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毒蛇幫幫主立即意識到生死一線的大恐怖,體內潛力一鼓作氣地爆發出來,不退反進地往前直撞,獅鬃似的一頭粗硬黑發根根豎起,狠狠地正麵撞上綠柳莊莊主。


    隻聽哢嚓,骨頭碰撞發出令人牙酸肉緊的聲音,一小截烏紫丹丁的玩意,夾雜著血霧噴了出來,幫主距離最近,聽得最是清楚,曉得這是胡彬這頭老狗的舌頭,不由地大喜。


    誰知,綠柳莊莊主也是個狠人,哪怕方才毒蛇幫幫主一記重手,被卸力之技轉移走,卻因含著內氣,全身筋肉依舊酸疼不已,這才導致自己反應慢了一拍,結果被人一步搶先,步步搶占先手,近距離下奮身撞擊,胸口、咽喉、下巴等各處受了重創,就連舌頭都少了一半,損失慘重。


    “毒蛇幫遠道而來,連場大戰,損失不少,原本有鏢局的如雲高手,莊子定能扛下來,捱到衙門裏三班六房的人聞訊趕來,趁勢將其連根拔起。人算不如天算,誰能猜到,那頭毒蛇從哪裏請來的暗器高手,竟然把武威鏢局的人都嚇跑了。我若是不及時抽身退走,恐怕後果非常不妙!”


    電光石火之間,綠柳莊莊主的心裏,瘋狂地權衡利弊,終於下定決心,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借著毒蛇幫幫主的奮身衝頂一擊,整個人順勢往後滑行,雙腳後跟有如蜻蜓點水,不停地挫地後退,直到撞上一麵高牆,才堪堪停下來。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毒蛇幫幫主情急之下爆發潛能,一擊轟敗江湖道上,素有“笑彌勒”之稱的老班頭胡彬。


    可是,別人不清楚,毒蛇幫幫主還是知道自家幾斤幾兩,抓緊時間回氣,扭頭看了一眼黑巾蒙麵的暗器高手。


    遊畢方剛才當著眾人的麵,開口點醒幫主小心對手反擊,此時耗費法力,催動八卦遊身步,整個人有如一陣疾風,騰挪轉移間,竟然留下黑巾素袍的殘像虛影,由此可見其身法之快,幾有鬼神莫測之姿。


    “笑彌勒”胡彬平日裏用金錢、美女招待著的供奉高手,此時看到莊主大勢已去,心裏立即萌生退意,哪怕胡彬連連叫喚,也是裝作雙耳失聰,埋頭躥出莊園,分頭往不同方向逃之夭夭。


    反倒是胡家的家生子,平日裏看不上眼的仆人,一個個跑過去,甘做肉盾、人牆,又搭起人梯,催促著莊主翻牆逃命去。


    遊畢方哪裏會讓這些人壞了大事,人在半空,雙手大撒幣,隻見一道道黃光疾射而過,一個個綠柳莊裏的下人,額頭、咽喉、心口等要害,三者必有其一,受創見血當場倒下。


    沒了身穿內甲的肉盾,手挽手結成的人牆也隨之崩潰,至於腳踩兩肩迅速搭起的人牆,也在銅錢鏢例無虛發的掃射下徹底塌了,十幾個人忠心不二的胡家人倒在血泊裏,隻剩下莊主胡彬一人。


    大局已定,毒蛇幫幫主的殺心,隨著內氣消耗一空,得以緩解不少。綠柳莊的莊主胡彬,畢竟是縣衙裏三班六房的老前輩,不知道帶出多少徒子徒孫,都在衙門裏盤踞著,哪怕現在三班六房不姓胡,他的影響力還是有的。


    當然了,老班頭胡彬還能對以前的部下發號施令,靠的不是手裏的權利,而是在任期間,不知道吞下了多少民脂民膏。


    “胡彬,你這條老狗!人前人後兩幅麵孔,官麵上是衙門裏三班六房的老祖宗,江湖道上你還是赫赫有名的笑彌勒。可是,沒了莊子曆年積累的財貨,你猜那些認錢不認人的胥吏,還會任由你擺布?再則,你折了武威鏢局的明暗兩樁寶貨,幕後的大人們豈會容你?”


