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


    養心殿陷入一片死寂。


    武明空怔怔的望著麵前的這張俊秀的臉龐,剛才那段話在耳畔不斷回響,眸子裏流光溢彩。


    下一秒。


    她忽然展顏一笑,笑靨如花,溫和且堅定道:


    “若我大乾也有那麽一天,縱然前方是萬丈深淵,朕也陪你一同前往......”


    說話的時候。


    她雖是在笑,一雙眸子卻是無比的嚴肅,仿佛在宣讀什麽重要的誓言。


    方修看著她的眸子,心裏的一根弦再次被觸動,眉梢一挑,調笑道:


    “恭喜陛下,已經學到了掌控情緒的精髓。


    臣也不得不承認,現在的陛下,臣很喜歡......”


    “呸!誰要你喜歡!”


    小女帝白皙的臉龐浮現紅暈,啐了一口,沒好氣的道。


    緊接著,就看見方修張開了雙臂,道:“過來讓臣抱一下。”


    小女帝紅著臉,啐了一口,罵道:“色胚!成天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方修笑了笑,沒再調侃,回歸正題。


    “其實陛下不必多慮……隻要陛下不像周皇一樣急功近利,時機尚未成熟,就趕鴨子上架,強行變法,我大乾便不會有這麽一天。”


    小女帝聽見這話,猶豫了一下,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可是......”


    “若是不變法,總不能指望他們自己善心大發,把兼並的土地吐出來。”


    方修道:“讓他們心甘情願的這麽做,自然是不可能,但在不引起動蕩的情況下,讓他們迫不得已隻能這麽做,也沒什麽難度。”


    小女帝看向方修,好奇的問道:“方相可否具體講講,該如何做?”


    方修道:“很簡單,實力足夠強大,他們就升不起反抗的心思。”


    小女帝麵露思索,片刻後,撅了撅嘴,嘀咕道:“說了等於沒說。”


    “......”


    方修不置可否。


    小女帝抬眸看了他一眼,擺擺手道:“朕要問的問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方修:“......”


    小女帝看著他,眉頭一挑,沒好氣道:“天快黑了,你再不走,是想留下來過夜嗎?”


    小明空啊,你最近好像有點兒不太對勁......


    方修看著小女帝,眉梢一挑,點出了她的小心機。


    “陛下是故意這麽說,想給臣一種感覺,留宿龍榻,指日可待?”


    【情緒值+5000】


    那點小心思被這麽赤果果的點明。


    武明空絕美的臉龐頃刻間染紅,好似能滴血一般,纖細的柔荑,指著方修,惱羞成怒,聲音發顫: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


    “朕聽不懂你的話!”


    “簡直是莫名其妙!”


    “快點滾蛋!”


    “朕一刻鍾都不想看見你!”


    方修見她臉紅成這樣,嘴角勾起彎月,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心道:


    “小女帝最近是開竅了?話裏話外都開始想著拿捏本相啊!”


    “隻可惜,一隻剛成精的小白兔,又怎能比得上萬年的老狐狸。”


    “這條路上,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方修在心裏發出這樣的感歎。


    武明空被方修灼熱的目光看的一陣羞惱,咬了咬紅唇,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覺得說不過他,到時候反而更加生氣。


    於是,別過小腦袋,強迫自己不去看他,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方修見狀,忍不住輕笑一聲,行了一禮,開口道:“臣告退。”


    聽見聲音。


    武明空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若無其事的別過腦袋。


    方修見狀,忽然想到了什麽,眉頭一挑,視線下移,開口道:


    “對了,陛下,您是不是忘了什麽?”


    小女帝眸子裏流露出茫然,仔細想了想,反問道:“忘了什麽?”


    方修道:“臣的黑絲,還在陛下的腿上,請陛下將它還給臣。”


    “?”


    小女帝先是一怔,隨即睜大雙眼,呼吸急促,嗔怒道:


    “朕穿過的貼身衣物,你還要拿回去!”


    “你是變態嘛!”


    方修聳了聳肩,不以為意道:“臣之前就承認過,臣是。”


    【情緒值+2000】


    小女帝麵紅耳赤,氣得夠嗆,一拍桌子,咬牙切齒道:


    “給朕滾蛋!”


