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上半身的嶽安出了大堂繼續走著,欣兒與楊再興都默默跟著身後;


    一行三人轉了一個彎,令大堂內的人再也看不到時,嶽安瞬間身子一痿,扶著牆,整個人忍不住咳嗽起來。


    楊再興速度極快,卻終究是皮剝之傷,嶽安的背部已滿是鮮血,欣兒見狀連忙跑上前來,扶著嶽安的手臂。


    “安郎!”欣兒輕呼著,滿臉擔憂,雖知安郎未被楊郎所殺,可這背部的傷痕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我們先回房,拿上金票銀票離開這襄陽府。”嶽安對著欣兒說完,轉身又朝楊再興說道:“還望大哥送我去一個地方,護我一路,待安穩後,小弟當替大哥改命!”


    “嗯。”楊再興輕聲應著,下了馬。


    走了許久,嶽安和欣兒回到房間,楊再興則是守在門口;


    一路上侍衛們見嶽安這副模樣,雖知道有事情發生,卻不知是什麽事情,身份卑微的他們也不會去問嶽安。


    知道事情緣故的,隻有大堂門口的侍衛和大堂之內的人,而大堂門口的侍衛都是嶽飛親信侍衛,未有嶽飛的吩咐,自然不會透露這事的存在。


    坐在床邊,嶽安看著手中的兩瓶藥,一一打開瓶口,一瓶裏麵是粉末,想來是治外傷的,一瓶裏麵是丹藥,想必是那黃藥師獨有的九花玉露丸。


    這時,欣兒忽然看著這兩瓶藥說道:“安郎盯著這藥了一會看,莫非這藥有問題?”


    “嗯?”嶽安回過神又看向欣兒,忽然,腦內來了一個思緒,道:“嗯,我和那小女孩並不熟悉,這兩瓶藥,不知是好藥還是毒藥,欣兒幫我試藥可好?”


    “啊?”欣兒聞言張大了嘴巴,麵對嶽安這般話語,心中不由的失落起來;


    又想起嶽安待自己的好,而她也非什麽文盲,隻嶽安懂卜卦都不敢確定是毒藥,那麽就很大可能是毒藥了。


    內心掙紮了一番,見嶽安依舊看著自己,欣兒內心輕歎一口氣;


    就當還了嶽安的好,語氣黯淡又有幾分決然道:“嗯,欣兒這就試藥。”


    說罷,欣兒將鐵發簪取下,鋒利的尖頭是她一貫用來防守的武器,如今卻用來傷害自己;


    內心產生一絲憂傷,卻未遲疑,擼起袖子,用尖頭在手臂劃了一道口子,瞬間露出鮮血。


    忍住手臂疼痛,欣兒低頭沉默從嶽安手裏拿過兩瓶藥,將有粉末的藥倒在傷口上,又取出一顆丹藥,一口吞了下去。


    拿著藥瓶,欣兒神情平靜,仿佛接受將死的事實。


    忽然,自覺身體舒服無比,連傷口也有些發癢,像極了傷口愈合時的瘙癢。


    “安郎為何騙欣兒!”欣兒委屈的流下淚道。


    嶽安則是輕輕回道:“欣兒不再是下人了。”


    欣兒聞言擦了擦淚,問道:“安郎現在就要欣兒嗎?欣兒是用死來通過安郎的考驗嗎?這事,真是讓欣兒知自絕望呢!安郎以後還是別向其他女子這般對待了。”


    嶽安看著欣兒冷淡眼睛,認真道:“等欣兒愛上我,我就會要欣兒,至於這個考驗,並非是如此,是消除欣兒把自身一直當下人的內心。”


    “我知欣兒一直對自己是個下人耿耿於懷,但欣兒並非下人,我要欣兒做自己,我也知欣兒對我隻是感激更多,隻因我待欣兒好,欣兒就把自己托付給我。”


    “我想讓欣兒知道,並非是有人待她好,就要嫁給她,因人會因各種事不待她好了,可她又托付了他,”


    “最後隻有欣兒悲傷;我要欣兒看清,就算有人待她好,也要了解他後才托付於他,而不是隻因片麵就托付。”


    “欣兒可知什麽是愛?”


