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問了。”


    武明空轉頭看了她一眼,隨口問道:“尚宮如何說?”


    林宛兒道:“尚宮說有幾種可能,第一種乃是天殘之人,沒有這方麵的欲望,即便有,也辦不成事......”


    武明空眉頭微微上挑。


    在伊人居的時候,那色胚可是一直盯著舞女的腿看,說明他還是有欲望的……


    非但有,而且很大!


    這個原因可以排除。


    “第二種可能,平日裏放浪形骸,操勞過度,致使陽氣受損,生不出孩子......”


    武明空俏臉微紅,瞥了林宛兒一眼,道:“誰讓你問生孩子的事了?”


    林宛兒眸子裏露出茫然之色,道:“不是娶妻生子嗎?”


    “朕是想問......罷了罷了,你繼續講。”


    武明空紅著臉,有些不自然的擺了擺手。


    林宛兒繼續道:“第三種可能,是那人心有所屬,所以克製自己,不願與別人成親。”


    心有所屬,克製自己......


    武明空微微一怔,白皙的臉龐忽然浮現一抹紅暈。


    那個人會是她嗎?


    這個念頭剛剛浮現,就被她否決。


    那老男人已經二十八了,該娶妻的年紀已經過了十餘年。


    十餘年前。


    她還是個孩子。


    要真是心屬於她,那不是浪漫,是變態!


    如果不是她,會是誰呢......


    想到那老男人心裏可能裝著某個人。


    武明空一下子不開心了。


    一旁。


    林宛兒沒發覺武明空的異常,繼續道:“還有最後一種可能,操勞過度,精疲力竭,騰不出空娶妻生子。”


    聽見這句話。


    武明空眼眸一亮。


    在她的記憶裏。


    方修那奸賊自從當上了丞相,一刻也不休息,廢寢忘食的結黨營私,貪墨錢糧,魚肉百姓。


    說是精疲力竭,倒也不算誇張。


    思來想去。


    四個理由中,還是這個最靠譜。


    當然。


    除此之外,第二個,第三個也有可能。


    想到這。


    武明空看向林宛兒,故作漫不經心,隨口道:“有何應對之法?”


    林宛兒心裏跟明鏡一樣。


    陛下所說的二十八歲老男人,其實就是方相。


    問尚宮這些話,也是為了方相。


    但上次吃了懂姐的虧,這一次長了記性,佯裝不知,回答道:“尚宮說,針對這四條各有不同的方法。”


    武明空微微一怔,眸子裏露出茫然之色,疑惑道:“第一種也有方法?”


    “......”


    林宛兒沉默了一秒,俏臉微紅,小聲道:“奴婢記錯了,第一種沒救的。”


    武明空:“......”


    “你接著說。”


    “嗯。”


    林宛兒繼續道:“針對第二種,隻要多服滋陰補陽的藥方,平日裏注意克製,調整飲食,多吃些大補之物,最多一個月便能恢複。”


    “針對第三種,心病還需心藥醫,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法,大概就是讓人走出心魔,重新開始。”


    “針對第四種,不用做別的,多休息就好。”


    武明空白皙的臉龐露出思索之色,喃喃自語:“藥方,飲食,休息......”


    林宛兒站在一旁,心道:陛下該不會要為方相求藥吧?


    剛這麽想。


    下一秒就聽見武明空的聲音響起。


    “你等會去太醫院,讓禦醫開幾劑補陽的藥方,再問一問,男人吃什麽最補。”


    武明空說完,覺得自己的這點小心思太露骨。


    白皙的臉龐浮現紅暈,想著找一個聽著合理的理由,證明自己不是給別人求藥。


    但絞盡腦汁,竟是想不出來。


    臉憋的通紅。


    一旁。


    林宛兒見狀,咬了咬牙,心一橫,小聲道:“陛下不必解釋,奴婢都懂。”


    “奴婢取藥去了,陛下再見。”


    說完,一刻鍾也不敢停留,轉身就走。


    武明空坐在龍椅上,看著她的背影,銀牙咬了咬,沒好氣道:


    “這死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


    片刻後。


    林宛兒取來藥方,小心翼翼看了女帝一眼,見她神色如常,才敢開口:


    “陛下,藥方取來了,大補之物,奴婢也問了,禦醫說雍州人喜歡吃一種綠菜,名叫韭,可以補陽,還有燕國的海邊有一物叫做蠔,滋味鮮美,也可補陽。”


    說到這。


    她頓了頓,猶豫道:


    “還有一件事。”


    “說。”


    “這藥方是送到相國府,還是?”


    “送到相國府做什麽!”


    武明空麵紅耳赤,瞪著林宛兒,沒好氣道:“藥方跟相國府有什麽關係,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


    林宛兒忙不迭道:“奴婢糊塗了,奴婢知錯,請陛下責罰!”


    “哼!”


    武明空冷哼一聲,淡淡道:“念你平日裏做事盡心盡力,朕就不罰伱了,把藥方拿過來,給朕瞧瞧。”


    “是,陛下!”


    林宛兒拿著藥方,雙手呈給武明空。


    武明空伸手接了過來,看了一下,就若無其事的將它放在了桌上,道:“你下去吧。”


    林宛兒畢竟是從小服侍女帝,對女帝的心思還算了解。


    她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道:


    “陛下,這藥方總要人送的,總不能讓您親自送吧,那豈不是更尷尬......”


    “你!”


    武明空麵紅耳赤,瞪向了她,低聲道:“朕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林宛兒道:“奴婢真是該死,奴婢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話音落下。


    主仆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又很快分開。


    武明空銀牙咬了咬,拿起藥方,遞給林宛兒,道:“藥方給你,隨你怎麽做,反正跟朕沒關係。”


    林宛兒伸手接過藥方,臉上露出笑容,道:“奴婢都懂!”


    “你懂個......”


    武明空很想罵人,臉憋得通紅,最後還是說不出口,沒好氣道:“滾蛋!”


    “是,陛下!”


    林宛兒離開後。


    武明空坐在龍椅上,看著她的背影,似是陷入了回憶,眸子變得迷離。


    良久,方才歎了口氣,端起那杯養顏茶,輕輕的抿了起來。


    ............


    藥方終究還是沒送到相國府。


    因為林宛兒出了養心殿,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她站在屋簷下,看著天上的點點繁星,清秀的臉龐忽然露出姨母一樣的笑容。


    好一會,才收斂情緒,自言自語道:


    “反正明日要早朝,到時再送也是一樣,回去休息!”


    林宛兒收好藥方,蹦蹦跳跳的離開。


    時光流逝,轉眼間就到了明日。


    清晨,天剛蒙蒙亮。


    女帝已經坐在了奉天殿的龍椅上。


    文武百官排隊入殿,立於兩側。


    站定後。


    宮女尖利的聲音隨之響起。


    “有本請奏!”


    “無本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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