    方修張了張嘴,還想要說些什麽。


    卻見小女帝的眸子裏漸漸地蒙上了一層水霧。


    “那是朕穿過的貼身衣物,你怎麽可以這樣輕薄於朕......”


    “就算你再權勢滔天,再不把朕放在眼裏,也不該這樣,朕不是風塵女子,不是你可以隨意欺淩的......”


    方修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有些後悔了。


    這個時代的女子,對名節最為看重。


    向一名未出閣的少女,索要貼身衣物,確實是一種令人無法接受的輕薄。


    更何況,這名少女還是九五之尊,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


    錯了就要認。


    挨打要立正。


    平心而論,以小女帝這段時間的表現,這麽對她,確實有點兒不太合適。


    想到這。


    方修看向麵前的小女帝,用溫和的聲音道:


    “是臣考慮不周,言語輕薄,陛下要是難過,就責罰臣吧,臣沒有怨言。”


    此話一出。


    小女帝下意識的抬眸望向方修,眸子裏流露出一抹異樣的神彩。


    腦海裏莫名其妙的浮現了一幅畫麵。


    她手裏拿著滿是尖刺的長鞭,輕輕的揮動。


    方修匍匐在她的麵前,戰戰兢兢,顫顫巍巍!


    用充滿恐懼的聲音大喊:


    “君父饒命!”


    這樣的畫麵,早在幾個月前就曾經出現過,沒想到,如今竟有了實現的可能!


    想到這。


    小女帝看著方修,眸子裏多出了一抹興奮,幾乎按捺不住內心的衝動,讓林宛兒去尋鞭子。


    好在。


    內心的羞恥感,最終還是戰勝了衝動。


    她冷哼一聲,將小腦袋別向一邊,傲嬌的道:


    “朕懶得同你計較!”


    方修眉頭一挑,道:“陛下想好了,機會隻有這一次,離開了養心殿,陛下再想責罰臣,可就晚了。”


    聽見這話。


    小女帝的表情變得有點兒古怪,轉過頭,上下打量了方修一眼,猶豫道:


    “朕怎麽覺得你還有點兒期待?”


    “難不成你想讓朕打你?”


    方修:“......”


    小女帝見他不說話,嘖嘖道:“朕早就知道,你不對勁,卻沒想到,真是個變態。”


    方修:“......”


    小女帝見他一副吃癟的模樣,眉梢上挑,原先的那點兒不開心拋擲腦後,略顯興奮,喋喋不休道:


    “不說話了!”


    “心虛了!”


    “果然是個變態!”


    “妲己好可憐,跟在一個變態的身邊......”


    方修:“......”


    他深吸了一口氣,平複情緒,緩緩道:


    “陛下再說,臣今日就真要以下犯上,打您的屁股了。”


    “呸!你敢!”


    小女帝麵露惱怒,啐了一口,卻是不敢再繼續說了,生怕方修真這麽做。


    方修見狀,也沒再咄咄逼人。


    以往都是他調戲小女帝,今日難得讓小女帝調戲他一次,就當是為之前的輕薄賠禮道歉。


    “天要黑了,臣府上還有兩位美人等著臣呢,臣先行告退!”


    說完,行了一禮,沒有停留,轉身離開。


    聽見這話。


    小女帝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妲己和楊玉環絕美的臉龐。


    緊接著,就是方修左擁右抱的畫麵。


    頓時柳眉倒豎,麵露惱怒,一拍桌子,罵道:


    “該死的奸賊!”


    【情緒值+5000】


    連罵了好幾聲奸賊。


    小女帝又似乎想到了什麽,看向身後憋笑的林宛兒,不冷不淡的道:


    “你看的話本裏,有沒有講過,有人越是挨打,越是挨罵,越是覺得興奮,越是覺得愉悅?”


    聽見這個問題,林宛兒微微一怔,眸子裏盡是茫然。


    “世上還有這種人嗎?怎麽聽著有點兒變態......”


    “等會,陛下該不會是說方相吧?”


    “話又說回來,陛下為何要關注這些奇奇怪怪的事......”


