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好東西!”那些五大粗的士兵們,不由得咧嘴誇獎道。


    黃昏時,


    沈辭率領的第二梯隊回到了營地。


    一個個雖然身上滿臉血汙,卻全都帶著笑容。


    “陛下,我們破了他們的一座城池!”


    在軍營中,那些士兵們,也沒有了以往的那些拘束。


    在遵循了一些基本的禮節之後,興衝衝的對著顧牧說道。


    “很好。”顧牧平靜的點了點頭:“速度要快,要趕在祁國支援之前,破了狐國,這樣我們才能免受腹背受敵的情況。”


    快入夜時,所有士兵們湊在一起,吃了一頓大鍋飯。


    興許是緊張的作戰,


    現在那些士兵們,反而全都放鬆下來。


    也不全然放鬆,該有的戒備還是有。


    就算喝酒,也隻是適量而止,保證自己不會做。


    但氣氛卻是其樂融融。


    篝火旁、月色下,那些士兵們開始放開了嗓子唱歌。


    歌聲飄了很遠很遠。


    遠到,就連狐國的百姓也能聽得見。


    遠處,一座狐國的普通民房裏。


    一位小孩子天真懵懂的問道:“娘,是誰在唱歌?”


    “一群惡魔。”


    那位婦人抱著小孩的頭,淒涼的看著歌聲飄來的方向,不無擔憂的說道。


    然而此刻,正在夾菜的男人卻嗤了一聲:“婦人之仁!”


    “他們要滅了我們的國家,不是惡魔是什麽?”那位婦人的渾身,都在發抖。


    她平常的活動範圍,就那麽幾條街,很多東西都不是很了解。


    但是她今天外出買菜的時候聽說了,


    就在前方的那座城池,已經被南國的士兵滅了,很快,就會輪到他們了。


    “我們帶著孩子逃吧……我不能讓他們殺了我們的孩子呀,孩子就是我的命根子……”說著說著,婦人就哭了起來:“打起仗了,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該怎麽辦呀?”


    小孩子不明所以,


    打仗?


    他不懂,他不識字,沒看過書。


    隻知道打仗是小孩子間玩鬧或者鬧矛盾時會發生的事情。


    大人們也會打仗。


    “娘指的是很多很多大人,鬧矛盾了嗎?”小孩子現在還不太明白戰爭的恐怖,他安慰著自己的母親:“娘,他們打仗,我們不打仗就好了,他們有矛盾,不關我們的事,你別哭了。”


    “嗚嗚嗚……”沒想到,婦人卻哭得更厲害了。


    男人白了婦人一眼,轉而看向小孩子:“娃,你想讀書嗎?”


    “想。”小孩子睜著天真懵懂的眼睛:“可是我知道,我家裏窮,隻有那些富貴人家的小姐公子才讀得起書,我長大了,隻能給他們當夥計,或者去鄉下幹農活,我不想幹農活,那麽我就隻能聽從小姐公子們的使喚。”


    男人摸了摸小孩子的小腦瓜子:“等那些唱歌的叔叔們打進來,再之後,你就可以讀書了,你有了更好的選擇,隻要你好好讀書,尊重那些唱歌的叔叔們的陛下,你以後啊,有機會當大官,有機會比那些小姐公子們過得更好!”


    婦人瞪了男人一眼,將小孩子摟的更緊了:“你糊塗了,打仗怎麽可能過的更好呢,我隻要我家娃能活下去就行了,哪怕給那些小姐公子們當夥計,我也隻要我家娃活得好好的就行了。”


    “我沒糊塗,是你糊塗了。”男人興許是有點開心了,喝了一口小酒,笑眯眯道:“頭發長,見識短,你怕是不知道,南國的陛下滅了鷹國之後,絲毫沒有對鷹國的普通百姓下手,原來的鷹國百姓,變成了南國百姓,現在的,就連那些農戶窮人家的小孩,都上得起私塾了。”


    “不僅如此,他們家裏的老人也有錢看病了,他們家裏的每個人,穿得都是幹淨整潔沒有破洞的新衣服。”


    “不像我們,”男人看了自己身上穿了十幾年的破布衣裳,依舊桌子上擺著的難以下咽的飯菜:“他們吃的,都是白米飯。”


    一聲感慨。


    “所以,我倒希望,我們能成為南國的百姓,到時候,我攢錢給你買一台神奇的織布機,你在家裏可以織布,這種活很輕鬆,賺的也多,並且到時候,南國的布匹會賣的便宜很多,你就有錢給你自己和娃買新衣裳了,另外攢的錢,就送娃上學,給娃一個選擇命運的機會。”


    男人笑嗬嗬道。


    “你聽誰說的?”婦人臉上露出狐疑的表情:“這麽好的生活,你做白日夢吧!”


    “你但凡多出去走走,也不會就這點見識了,我們這邊,有很多從南國過來的商人,有些啊,還是過去鷹國的百姓,現在的南國人,他們說,之前在鷹國的時候,飯都吃不飽,但現在靠著南國的福利待遇和變革,一下子,生活就變了一個樣。”


    “你是不知道,原來生活水平和我們差不多的,就那麽短的時候,突然買了一座三進三出的大宅子,每餐都有大魚大肉!“


    婦人將信將疑:”那他們打過來,我們娃不會死嗎?“


    ”安心呆在家裏,他們不會為難我們的。“男人篤定道。


    小孩子這時候反應過來:”所以說,那些唱歌的叔叔是好人對嗎?他們是讓我們有機會改變命運的英雄對不對?“


    男人笑眯眯的摸著他的頭:”是的,娃,以後爹爹有錢送你上學,你要好好珍惜這次機會。“


    他也看向歌聲的方向。


    他們一直受狐國的權貴壓迫太久了,


    一直想反抗,


    但想一想家人,想一想沒有趁手的武器……


    這個想法,也隻能深埋心底。


    可現在,有人替他實現這個願望。


    而實現這個願望的人,切切實實能給他們的生活帶來改變。


    這就足夠了。


    ……


    ”陛下,依照您的吩咐,我們破了的那座城池,臣以許以他們好處,現在那些百姓的反抗之心不是很強烈,比起我們之前攻打鷹國的時候,他們顯得平靜的多。“


    吃著烤肉就白米飯的時候,


    沈辭對著顧牧說道。


    說到這裏,沈辭還露出疑惑的表情:”不僅平靜,他們臉上的表情還很奇怪,好像是害怕中還夾雜著幾絲期待。有膽子大的老百姓,還給我們的一些士兵,送了幾個雞蛋,說歡迎我們過來,說他們也想讓小孩讀私塾,不想讓自家的小孩一輩子受人指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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