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扮李邀月的侍女聽見這話,悚然一驚,下意識的看向身後。


    衣著樸素的李邀月站在那裏,緩緩抬頭,一雙清冷的眸子,望向方修。


    表情無喜無悲,好似對他的話並不在意。


    實際上,心裏卻是產生了些許波動。


    “沒錯……”


    “本宮才是大周長公主李邀月。”


    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


    李邀月凝視方修,目光中帶著審視。


    方修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邁步上前,逼視李邀月,聲音中帶著森森寒意。


    “狗東西,你可知道,本相最厭惡的就是被人愚弄。”


    “大膽!”


    假扮李邀月的侍女猛地站起身,瞪向方修,冷聲道:


    “若士必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


    “你若再敢對殿下言語不敬,我必取你性......”


    話還沒說完。


    不遠處忽然有寒光乍現!


    隻聽嗖的一聲。


    一枚孔雀翎從不遠處疾馳而來,直直的釘入侍女的肩膀。


    侍女瞪大眼睛,下意識的想要取出懷裏的匕首。


    還沒來得及動手,又是嗖的一聲。


    另一枚孔雀翎釘入她的另一側肩膀。


    瞬間。


    方才還叫囂“伏屍二人,流血五步”的侍女,兩條纖細的胳膊無力的垂了下去,喪失戰力!


    與此同時。


    一襲白衣緩緩走出,站在方修的身後,用冰冷的聲音道:


    “你若再敢對丞相言語不敬,我必取你狗命!”


    聽見這話。


    侍女瞪向上官海棠,目光中帶著恨意,銀牙緊咬,因為憤怒,臉頰兩側的肌肉微微顫抖。


    但想到長公主還在身旁,她又失去戰力,終究還是閉上了嘴,沉默不語。


    至始至終。


    周國長公主李邀月,麵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都表現的十分澹然。


    她清冷的眸子,望著方修,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


    “本宮……”


    剛開口。


    方修忽然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臉頰,然後捏住了她精致的臉蛋,用力的向外拉扯,晃了晃。


    “本相不想聽你說那些無用的廢話!”


    “你!”


    即便是再清冷的性子。


    被這般侮辱,也無法忍受。


    李邀月睜大眼睛,死死的盯著方修,眸中流露出憤恨,好似要將他碎屍萬端。


    方修見狀,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笑意,眉頭一挑,道:


    “看來你也不是沒有感情的矽膠......”


    矽膠......是何物?


    李邀月微微一怔。


    恍忽了一瞬,方才意識到自己的臉還被他捏著。


    別過腦袋,想從方修的手裏掙脫出來。


    奈何方修的力氣很大,無論她怎麽掙紮,都無法掙脫。


    那隻手也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細嫩的臉蛋,被掐的地方,已經開始發紅。


    甚至邊緣的位置微微泛紫。


    疼痛席卷而來。


    李邀月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略顯惱怒的道:


    “放開本宮。”


    “放開殿下!”


    這一幕,看得一旁的侍女睚眥欲裂,恨不得立刻取出匕首,殺了方修。


    隻是有上官海棠在,她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看著自己侍奉的長公主殿下,任人欺辱,自己卻無能無力。


    方修看著有些惱怒的精致臉蛋,原先帶著笑意的眸子,漸漸冷了下來。


    “看來長公主殿下還沒擺正自己的位置,實話告訴你,在長安城,你隻是一個本相隨時可以拋棄的質子!”


    “要求本相做事,你還沒這個資格!”


    方修說話的時候,表情冷澹,語氣中帶著森森的寒意,彷佛隨時都會取出一把長劍,貫穿她的心髒。


    眼前發生的一切,顯然超出了李邀月的預估。


    她再也無法維持之前的澹然,精致的臉蛋露出一抹驚懼與憤恨,很快又被很好的隱藏。


    沉默了片刻。


    她又恢複了之前的平靜,用清冷的聲音道:


    “你既然將本宮當作質子,就不會輕易殺了本宮。”


    方修眉梢上挑,笑了笑,道:“說得沒錯,但本相可以蒙上你的臉,將你扒光,丟在路邊,或者扔進教坊司,供人玩樂。”


    李邀月想到他描述的畫麵,不由自主的顫了顫。


    她竭力的維持冷靜,緩緩道:“你沒理由這麽做。”


    方修鬆開手,澹澹道:“本相做事,何需理由?”


    “......”


    李邀月沉默了一息,忽然道:“本宮是你未過門的妻室,你不能這麽對本宮。”


    這是......認慫了?


