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君哄好了女娃娃,他牽著女娃娃往蘇銀燈家的方向走,女娃娃一手緊緊攥著他手,一手抱著狗大。


    一路怯生生的。


    李君很快弄明白了,這個女娃娃叫丫丫,丫丫不是她的姓名,而是大人們喊的昵稱。


    這地方窮,重男輕女,許多女娃子都沒有名字,隨便給個昵稱就當名字用了。


    丫丫,丫頭片子的意思。


    可是縱然是丫頭片子,她也想活下去啊!


    丫丫不知道爹娘為什麽丟下她,她本能的粘住了李君,她覺得似乎隻有跟著大哥哥,她才能活。


    小小的娃子對死亡沒有概念,她以為死亡應該和黑暗差不多。


    她怕黑。


    所以她也怕死。


    傍晚挨黑人少,李君帶著丫丫一路走過來也沒遇到誰,很快到了蘇宅。


    蘇宅大門敞開,幾個長工蹲在地上一邊嚼螃蟹,一邊拉家常,嚼的滿地螃蟹殼子。


    這世界螃蟹價格賤,富人不屑吃,窮人饞了會弄點嚼嚼,下酒,打發時間都行。


    幾個長工見李君走了過來,忽然停止了咀嚼螃蟹的動作,紛紛好奇的盯著李君。


    李君感覺,這幫人看他的表情很不對勁,似乎有可憐,也有一種隱隱約約的幸災樂禍?


    李君並沒有理睬他們,大踏步走進蘇宅,幾個長工急忙後退,離他遠遠的,似乎生怕沾染了晦氣。


    李君牽著丫丫一直往後院走,途中碰到了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輕女人。


    蘇銀燈曾經告訴過李君,她爹後來娶了二娘,二娘又生了幾個妹妹,都好好的養活著。


    看女人的衣著打扮和長相。


    她應該是蘇銀燈其中一個妹妹。


    “嗨小哥,別走那麽快呀!”


    女人不自覺的摸了摸頭上簪花,笑意盈盈道:“小哥你就是我長姐帶回來的那個年輕男人吧?”


    李君停下腳步。


    “有事?”


    大概是李君的冷漠,讓這個女人不爽,她皺了皺眉頭,卻終於還是再次綻放笑容。


    “小哥啊,我是看你可憐想提點一下你,死到臨頭還不自知,真是可憐呐!”


    女人歎息著搖搖頭。


    “姑娘何出此言?”


    “小哥,借一步說話。”


    女人看著李君,莞爾一笑,示意李君跟著她往旁邊僻靜處走去。


    蘇宅後麵是一片竹林。


    “大哥哥,我怕。”


    丫丫忽的說話了:“大哥哥,你剛剛和誰說話啊,丫丫好害怕啊!”


    丫丫緊緊挨著李君,害怕的渾身發抖,似乎前頭有什麽可怖的東西一樣?


    “沒事的丫丫。”


    李君笑著安慰她:“乖乖跟在大哥哥身邊,什麽也不要怕,等會大哥哥帶你吃好吃的,你餓了嗎?”


    李君拉著丫丫跟在年輕女人後麵走,丫丫一直都蒼白著臉,非常害怕的感覺。


    年輕女人笑了。


    “都說小娃娃眼睛幹淨,可以看到一些髒東西,也能夠感覺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李君嗯了一聲。


    “小孩子嘛,膽子小,見了生人肯定害怕,對了姑娘,你想告訴我什麽秘密?”


    年輕女人回頭望了眼李君,似笑非笑道:“一定要是秘密嗎?”


    “不是秘密,你幹嘛帶我來這麽僻靜的地方?也不怕外人閑言碎語,咱倆孤男寡女呆一處?”


    李君的話語裏帶了幾分輕佻,還有一些急不可待的感覺。


    年輕女人眼眸中閃過一絲厭惡,卻並沒有表露出來。


    “你說對了小哥,確實是一些秘密,外麵人多,我不敢說。”


    女子幽幽望著後院的竹林。


    “現在還沒天黑,竹林裏不會有什麽危險,正適合我們密談,這些話可千萬別讓它聽見了。”


    “它是誰?”李君好奇的問道。


    年輕女人渾身一震,雙肩止不住抖動,似乎非常害怕的感覺。


    “它是我長姐,我長姐其實不是人。”


    女子最後一個人字,似乎是從喉嚨深處吼出來的一般,帶著沙啞和顫抖的感覺。


    “啊?”李君嚇的踉蹌後退一步。


    “姑娘莫開這種玩笑,蘇銀燈姑娘好好一個活人,怎麽就不是人了?她若不是人,大白天怎敢現身?”


    “小哥可真傻呐。”


    年輕女人緩緩轉身,竹影下,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我長姐自小便是不祥之人。”


    年輕女人不待李君回答,便又自顧自道:“她給你講了許多她親娘的淒慘事跡,你也一定內心無比觸動,愛憐不已吧?”


    李君沒有說話。


    隻是用一種驚恐的眼神盯著年輕女人,他左手緊緊抓著丫丫的手,右手半握拳。


    “我長姐隻給你講了她娘親的故事,卻沒有給你講過她自己的事跡吧?


    當年,她娘親慘死,爹爹不敢殺她,隻得將她丟給家裏幹活的婆子養,那婆子待我長姐盡心盡力。


    省吃儉用熬米油喂養我長姐。


    卻沒想到幾個月後的一天,那婆子失蹤了,家裏長工在婆子床空裏翻出一截腳。


    當時以為鬼怪作祟,還請了鎮魔司的人來看,沒往我長姐身上想。


    我長姐當時堪堪會走路,餓的哇哇的哭,村裏有一戶好心人家憐憫她,便抱養了她。


    卻沒有想到幾個月後。


    那戶人家也失蹤了。


    村裏人在他們家地窖裏尋到了,一堆啃的幹幹淨淨的骨頭。


    當時依然沒有人懷疑到長姐身上,畢竟啊,誰會懷疑一個娃娃呢?


    那戶人家死了後,長姐便開始吃百家飯,經常這家要吃的,那家要吃的,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有個長工憐憫長姐,或者說想討好我爹,覺得她好歹是蘇家長女,我爹有一天說不定會認回她呢?


    那長工經常送飯給長姐吃。


    後來幾個月後,那長工也失蹤了,不知道讓什麽東西吃的幹幹淨淨,埋在了後山。


    要不是肉味引來了綠頭蒼蠅,隻怕村民也發現不了。


    這下子大家都知道長姐有問題了,卻都不敢殺她,隻能請鎮魔司的人來瞧。


    鎮魔司的高人看後說,長姐親娘死的慘,化成了厲鬼附身在了她身上,厲鬼吃人。


    誰和長姐走的近,誰遭殃。


    那厲鬼太凶,已經成了氣候,鎮魔司的高人都無法消滅它,隻能暫時以黃符鎮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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