    這一瞬間,林宛兒想了很多,表情也是略顯複雜。


    小女帝見狀,沒好氣的道:“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很難回答嗎?”


    林宛兒見小女帝有點兒惱羞成怒的意思,忙不迭的回答道:


    “沒有!”


    “哼!早說不就好了!”


    小女帝轉過頭,麵露思索,片刻後吩咐道:


    “讓尚宮來見朕,朕有事問她。”


    林宛兒聽見這話,下意識的看了小女帝的一眼,表情變得有點兒古怪,但還是應道:


    “是,陛下!”


    ............


    另一邊。


    方修走出養心殿,離開皇城。


    剛穿過宣德門,還沒走幾步。


    就看見吏部衙門和戶部衙門中間的老槐樹下。


    剛散值的吏部尚書杜晨安,戶部尚書秦興言站在那裏,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這倆老頭,散值不趕緊回府,有什麽好聊的......”


    方修看著他倆,眸子裏露出好奇之色,想了想,湊了上去。


    視線拉近。


    老槐樹下。


    杜晨安似是想到了什麽愉快的事,蒼老的臉龐略顯紅潤。


    頗為興奮的道:


    “老秦啊!你就照老夫說得辦,絕不會出錯!”


    秦興言一臉的哀愁,抬眸看了杜晨安一眼,悠悠的歎了口氣,道:“我總是覺得你的方法不太靠譜。”


    杜晨安眉頭一挑,大聲道:“老夫可是有二十一個兒子,九十七個孫子!”


    “每一個都是老夫看著長大的,每一個也都是老夫親自教育的!如何教導不聽話的子嗣,老夫不比你清楚?”


    秦興言斜睨杜晨安,沒好氣的道:


    “你對你那二十一個兒子,也都是使勁打,打到暈厥為止?”


    杜晨安看見他的眼神,表情略顯驕傲,道:


    “老夫的子嗣都很聽話,可不像你那兩個兒子。”


    說到這。


    似乎想到了什麽,提高聲調,給秦興言分享自己的育兒經驗。


    “知道為何他們聽話?”


    “就是一個字——打!”


    “不打不成器,不打不成材,你越是打他,他就越是念著你的好,越是聽話!”


    “棍棒底下出孝子,若是不打哪來的孝?”


    “老夫的二十一個兒子,皆是老夫一棍一棒,從小打出來的!”


    “老夫年輕的時候,還在禮部,日子比現在清閑,每日除了讀書,就隻做一件事!打孩子!”


    “老夫是早上也打,晌午也打,傍晚也打,夜裏也打!”


    “開心也打,不開心也打!”


    “遇見喜事要打!遇見不平事,也要打!”


    “他聽話了也打,不聽話也打!”


    “一天三小打!三天一大打!”


    “如此堅持了十餘年,才將幾個兒子打成了進士!”


    “若不是老夫打斷了幾根棍棒,以他們的榆木腦袋,能考上進士?”


    “笑話!能中個舉人就不錯了!”


    “所以說啊!”


    “老秦,不要心疼,孩子生下來是做什麽的?”


    “就是用來打的!”


    這一番慷慨激昂的高論。


    聽的秦興言是目瞪口呆。


    他看著麵前的杜晨安,睜大雙眼,嘴巴微張,久久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方才用懷疑人生的語氣道:


    “他們就不恨你?”


    杜晨安一臉驕傲道:


    “恨我?為何要恨我?我供他們吃,供他們穿,供他們讀書,供他們科舉!


    若不是他們的爹,他們能有今日這般似錦的前程?”


    聽見這話。


    秦興言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


    他忽然抬眸望向杜晨安,開口道:


    “你逢人便說你有二十一個兒子,九十七個孫子。”


    “這麽多的子嗣,有多少還留在你的府上?”


    杜晨安微微一怔,開口道:“孩子大了,本就該成家立業,不和老子住在一起,不是人之常情?”


    秦興言不置可否,沉默了良久,又問:


    “那他們平日裏來看你嗎?”


    杜晨安又是一怔,似是想到了什麽,眸子裏流露出一抹恍惚,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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