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西莫維奇站在足球前,張望著前場。


    米西莫維奇清晰的記得,自己職業球員生涯的處子秀,對手就是雲達不萊梅。


    那一年,米西莫維奇還在拜仁慕尼黑。


    當時,比自己晚一年來到塞貝納大街的青訓營夥伴施魏因施泰格,已經在半年前完成了德甲的處子秀,並且成為一線隊的輪換球員。


    同樣從青訓營裏被上調的特羅霍夫斯基,也已經完成了他的處子秀。


    隻剩下米西莫維奇,仿佛被當時的主教練希斯菲爾德遺忘了一般。


    2003年4月的第二個周六,德甲02-03賽季的第28輪,米西莫維奇和以往一樣,穿著被挑剩下來的35號球衣,期盼著自己的德甲處子秀能夠快快降臨。


    比賽的第78分鍾,希斯菲爾德出人意料的換上了米西莫維奇,給了年輕人機會。


    米西莫維奇充滿了興奮,希望一球成名的故事能在自己身上上演。


    因為這樣的渴望,米西莫維奇在一次接球之後,並沒有很快把球交出去,而且將球控製在腳下,想要組織一次進攻。


    然而,這是德甲,可不是米西莫維奇在二隊時候踢的那些對手。


    不萊梅後腰鮑曼的上搶,讓米西莫維奇丟掉了所有幻想。


    波黑中場演砸了自己的處子秀,正是因為他的這個丟球,讓不萊梅成功完成了一次進攻。


    最終,拜仁以0:1的比分,輸掉了比賽,輸給了不萊梅。


    雖然,當時拜仁在爭冠序列中遙遙領先。而賽季結束,拜仁也的確如願拿下了當賽季的德甲冠軍。但米西莫維奇卻是遭受了一次重擊。


    不善言辭的沙夫,甚至在賽後,高興的表示,“感謝希斯菲爾德派上一個菜鳥。”


    即便已經過去6年了,但那場比賽的一切,在米西莫維奇的記憶中,彷如昨日。


    隻是米西莫維奇萬萬沒想到的,是這12分鍾,幾乎成為他在拜仁的全部。


    在那之後的兩個賽季,米西莫維奇隻進入過一線隊的大名單12次,出場2次,合計2分鍾。


    正是因為這樣,米西莫維奇才毅然在合同期滿之後,拒絕續約,加盟了波鴻。


    認識陳青之後,才在某次聊天時,米西莫維奇才找到一個很恰當的詞語來描繪自己的這段經曆。


    “寧為雞頭,勿做鳳尾。”


    簡短的八個方塊字,就能如此貼切的描繪出自己的誌向和選擇,讓米西莫維奇被漢語這門語言所吸引。


    “漢語真是門博大精深的語言。如果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去中國看看,不管是工作,還是旅行。”彼時,米西莫維奇笑著和陳青說。


    想到這,米西莫維奇又看了看自己球褲左腿正麵的號碼,碩大的數字“8”讓他格外心安。


    米西莫維奇眯了眯眼睛,看著不遠處的鮑曼。


    此刻,鮑曼跟在陳青的身邊,如同一隻準備捕食的鬣狗。


    鮑曼的體型和陳青差不多,身高還稍微高了那麽一點,隻是身材卻是有些消瘦。鮑曼的頭球一直都不錯,即便年紀大了,本賽季也有過多次出彩的表現。


    另外,陳青剛跑步時候,依舊帶了一點一瘸一拐的模樣,也給了鮑曼莫大的信心。老弱和病殘,不一直都是同等待遇麽。


    這邊鮑曼看住了陳青,而原本負責盯防陳青的尼邁爾,則是跑到了馬德倫的身邊。


    狼堡中後衛本賽季表現不俗,除了在防守端做出巨大貢獻之外,還有4個聯賽進球,並且都是頭球。這樣的頭球好手,不萊梅這邊也的確不敢不防。


    至於狼堡的正牌中鋒哲科,不萊梅的兩個中後衛納爾多和普勒德爾一左一右將他夾的死死的,波黑中鋒是個不折不扣的鋒霸。


    坎塔雷奧咬著哨子輕輕吹了一聲,催促米西莫維奇快點開出這個間接任意球。


    米西莫維奇緩緩往後撤了幾步,然後快步助跑,小腿擺動,快速的擊打在皮球的正中位置。


    被擊打中的皮球,快速往球門的右側飛去。


    那個方向,沒有陳青,沒有馬德倫,沒有哲科,沒有不萊梅所預想的任何一個頭球好手。


    是的,這本來就不是奔著頭球去的。


    米西莫維奇的這腳任意球,弧線壓得很低,球速卻非常快,須臾之間,就到了一個不萊梅防守球員萬萬沒想到的地方。


    但狼堡這邊卻是有人趕上了這趟末班車。


    在皮球即將順著球門的右立柱滾出底線之前,格拉菲特拍馬趕到。


    格拉菲特伸出左腳墊了一下皮球,皮球的方向瞬間改變,往球門內側滾了過去。


    而格拉菲特,卻是刹不住車了,循著巨大的慣性,巴西人在草皮上翻滾一圈,卸掉一部分力之後,才一把撞在球場邊的廣告牌上。


    格拉菲特的這一腳,甚至都算不上射門,隻是擋了一下,改變一下皮球滾動的方向。


    但因為維澤的站位比較靠前,又是貼近左側一點,這短短兩三米的距離,卻是成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2:0


    沃爾夫斯堡再下一城。


    格拉菲特扶著廣告牌,從草坪上跳了起來,對著廣告牌後麵的攝像機丟了一個飛吻之後,返身往米西莫維奇的方向跑了過去。


    這可是聯盟杯決賽!


    巴西前鋒愛死這個傳出這麽漂亮傳球的波黑中場了。


    米西莫維奇伸手擋住嘴巴湊過來的格拉菲特,卻是一把抱住了熱情的巴西前鋒。


    拍了拍格拉菲特的後背,米西莫維奇的目光,卻是朝向教練席的。


    不過,米西莫維奇不是在看自家的主教練。


    雖然,從教練席上站起來,騷包的將銀灰色的領帶從馬甲中抽出來,鬆了鬆束口的馬加特,的確很吸引人的眼球。


    但米西莫維奇目光朝向的,卻是球場的另一側。


    不萊梅的主教練沙夫,此刻正在搓揉自己原本梳理的一絲不苟的頭發。沙夫的嘴巴癟了癟,蒼白的臉上,漾出一道病態的猩紅,配上那一身素黑的衣服。看起來,就像是為荊軻刺秦踐行,擊築而歌,唱著“風蕭蕭兮易水寒”的琴師。


    ‘我已經不是那個菜鳥啦。’米西莫維奇張了張嘴,但卻隻是默念,沒有聲音傳出來。


    嘴角,卻是勾勒開來,拉出一道淺淺的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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