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城北部


    數不清的破布瓦罐堆積在街道周圍,在這片區域隨處可見衣衫襤褸的乞丐。


    北部是漠城少數治安混亂的區域,這裏是唯一被漠城遺棄的區域,所有的人性在這裏都別揭露,所有的醜惡都一覽無遺。


    在黃沙漫天的風中,一道小小的身影抱著一罐酒壇飛快的跑著。時不時停下來喘口氣,馬上又再次抱起酒壇向遠方跑去。


    刻意繞過了街道上的乞丐,七拐八拐的跑進了一道巷子中。


    這道小小的身影扯下了防沙的麵巾,大聲朝一處酒館喊道:“掌櫃噠!宣兒回來啦。”


    一陣響動後,從酒館中走出一位中年男人,笑嗬嗬道:“哦,宣兒啊。街對麵那倆混子沒難為你吧。”


    小丫頭推門將酒壇放在桌上,得意道:“沒有,宣兒跑的可快啦連街上的乞丐都沒有發現我。”


    中年男人將手擦了擦,從腰間摸出兩塊打糕來。


    宣兒看到男人手中的打糕,有些眼饞。


    男人笑道:“給你的,我今天去了趟城東。順手帶的。”


    宣兒聞言趕快抓過打糕跑向屋內,一邊跑一邊道:“掌櫃噠,我幫你暖酒去啦。”


    等宣兒的身影消失在院中,男人逐漸收斂起笑容看向門口道:“來者是客,太子既親自登門拜訪,為何不主動現身?”


    空中一道道波紋亮起,隱約中一個瘦高的男人從酒館的門口出現。


    “不虧是金岩前輩,連我這浮雲山的法寶都能識破。”瘦高男人聲音很有磁性,很容易讓人放下心中防線。


    在男子的腰上掛著一塊紫黑色的小木牌,在木牌上刻著兩個玲瓏小字“莫鳴”


    金岩擺了擺手道:“我也就能看看這些花招了,真要是和您動起手來,還差的遠呢。”


    裝模作樣........太子莫鳴在心中暗自腹誹。


    金岩站在院內道:“酒舍貧瘠沒有好酒能配的上太子,不知太子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近日你們蒼祥國有位劍修進入了漠城。”莫鳴直直的盯著金岩的雙眼道:“想來我不來找你,你早晚也能搜集到他的信息。”


    “不要輕舉妄動,不然你和宣兒都將為漠城所不容。”


    “這是我看在宣兒的情分才給你的警告,好自為之。”


    莫鳴的身影隨著最後一個字出口一點點模糊起來,直到最後消失在門前。


    秋風卷起門前黃沙,枯萎的樹幹上幾隻甲蟲爬來爬去,安靜的巷子中偶爾傳出幾道呻吟聲,似乎那位在城中百姓眼中光芒萬丈,耀眼無比的大太子從未來過一般。


    宣兒偷偷摸摸走出屋子,看見在院中喝酒的金岩悄悄問道:“掌櫃噠,那個人,他又來了?”


    少女清秀的臉龐上露出了少有的不滿繼續道:“都怪那個奇怪的家夥,每次他來你都要自己坐在這裏喝酒。”


    金岩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沒有說話,思緒隨著酒液的搖晃開始飄蕩。


    曾經在蒼祥國的一次戰爭中,金岩的軍隊被漠城全數消滅,在這個過程中,金岩身負重傷被宣兒的父母救下帶回漠城,成了宣兒父母的家臣。


    然而就在十年前,漠城中的黨派之爭越來越激烈。二太子武運昌盛,在朝中盡顯無敵之姿。朝廷上下文武官員皆以強者為尊,黨派之間圍繞王位繼承人開展了激烈的鬥爭。


    宣兒的母親是當時許相國的侄女,宣兒的父母都將莫鳴當做親生弟弟看待,自然盡全力保住莫鳴。


    在一次暗殺計劃中,宣兒的父母被人燒死在房屋內。大亂中,金岩背著剛剛五歲的宣兒逃出了重重高手的圍堵來到了漠城北部,不久後便開了這家酒館,直至今日。


    漠城,承聖殿。


    在莫鳴的屋中有著一麵巨大的刀架。一柄誇張的長刀在刀架上安靜的躺著,刀意內斂。


    白良坐在客椅上望著長刀不禁感歎道:“太子不愧是融百家精華之大成,這長刀之上的刀意使用的應該是劍塚的養劍蓄劍之法。”


    “而且,這刀意之充沛讓人歎為觀止,佩服。”


    莫鳴此刻已然換上深紅色的四爪蟒袍,一身傲然的氣質再次從他的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白大人見多識廣,能得到您的讚賞實屬榮幸。我在劍道上還有些許瑕疵,不知白大人可有高見?”


    白良連忙擺手道;“不敢不敢,在下隻是流破洲的劍修,可不敢在太子麵前班門弄斧。”


    白良看向莫鳴有些玩味道:“不知太子這柄刀是為誰準備的?”


    “此中刀意複雜多變,足以將一名四境修士當場重創。”


    莫鳴冷哼一聲道:“白大人不必擔心,此刀所斬之人我早已定下。”


    多日後,大殿中


    莫候坐在王座上看著眾人道:“婚約之日已經臨近。”


    “如今可有人對韻兒與白良的婚事有異議?”


    說話時,莫候掃視著眾人。


    在王座之下每個人都低著頭,鴉雀無聲。


    開什麽玩笑,就在短短的幾日。朝中多位大臣被革職,眾多大臣的宅邸被洗劫一空。


    大太子底下那位叫做醜兒的修士帶著官兵到處抄家,做官至今,有幾位官員敢說自己一點尾巴沒有?


    大太子在朝中的黨派權力幾乎可達到隻手遮天的地步,隨著城主的縱容,如今誰敢發聲?


    徐思站出隊列道:“臣,認為此事仍需深思。”


    莫候眉頭微皺,不滿道:“徐大人,韻兒也到了出嫁的年齡。若是因為徐大人一句話耽誤了韻兒的終身大事,不好吧。”


    徐思低頭回道:“城主大人,不光是我,二太子和整個徐黨都認為此事不妥。”


    “那白良畢竟為流破洲人士,不是我漠城人士其心必異。”


    “而且”徐思抬頭直視著莫候道:“您讓他當了駙馬,就不怕漠城的秘密外泄嗎?”


    徐思此話一出,大殿眾人的臉都微微抽搐了一下,紛紛開始慌亂起來。


    莫候掃視著慌亂的官員,深吸了一口氣朗聲道:“此事我自有安排,白良絕對是我漠城最可信的盟友。”


    話落,莫候冷冷的看著徐思嘴唇微動,傳音道:“徐黨已經不是當年的徐黨,二太子也不是當年的二太子,徐思,不要再堅持那些無謂的東西了。”


    徐思臉色一僵,狹長的眼睛中瞳孔微微顫動。


    莫候的神情重新變的嚴肅威嚴起來,等眾人的慌亂結束才問道:“現在,還有人不同意韻兒的婚事嗎?”


    看著王座下一片沉默的官員,莫候不易察覺的露出了一絲笑意。


    噔——


    一隻靴子踏進了大殿,少年一身白衣在風中飄蕩,似有遊龍纏身,風采絕倫。


    少年直接看向莫候,完全不懼莫候的威壓,大聲道。


    “沒有人說嗎?”


    “那我莫倫太子,是不是可以發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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