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修伸手握住小女帝的柔荑,輕笑道:“臣聽話還有錯了?”


    武明空一隻手被控製,伸出另一隻手,捶向他的胸膛,咬牙切齒道:“以前也沒見你這麽聽話!”


    方修不甘示弱,出手反擊。


    鬧了一會,兩人又一次扭打在了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


    武明空感覺全身的力氣被抽幹,無力的躺在床上,動都不想動。


    方修眉目間帶著笑意,活脫脫偷腥成功的老狐狸,看著武明空,輕笑道:“陛下還想欺負臣嗎?”


    朕什麽時候欺負你了。


    明明是你欺負朕。


    武明空給了他一個白眼,壓根不想理他。


    方修見狀,笑意更甚,伸出手撫平她淩亂的發梢,輕聲道:“陛下覺得,應該如何處置李邀月?”


    武明空瞥了他一眼,哼哼道:“那是你的夫人,你問朕怎麽處置?”


    方修伸手將她攬住,笑道:“臣的夫人隻有陛下一位。”


    語氣溫和,透著堅定。


    武明空縮在他的懷裏,一顆心前所未有的滿足,哼哼唧唧道:“要是讓朕做決定,就讓她入宮,每次你來侍寢的時候,就讓她在旁邊伺候著。”


    “......”


    這個想法就連飽經滄桑的方修都覺得有點變態,一時宕機,不知該說些什麽。


    小女帝隻是隨口一說,看見方修奇怪的表情,忽然意識到真要這麽做,好像有點不似人君......


    豈止不似人君,簡直不當人子。


    想到李邀月雙眼含淚,一臉絕望的站在一旁的場景。


    她自己都覺得太過變態,忍不住的伸出柔荑,捂住小臉,用蚊子一般的聲音道:“朕就是隨口一說,你就當什麽都沒聽見。”


    方修看著羞到極致的小女帝,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輕笑道:“臣確實什麽都沒聽見,讓李邀月站在旁邊,都是......”


    “閉嘴!”


    話還沒說完,武明空就伸出雙手,捂住了他的嘴。


    俏臉漲得通紅,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都怪你!”


    【情緒值+5000】


    係統提示音響起。


    方修知道以小女帝的性格,再逗下去,怕是要被滅口。


    於是不再重複她剛才說的話,隻是故作委屈的道:“這跟臣有什麽關係?”


    武明空瞪著他,沒好氣道:“要不是你成天欺負朕,朕怎麽會想出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


    方修一時間無言以對,沉默了好一會,忽然道:“當初是誰讓臣求饒來著?”


    【情緒值+2000】


    聽他提起這一茬,武明空臉漲得更紅,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不準你說!”


    武明空心裏的羞恥感洶湧而來,水汪汪的桃花眸子蒙上一層水霧,聲音也顯得有些發顫。


    方修見狀,忙不迭的伸手輕撫她的小腦袋,安撫道:“臣隻是開個玩笑......”


    “玩笑也不行!”


    武明空水光盈盈的眸子裏有淚水打轉,小粉拳捶打他的胸膛,哼哼唧唧道:“都怪你!把朕給帶壞了!”


    方修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強忍住笑意,將她攬在懷裏,甜言蜜語安撫了好一會。


    武明空心裏的羞恥感和負罪感才減弱了一些,看著方修,哼哼道:“過幾天就是清明,你打算怎麽做?”


    剛才李邀月站在門口說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放她回周國,絕無可能。


    但是就這麽晾著她,也不太合適,總歸有個解決的方法。


    其實,送李邀月回國祭拜,對高手如雲的第一莊而言,或許有點難度,但也並非不可能。


    但在她的身上耗費那麽多的人力與無力,沒有必要。


    方修思索片刻,做出決定,澹澹道:“倒是可以讓她寫封信,送到周國皇陵,至於回國祭拜......快的話,一年後,慢的話,五年後。”


    毫無疑問,一年到五年,指的是滅亡周國所用的時間。


    武明空眉頭一挑,好奇的問道:“白起能在一年內滅掉周國?”


    方修回道:“正常來說,肯定不行,但要是周皇作死,就不一定了。”


    武明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問道:“何為作死?”


    作死是吳國的方言,小女帝聽不懂也正常。


    方修想了想,解釋道:“自尋死路。”


    武明空哦了一聲,沉默一息後,不知想到了什麽,看向方修,輕聲道:“李邀月蘇醒後和以前好像不一樣了。”


    “有嗎?”