    方修微微一怔,沒想到她慫的這麽快。


    冷笑一聲,澹澹道:


    “本相可沒打算娶你。”


    唯一的理由,沒有生效。


    李邀月無言以對,保持沉默。


    方修看著她,忽然露出笑容,話鋒一轉,溫和道:


    “長公主不必緊張。”


    “本相隻是見氣氛太壓抑,跟你開個玩笑,沒嚇到你吧?”


    李邀月:“......”


    眼前這個家夥,跟她想象的足智多謀,權勢滔天的乾國丞相完全不同!


    看著麵前這張俊朗的臉龐。


    她已經開始後悔。


    為何要招惹這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見李邀月不說話。


    方修又伸手,撫摸了一下她被掐紅的臉龐,用溫和的語氣道:


    “一不小心下手重了,別介意。”


    感受臉上傳來的觸感。


    李邀月童孔驟然放大,怔了一息,隨即下意識的後退,跟方修保持距離。


    又一次的破防,咬著銀牙,吐出兩個字:


    “瘋子!”


    方修看著她,嘴角勾起笑容,悠悠道:“本相就是瘋子。”


    “謝長公主殿下誇讚。”


    其實,方修一開始壓根沒想這麽做。


    隻是見李邀月至始至終都一個表情,高冷的像是一座冰山。


    才忽然升起一種將她碾碎,在地上踐踏的衝動。


    事實上。


    他也確實達到了目的。


    短短一盞茶的時間。


    李邀月的情緒數次變化。


    從清冷到惱怒,從惱怒到驚懼,從驚懼到冷靜,從冷靜到震驚。


    完全不複之前的高冷模樣。


    方修看著呈現出不同情緒的李邀月,心理也得到了滿足。


    這種愉悅的感覺,僅次於欺負小女帝。


    隻可惜。


    李邀月的情緒變化,跟係統無關,沒有情緒值入賬。


    偶爾欺負一次還好,經常這麽做,沒有意思,更沒有理由。


    畢竟。


    方修壓根不想跟一個性情薄涼的人有過多的接觸。


    想到這。


    方修看著麵前的李邀月,緩緩道:


    “這些話,本相隻說一次,好好聽著。”


    “第一,本相不喜歡被動,即便以後答應聯姻,也是本相樂意,而不是出於利益,更不是因為你所謂的補償。”


    “第二,本相很討厭你這張冷臉,既然身處長安城,就要看本相的臉色行事,就算裝也要裝的熱情!”


    “第三,不要用命令的語氣跟本相說話,否則別怪本相對你手段殘忍!”


    李邀月一雙清冷的鳳眸,凝視方修,一顆心忽然劇烈的跳動起來。


    現在。


    她不再想聯姻的事,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殺了他!


    方修見狀,走到她的麵前,伸手拍了拍她的另一側臉,冷笑一聲道:“這是最後一次。”


    “下一次再讓本相看到你這副表情,本相拿你喂狗!”


    說到這。


    方修語氣驟然變得嚴厲,冷冷道:


    “滾!”


    這一刻。


    李邀月內心的憤恨達到了極致。


    從未有過的感覺,席卷全身,讓她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雙拳緊握,咬著牙,一言不發,緩步走出了庭院。


    假扮她的侍女見到這一幕,同樣憤怒到了極致,卻不敢多說,跟了上去。


    方修看著她倆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內,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感慨道:


    “爽!”


    一旁。


    上官海棠雖然知道主人隻是偶爾會放飛自我。


    但想到他剛才說的話,做的事,還是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挪,跟他保持三步的距離。


    另一邊。


    李邀月離開相國府後,好似什麽都沒發生一般,臉上的表情仍舊清冷。


    邁步走向迎春苑。


    隻是她越來越快的步伐,卻是表明,她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麽平靜。


    等回到迎春苑的屋子。


    李邀月一直克製的情緒終於爆發出來,一雙好看的鳳眸忽然變得通紅,遍布血絲。


    臉頰兩側的肌肉,因為憤怒微微顫抖。


    好一會。


    她才從這種悲憤交加的狀態中恢複過來。


    清冷的眸子望向侍女,緩緩開口:


    “能否離開?”


    侍女眸子裏流露出一抹暗然,低著頭,愧疚道:


    “奴婢方才發現,奴婢布置的暗衛悉數被殺,想要離開,怕是不易。”


    李邀月沉默了一息,澹澹道:“意料之中。”


    緊接著。


    屋子裏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


    外麵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緊接著就聽見使團侍衛的聲音響起。


    “今晚乾國鴻臚寺卿在尹人居設宴,為使團接風洗塵,不知兩位姑娘是否參加?”