    毒蛇幫幫主排開眾人走到最前麵,邊走邊說,點破了“笑彌勒”眼下的現狀,打消了幫眾的疑慮,也把胡彬這條老狗的脊梁骨,給當場拆斷了。


    綠柳莊莊主喘著粗氣,歎道:“崔巍兄,你我二人,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何必把事情做絕了?我本是衙門裏的小吏,哪怕退下來,還是官府裏的人,我若死了,你也落不了好,何必呢?何必!”


    被人一口喊破真名,毒蛇幫幫主卻不羞不惱,很是沉得住氣,哀痛道:“我家兄弟六人,本人排行老幺,眾多家族兄弟開枝散葉,都是賠錢貨,就老二得了個男丁,可以說六門守一丁。除了二哥,每房都等著承器分祧,過繼一個子侄來繼承家業。你道我為何要趕盡殺絕,實在是那名水鬼,就是我可憐的侄子,隴西崔家的獨苗!我豈能容你!”


    綠柳莊莊主這才明白,自己把事情做得太絕了,否則的話,毒蛇幫隻會盯上武威鏢局護送的明貨,不會把事情做得如此決絕,難怪會出動前所未聞的暗器大師。


    情知此事不能善了,“笑彌勒”也不顧自己的名聲,猛地轉身,撅起碩大無朋,如同磨盤大的屁股。


    “幫主,小心!”


    天籟之音再次傳來,毒蛇幫幫主此時無需多想,斜刺裏飛撲而去,使了個懶驢打滾的身法。


    隻聽“噗……”地一聲,綠柳莊莊主的後庭花,猛地噴發出大團黃霧,夾雜著洪宣大屁,當場崩飛了十幾個毒蛇幫的普通幫眾。


    借助這股突然間爆發的力道,“笑彌勒”手腳並用,看似臃腫粗笨的海狗身軀,竟然靈動異常,在毒蛇幫眾目睽睽之下,逃進了莊園的後院,當場驚起了無數鶯鶯燕燕的尖叫。


    這些苦命的女子,都是“笑彌勒”平日裏用盡手段搜羅而來,早就知道莊子大勢已去,卻沒有趁亂逃走,由大姐童素琴在高處觀望,通過女兒家之間的手帕遊戲傳命,手持鍋碗瓢勺、竹簽鋼針,就等著莊主跳進後院,從秘道出逃。


    她們的堅持和苦等果然沒有白費,“笑彌勒”被逼地走投無路,隻能按當初設下的秘道逃生。


    誰知道,他剛剛翻過牆頭,七八根尺許長的鋼針,被一群柔弱無力的女嬌娥捅了進來,還專門挑腋下、喉嚨、後頸等要害部位捅,平生所學專克拳腳硬功的《彌勒肚》,完全沒了用武之地。


    深入骨髓的劇痛襲來,激起老班頭胡彬的殺性,不顧一切地雙手拍出,當場掌斃兩名愛妾。


    可惜,其餘女子毫不畏懼,仿佛吃了熊心豹子膽,紛紛撲上去,抱頭的抱頭,鎖胳膊的鎖胳膊,硬生生纏住這天殺的仇人,大姐童素琴手持神臂弩趕來,頂著自己第一個男人和仇人的下頜,猛地扣動扳機。


    隻聽嗖的一聲,哪怕老班頭胡彬極力掙紮,弩矢還是穿過舌頭,從鼻孔冒出一大截,不僅膽氣具已喪盡,就連最後的力氣,也隨著鮮血爆濺噴射而出,飛快地流逝一空。


    誰也沒有想到,聲名赫赫的“笑彌勒”,竟然死在了自己親手擄來的眾多嬌妻手裏,黑白兩道上的威名,隻怕是會變成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


    遊畢方前後腳翻過牆頭,正好看見這一幕,尋思了三息,就明白了其中的來龍去脈,不由地輕輕一歎,幹脆束手,走到一旁,任由女人們發泄心頭的怨憤。


    不消多時,“笑彌勒”胡彬就死不能再死了,全身上下到處都是針紮的孔眼,血糊邋遢的十分可怖。


    這時,遊畢方聞到醇酒飄香的味道,循著靈感往前望去,發現是庭院一角,草叢花間裏,一樽酒壺斜躺在地上,壺口傾倒酒漿出來,先前是關心則亂,現如今心平氣和,就聞到殘酒散發出的味道。


    天府真符在丹田種下的符籙種子微微顫動,遊畢方立即明白過來,想要祭煉這道符籙真文,就必須找酒喝下。


    “不愧是天府真符所傳大道,竟然隻需喝酒就能練功,提煉法力!大道可期,大道可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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