    方修眸子裏露出茫然之色。


    “別裝!”


    武明空輕輕的捶了他一下,哼哼道:“朕才來一次就發現了,不相信你察覺不到。”


    方修道:“或許是因為,她蘇醒以後,臣從未跟她接觸過。”


    “信你才怪。”


    武明空給了他一個白眼,心裏卻是甜滋滋的。


    雖然知道方修是在哄她,但哪個女孩不願意心上人哄著自己呢。


    “朕覺得,蘇醒後的她,才是她真正的性格,高傲卻不清冷,她後來之所以會變成那樣,應該是這幾年經曆了一些事情,讓她心寒,掩藏了原先性格中柔軟的那一部分。”


    武明空撐著小腦袋,斜躺在床榻上,一本正經的分析道。


    方修看著她認真的模樣,伸出了大拇指,稱讚道:“不愧是陛下,目光如炬,才見了一麵,就能分析出這麽多的東西。”


    相處了這麽久,武明空已經對他的陰陽怪氣產生了免疫,哼了一聲,懶得理他。


    方修看著眼前這張傲嬌的精致小臉蛋,一顆心又一次季動起來,湊了過去。


    “嗯嗯?”


    “你......你幹嘛......”


    武明空睜大眼睛,身子不由自主的發顫,往後縮了縮,想要逃離。


    方修卻是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白皙的腳踝,用溫柔到極致的聲音,哼哼道:“臣還想被欺負。”


    “欺負你個大頭鬼!”


    武明空掙紮著,踹了他一腳,逃似的想要離開。


    隻是,下一秒就被方修拽了回來。


    “狗奸賊!”


    武明空俏臉浮現一抹畏懼之色,罵了幾句。


    想要求饒,又拉不下臉麵,掙紮了片刻,終於放棄,咬牙切齒的道:“下次再也不來相國府了!”


    ............


    翌日。


    清晨。


    第一縷晨光穿透薄霧,灑在相國府的庭院裏。


    天將亮未亮。


    門緩緩打開。


    一個小腦袋從門後探了出來,轉了一圈,確定上官海棠沒有站在院子裏,才走了出來。


    沒走幾步,哎幼一聲,差點倒在地上。


    身後。


    方修見狀,忙不迭的上前攙扶,輕聲道:“陛下慢些。”


    武明空站穩後,剮了他一眼,本想說,都怪你!


    轉念一想,又覺得這三個字是在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愣是憋著什麽都沒說。


    一步一步,慢慢的離開相國府。


    好不容易才在方修的護送下,回到了皇家的馬車。


    馬車上。


    林宛兒看著女帝,不知想到了什麽,表情變得有些奇怪,糾結了很久,還是咬了咬牙,輕聲問道:“陛下,要不要召見禦醫,開些藥方?”


    武明空俏臉緋紅,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朕隻是走路的時候,扭傷了腳,叫禦醫做什麽。”


    聽見這話,林宛兒清秀的小臉露出委屈之色,低下了頭,小聲道:“奴婢也沒說不是扭傷啊......”


    武明空嘴角抽動了一下,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


    林宛兒偷偷的看了女帝一眼,見她沒有發怒,滴咕道:“而且,扭傷了腳,也可以讓禦醫開個藥方,治一下外傷......”


    話音剛落。


    就聽見身旁傳來帶著羞惱的悅耳聲音。


    “誰之前說,要替朕分擔的?”


    聽見這話,林宛兒清秀的俏臉刷的一下變得通紅,聲音發顫道:“奴......奴婢還沒準備好。”


    武明空剮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朕下次再來相國府,一定把你帶在身邊!”


    想到女帝走上馬車之前楚楚可憐的模樣。


    一股莫名的恐懼自心底湧了上來。


    林宛兒強忍著淚水,看著武明空,顫聲道:“陛下饒了奴婢吧,奴婢以後再也不亂說話了......”


    “......”


    武明空見她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一時無語。


    好一會才道:“等會去禦醫那裏,求一副治療外傷的藥方。”


    說到這,頓了頓,紅著臉,壓低聲音道:“你知道朕什麽意思。”


    林宛兒聽見這話,微微一怔,隨即眉頭一挑,清秀的臉上露出“奴婢都懂”的表情,回道:“奴婢明白!”