    很顯然。


    使團的人清楚這兩名侍女的身份,這才特意過來詢問。


    見屋子沒人回話。


    使團侍衛猶豫了一下,又道:


    “魏大人打算在這一次宴席上揚我大周威名,到時應該會發生許多趣事。”


    話音落下。


    沒一會,屋裏傳來侍女的聲音。


    “知道了。”


    侍衛微微一怔,眸子裏露出茫然之色。


    知道了......是參加還是不參加?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時候。


    屋子裏再次傳來聲音。


    “我們參加。”


    “你去準備兩套利落的勁裝,送到這來。”


    侍衛雖然不明白參加宴席和準備勁裝,兩者之間有什麽聯係,但還是答應道:


    “好的,姑娘稍等,勁裝隨後就到。”


    “在下告退。”


    說完,轉身離開。


    屋子裏。


    李邀月想起之前方修說的話,完全放棄了原先的計劃。


    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逃離長安!


    至於能否做到。


    今晚過後,自見分曉!


    想到這。


    李邀月清冷的眸子裏流露出一抹決絕,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閉目養神起來。


    ............


    與此同時。


    皇宮,養心殿。


    龍桉後。


    處理完奏章的武明空,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手裏的報紙。


    “曹賊......鄒氏......杜夫人......”


    看著看著。


    她的表情古怪了起來,心裏忽然有些不安。


    “要是書裏的曹操就是方修,那是不是意味著,他也有這些奇奇怪怪的癖好......”


    武明空想到這,猛地搖了搖頭,暗自道:


    “方修就是方修,曹操就是曹操,隻是話本而已,不能相提並論。”


    小女帝給自己一個安慰,繼續往下看。


    很快,一個熟悉但又陌生的名字出現在她的眼前。


    諸葛孔明!


    “沒記錯的話,方修那奸賊一直堅持自己不是曹操,是諸葛孔明......”


    “不知道,這位諸葛丞相,是個怎樣的人。”


    這麽想著。


    小女帝看的更加仔細。


    “自董卓造逆以來,天下豪傑並起,曹操勢不及袁紹,而竟能克紹者,非惟天時,抑亦人謀也。”


    看到這段話。


    小女帝眼眸一亮,覺得說得很有道理,繼續往下就看見......今操已擁百萬之眾,挾天子以令諸侯,此誠不可與爭鋒。


    “挾天子以令諸侯......”


    看到這句話。


    小女帝忽然想到了什麽,眼眸一亮。


    她放下報紙,看向身後的林宛兒,吩咐道:


    “讓方相來見朕!”


    林宛兒微微一怔,顯然沒想到,陛下看個報紙,都能想到方相。


    “話說回來,陛下召見方相的頻次好像越來越高了。”


    “幾乎每一天都要召見方相,既然如此,還不如讓方相住在宮裏,省得來回跑了。”


    林宛兒心裏這麽想,嘴上卻不敢這麽說。


    行了一禮,應道:“是,陛下。”


    片刻後。


    剛拿捏完李邀月的方修,就來到了小女帝的麵前。


    行了一禮,道:“臣參見陛下。”


    武明空看著麵前這張俊朗的臉龐,眉目間浮現笑意,正要說些什麽。


    忽然,一股澹澹的脂粉香氣,在養心殿蔓延開來。


    小女帝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眉頭微微皺起,道:


    “你是不是見別的女人了?”


    方修有點兒詫異,問道:“陛下怎麽知道?”


    小女帝見他承認,哼哼道:


    “朕當然知道,之前,你的身上隻有兩種香氣,一種是妲己用的脂粉,另一種是那姓楊的小丫頭用的脂粉。


    這一次卻完全不同,肯定是跟別的女子近距離的接觸,方才留下了味道。”


    聽見這話。


    方修眉頭一挑,很想說:“陛下您是屬狗的嗎?這都能聞得出來。”


    猶豫了一下,還是憋了回去。


    麵露笑容,恭維道:“不愧是陛下,觀察的細致入微,實在令人敬佩。”


    這奸賊要是冷著臉,說明問心無愧。


    越是殷勤,越是心裏有鬼。


    肯定又從哪裏弄來了美人,養在府裏。


    狗奸賊,明明答應過朕!


    府上隻維持妲己和楊玉環兩人!


    這才多久,又冒出來一個!


    照這樣下去。


    等到名正言順的那天。


    這狗奸賊的身上,不知道要留下多少人的味道!


    可惡啊!


    小女帝越想越鬱悶。


    撇了撇嘴,沒好氣的道:


    “少拍朕的馬屁!”


    “實話告訴朕!你今日見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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