    麵對嶽安的詢問,欣兒搖了搖頭,又看著嶽安,見嶽安不語;


    欣兒瞬間明白,嶽安是想讓自己將自己認為的愛說個明白,於是開口道:“欣兒認為的情愛,是相濡以沫,白頭到老。”


    嶽安卻立即問著:“可如何相濡以沫呢?是共度到老呢?是在一個安靜的地方安穩的度過餘生,還是追求名利享人間繁華?”


    “欣兒不清楚。”


    “那欣兒為何為我而死?”


    “因安郎待我好,欣兒無以回報,也想待安郎好。”


    “可愛情並非是為對方而死。”


    “為對方而死還不夠嗎?自古山伯與英台傳說,有多少人羨慕不已?”


    “欣兒為我死,欣兒覺得我會跟著欣兒而死嗎?”


    “這,欣兒想安郎不會,或許也會..欣兒不知。”


    “欣兒都未了解我,就為我死,這般是為愛情?還是糊塗?”


    “欣兒...欣兒,可欣兒看到安郎被剝皮時,心痛不已,整個人慌亂了,像是失去什麽隻要的東西,又見安郎爬起,整個人又瞬間恢複精神來,像是失而複得。”


    “因欣兒喜歡上我,是喜歡我待欣兒這般好,當失去這唯一待自己這般好的人,欣兒自然心疼了。”


    “那安郎認為的愛情是什麽?”


    “首先,欣兒要了解對方,隻是願意對方坦露自己的內心所有秘密,讓其願意將自己身後交給你;第二,對方會改變欣兒,並非一成不變,而是讓欣兒一步步成長,讓欣兒覺得和他在一起便有莫大的安全感,同況,欣兒也會改變對方;第三,欣兒為對方改變,這是包容,如他為欣兒吃自身討厭的東西,隻因那是欣兒做的,如欣兒與他共同修行;第四,並未會因對方改變自己的主見,而是互相在陪伴中尊重又陪同對方做的決定,哪怕後果不好;第五,才是互相為此而死。還有許多,就不與欣兒一一講解,隻讓欣兒明白,在我眼裏,欣兒是個人,不是物品,也不是玩物,是與我一般同等的人,同等到不管這世般所有規則!”


    說罷,欣兒忽然湊上前去,咬住嶽安的嘴唇,雙手將藥瓶拋下,轉而緊緊抓著嶽安的手臂,瑤了許久,才鬆開;


    退了幾步,眼帶淚水,語氣哽咽道:“欣兒想是永遠無法得到安郎的愛了,這是欣兒唯一能留下的痕跡。”


    欣兒心中又想著:“也是欣兒能在你身上得到的。”


    “所以欣兒要更加努力變得更好,這樣即使無法擁有我,也會尋得他人愛情。”嶽安輕聲著。


    欣兒自知嶽安不愛自己,如今還想著欣兒能碰上其他人的愛情,不禁大罵道:“你真混蛋,欣兒才不要其他人愛情!這輩子就當安郎永遠的下人,要是你趕我走,那我出門就自裁而死。”


    見自己的勸道反而有了反效果,嶽安心中不由的苦笑起來;


    可有見欣兒罵人的樣子,認真又可愛,怕是永遠趕不走了。


    “欣兒當真?”嶽安問著。


    “當真!”欣兒認真道,渾然不顧嶽安會怎麽樣。


    嶽安聞言,站起身,走到欣兒眼前,一隻手抱住欣兒,一隻手讓欣兒抬起頭後,慢慢的吻上欣兒的嘴唇,輕輕的吻,慢慢教導欣兒;


    不是像欣兒剛才那麽粗暴的,良久才停下親吻,低頭看著欣兒,欣喜道:“那我定讓欣兒變得更好,同我一般。”


    “啊!”忽然,早已羞的滿臉通紅的欣兒,細手不自覺的觸碰到嶽安的背部;


    想起來被自己丟在地上的藥瓶,連忙憂愁道:“是欣兒不好,丟了安郎的藥!快看看瓶裏還有沒有藥,安郎傷口還有鮮血滲出呢!”


    嶽安安慰道:“不怪欣兒,換做我,也會如此,瓶裏還有些藥,欣兒替我灑上藥好不好?”


    “嗯。”欣兒輕聲應著,脫離了嶽安的懷裏,低頭找起藥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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