀,我也完全看不懂。”


    “這很重要嗎?”


    灰喙烏鴉對此嗤之以鼻。


    “你會背叛朽繩和鬼無裏村,也不是為了屠櫻會吧,須藤?你隻是因為被朽繩救了一命後,卻發現自己變成了禍鬼,對不能離開這裏參加自己女兒的葬禮一事感到憤概,才會想要報複她和村落,這才加入了屠櫻會。”


    “確實如此。”


    須藤並沒有否認。他會背叛的理由並不複雜,他也無意給自己辯解什麽,朽繩過去是救了他,可也令他變成了非人類,並且因為朽繩自身誓約的關係,他和阪野這樣的存在都無法太長時間離開這裏。


    禍津刀上蘊含的強大詛咒,會令禍鬼主動去殺戮人類,但是須藤與阪野能夠透過這片土地的緣故,直接獲得了這種詛咒的豁免權。


    然而他們也被限製在這片密地之中,無法長時間的脫離這裏,也不能像正常人類那樣生活。


    “隻是,你弄錯了一點。我會痛恨朽繩和這個村子,並不是因為我被困在了這裏,我隻是恨他們救了我,如果當初朽繩沒有救我,我的女兒或許不會死,至少她不會因為想要找到我而遭遇事故。”


    須藤的語氣很平淡。


    “不過,我還是對你現在的舉動很感興趣,你……到底對那個瀧澤做了些什麽?”


    “……做了什麽嗎?”


    灰喙的烏鴉若有所思的歪了歪頭:“須藤,你身為禍鬼應該很清楚吧!被禍津邪刀砍中的人,會受到詛咒變成禍鬼,不過,這種事也是有例外的——”


    “例外?”


    須藤挑起眉頭。


    “沒錯沒錯,就是例外。”


    烏鴉嘻嘻笑了起來。


    “禍津邪刀的詛咒盡管強大,但是也不是萬能的,偶爾也會有失效的狀況,而決定這一切的關鍵,就在於血的純度,血越是純粹的人,越不容易變成禍鬼,相反,血統越是稀薄的人,就越容易轉變。”


    “等等,你這番話是什麽意思?”


    須藤看著這隻烏鴉,眉心越發的疑惑。


    “血的純粹與否?為什麽會出現這種事情?還有,所謂的血統是什麽意思?”


    “凡是這個國家的國民,大抵上都流著那人的‘血’,而血的濃度與否,在這裏就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烏鴉淡淡地開口。


    “同樣的道理,還有‘惡墮化’,事實上,正常來說,就算植入惡墮器官,如果不具備資格,也無法完成惡墮化,因為涉及到了惡墮化的情況,與禍鬼的情況正好相反,隻有具備高濃度的血統,才有資格轉化為真正的惡墮種,反之,就會成為失心者。”


    “這……究竟是基於什麽樣的原理?”


    須藤感到很是詫異,也不明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原理,哪有什麽原理……一切都是基於人工調製的結果。”


    烏鴉的語氣相當冰冷。


    “你知道人類馴化狗的過程吧,狗按照用途和繁殖目的,被人為的培育出了導盲犬、軍犬、搜救犬、警犬、實驗犬、拉拽犬、狩獵犬,血統的存在在這個國家也是一樣的,為什麽會有四族劃分,皇族、華族、士族、平民,其存在自然有其特殊的用意。”


    “……”


    須藤說不出話來。


    他隱約感到自己觸碰到了某種不應被人知曉的禁忌,而灰喙烏鴉卻在繼續滔滔不絕的開口:“血的純度淡薄與否,在某種程度也是適應性的象征,血越純粹,就越強,就容易抵抗異變與汙染,惡墮化並不是被異變和汙染所吞噬,而是反過來適應了改變,是一種進化。”


    “換言之,與‘帝’的血統越接近的人,對異變與汙染的抗性也就越強,皇族在這一點上無疑是繼承了最優渥的血,其次是華族,之後的士族與平民並沒有什麽區別。”


    “不過反過來說,血的純度越高,真正受到不可抗拒的異變汙染後,這類人轉化成的惡墮種也就越強,能夠承載更大程度的扭曲,沒錯,想要獲得最強的惡墮種,需要的無疑是身具最上等的皇室之血的人。”


    “瀧澤,就是你選中的擁有皇族之血的人。”


    須藤反問一句。


    “可是如果是皇族的成員,又怎麽會落到你的手中。”


    皇室在這個國家畢竟有著高貴的地位,而且也具備不俗的實力,就連“屠櫻會”這樣的勢力,麵對皇室的力量也保持著小心翼翼地的態度,須藤很懷疑對方是怎麽抓到瀧澤的。


    “這個嘛~”


    灰喙烏鴉隻是“嘿嘿”笑了起來,卻沒有回答須藤的意思。


    轟!


    就在這時,遠處被霧氣籠罩的區域裏,大地上奔出一道火光,被深厚的霧氣封鎖的外界,有什麽東西刹時間進行了突破。


    須藤與烏鴉都意識到了,目光遙遙看向另一邊,那裏浮現出一道人影。


    “終於找到了。”


    支倉冬夜雙眼如火爐的煤炭一般灼熱,他隻是一步向前邁出,熊熊燃燒的火焰從他身上竄出,就像是一輪從大地中升騰而起的太陽,驅散了周圍的霧氣。


    解決了杉波以後,他在漫無邊際的霧氣裏晃蕩了半天,始終找不到出路,這也讓支倉冬夜懷疑這股霧氣存在著某些問題。


    “簡直是遭遇了鬼打牆一樣,這霧果然是有古怪?”


    支倉冬夜在幾番尋找出路無果後,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朽繩曾經交給他的那塊石頭。


    那塊石頭是讓他去找“隱世之泉”時,給他指路用的石頭。他本來對於石頭的用處一無所知,後來發現了那東西是可以通過“鬼視”之力激活。


    現在浪費了半天時間也無果,他幹脆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再度取出了石頭,結果還真被他給蒙對了。


    “好大的樹,照這麽說的話,這裏應該就是朽繩之前說的那個祭壇了。跟她猜測的一樣,對方的目標就是這裏!”


    支倉冬夜腳下奮力一踩,地麵“砰”的一下爆出一個小坑,宛如閃電般的速度破空刺向巨樹所在的方位。


    ……


    “礙事的家夥來了。”


    灰喙烏鴉喉嚨裏發出“咕嚕嚕”的響動,略顯陰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二階堂、柳剛誠,由你們去解決掉這家夥吧!”


    言畢,在須藤身後待命的兩道人影騰空而起,迎向飛射而來的支倉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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