    武明空見到這一幕,不知為何,心裏升起了給她一巴掌的衝動。


    深吸了一口氣,才平複情緒。


    坐在車窗旁邊,掀開簾子,望向窗外。


    天剛蒙蒙亮,南風街上已是車水馬龍。


    兩側數不清的小攤小販,推著小車,在街邊賣力的幹活,有賣早點的,也有賣菜,賣小物件的。


    有人拿著小鼓,扯著嗓子吆喝。


    有人閉口不言,專心的捏著燒餅。


    不同的商販,不同的年紀,賣著不同的東西。


    唯一相同的就是他們的額頭上都有汗水,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這才一天,長安城就恢複了往日的繁華,方修那奸賊雖然天天欺負朕,但處理這些事,還真有些本事。”


    看著路邊的商販,武明空的腦海裏不由浮現出方修的身影,絕美的臉龐露出笑容,心裏頗為自豪。


    再厲害又如何,還不是乖乖的做朕的臣子!


    “話說回來,按照方修定下的規矩,隻有去稅務院完成登記,才能販賣商品,那麽這些小攤小販,應該都已經完成了登記。


    不知道他們如何看待這個新商稅,是否和長安的那些富商一樣,拚了命也想抵製!”


    抱著這樣的想法。


    武明空看向林宛兒,吩咐道:“讓馬車停下來,扶著朕,朕要在這逛一逛。”


    林宛兒微微一怔,下意識的打量了一眼女帝,猶豫道:“陛下......要不您還是先宮休息會?”


    武明空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怎麽?朕說的話不管用了?”


    林宛兒想到陛下之前的威脅,頃刻間不敢再說,一副乖巧的樣子,行禮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陛下稍候,奴婢這就讓馬車停下。”


    片刻後,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武明空穿著一襲男裝,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這一次身穿男裝,倒並不是為了低調,隻是因為原先的長裙與內襯,被某條惡犬撕咬成了碎片。


    沒有辦法,才換上了那條惡犬的衣裳。


    林宛兒乖巧的站在一旁,見陛下走路好像恢複了正常,鬆了口氣,緊緊的跟在身邊。


    “一塊燒餅。”


    武明空走到一個上了年紀的小販前,輕聲道。


    小販頭發花白,臉龐蒼老,一雙手掌布滿了溝壑,正在揉著麵團。


    聽見聲音,抬眸看了武明空一眼,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心道這位小哥好生俊俏,簡直比觀月樓裏的花魁還要好看。


    這麽想著,他伸手拿起一塊燒餅,遞了過去,說道:“一枚銅錢。”


    林宛兒見狀,忙不迭的接過燒餅,又從懷裏取出了一個小荷包,摸索了幾下,取出一小塊碎銀,遞了過去。


    “給你。”


    老頭看向那一小塊碎銀,先是一怔,隨即臉上露出為難之色,道:“這位姑娘,我們這是小本生意,平日裏見不到銀子,實在是找不開啊。”


    林宛兒也是一怔,有些糾結的道:“可我沒有銅板。”


    若是一般人說自己的身上隻有銀子,沒有銅錢。


    老頭指不定就罵過去了,你鼻孔上插大蔥,裝什麽象!


    但是。


    眼前這兩位,搭眼一瞧,非富即貴,身上的華貴衣裳,估摸著都能買幾千幾萬塊燒餅,出門不帶銅錢,倒也正常。


    他猶豫了一下,做出決定,擺擺手道:“今個兒心情好,這塊燒餅就當是送給姑娘了。”


    武明空聽見這話,也沒矯情,有些好奇的問道:“老人家可是有什麽喜事?”


    老頭伸手沾了點水,繼續揉著麵團,蒼老的臉上露出笑容,回道:“確實有喜事,大喜事!”


    聽見這話,武明空臉上露出好奇之色,又問:“什麽喜事?”


    老頭看了武明空一眼,臉上露出笑容,道:“丞相大人下令,像我這樣的小販,以後不用再給朝廷交銀子,掙多少,是多少,自己留著......”


    說到這。


    他滄桑的臉龐露出悵然之色,頗為感歎:


    “我活了五六十年,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好事!”


    “丞相大人是個好人啊!”


    聽見這話,武明空先是一怔,隨即陷入思索,喃喃自語道:


    “方修......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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