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新跑到一處山洞口,喘了喘氣,定了定神,警惕地四下張望一番,而後迅疾朝內裏走去。


    初時外頭滿是灰塵,仿佛許久無人進入其中。


    等到四方遁入一片黑暗之後,陳新摩挲著牆壁,在一塊凹陷處按動一番,前方忽而傳來一陣哢嚓哢嚓的聲響。


    他趕忙擦亮腰間的火折子往內裏走去。


    這是一處被隱蔽起來的石洞,兩旁石牆掛著數不盡的夜明珠照亮此方。


    一路走去,處處皆是金銀財寶,若有些見識的人在場,定能認出其中不乏前朝遺失的寶貝。


    陳新滅了火折子,從袖袍中掏出一枚圓潤的珠子。


    這珠子乍一看平平無奇,但若是細細品鑒,便會發覺這裏頭的天工所在——那珠子中央有一縷血絲,血絲在光芒照耀下,竟漸漸綻放出一朵花的模樣。


    “往生珠……我真的找到了……”陳新細細打量著,目光逐漸呆愣起來。


    “想不到,你當真如同傳聞一般,四方皆藏寶。”彼時,某人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慵懶低沉的聲音。


    陳新眼皮子突突一跳,猛地回神扭頭望去,正對上沈琮那雙充滿玩味的眼睛。


    “殿下?”陳新下意識將手中的珠子藏在背後。


    “偷盜之名,嚴重了可是要處以極刑的。”沈琮看似目不轉睛地看著陳新,實則在用餘光不斷打量這一方藏寶洞。


    這裏麵,有許多都是稀世珍寶。


    這陳新,果然不負大盜之名,走到哪偷到哪。


    “小爺我這叫劫富濟貧。”陳新壓下心頭驚悸,咧嘴渾不在意地笑起來。


    “往生珠是邪物,你留不得。”沈琮收斂神色,淡淡啟唇。


    “它不是可以叫人起死回生的麽?怎麽可能是邪物?!”陳新護寶似的將往生珠護在懷中,拚命搖頭,如冠玉的麵龐上露出一抹癲狂之色。


    沈琮不在同他廢話,一步跨出點上某人穴道,而後一把奪過往生珠。


    “沈琮,你欺人太甚!”見寶貝被奪走,陳新頓時急了。


    怎奈他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異色紅光大作的往生珠落入沈琮手中。


    挑了挑眉,沈琮忽而伸手在虛空寫下一道符文,而後一把抹在陳新眼上。


    “睜開你的眼睛仔細瞧瞧,它是邪物還是寶物。”


    陳新直覺眼睛一陣刺疼,他忙睜眼望去,卻看到往生珠身遭飄散出一縷又一縷的黑色陰氣,瞧上去尤甚恐怖邪祟。


    這……


    心知沈琮為人,斷不會為了一件寶物蒙騙自己。


    可當陳新看到那些陰氣的時候,心頭陡然一涼。


    古書是騙人的,往生珠……


    也是騙人的。


    “起死回生乃逆天之舉,古往今來便沒有起死回生之人。生在天地間,便要遵循天地法則。違背法則,你所得到的後果,遠非你能承擔的起。一人犯錯,子孫皆辱。”沈琮驟然將往生珠收進一隻黑色的乾坤囊中,解開陳新的穴道。


    陳新垂眸,麵上一片複雜之色。


    這些他知道,他都知道。


    可是若世間沒有起死回生之術,他便不能完成那件事了。


    “我知道了,多謝殿下點醒。”長長歎出一口氣,陳新抬眸苦笑一聲。


    沈琮拍了拍他的肩膀,緘默一瞬,緩緩道:“昔年我來苗疆尋仙問道,險些也中了這往生珠的招,叫自己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陳新一愣。


    對了,暗門的手劄有寫到。


    昔年秦王沈琮在苗疆尋仙問道,遇上苗疆詭術傳人,險些命喪南疆。


    “拜入錦衣衛前的那一年,我聽聞苗疆有仙家出沒,便打算去尋覓仙道,琢磨他們留下的痕跡從而獲取機緣。”沈琮望著手中的錦囊,將當年那段塵封的記憶緩緩道出。


    那一年時值烈夏,他聽聞仙家蹤跡之後,推演出確有此事,便立即動輒前往苗疆。


    適逢鶴七出遊,他便帶了幾個有些修為的影衛。


    抵達苗疆時,他本以為看到的是書中描繪的秀麗江山。


    然非如此。


    居高山,入目所至,四處昏暗無際,虛空中邪氣遍布,瞧著恐怖又陰森。


    明明是盛夏三伏,他們一眾人卻冷得打哆嗦。


    也許是年少之心所致,他不甘心白來一趟,偏要下山去看看就近的村落。


    卻不想這一去,斷送了所有影衛的命。


    村落之中,家家戶戶緊閉門窗,門上高掛白簾,門前院落花圈中間一之奠字分外醒目。


    這瞧著便是在辦喪事。


    隻是詭異的是,每一家的院落之中,都擺著一口木棺材。


    棺材一處貼上黃符,坐南朝北而立。


    按著村落的風水來看,這些棺材的擺放位置根本就是下下之選——且極其容易吸收陰氣,豢養僵屍。


    他覺著不對勁,便和一眾影衛潛伏在村門口。


    夜中子時,陰氣最盛。


    他本有些昏昏欲睡,彼時村落不知何處飄來一陣詭異的搖鈴聲。


    “百鬼夜行,生人讓路——”


    一聲陰惻惻的呐喊自遠處響起。


    而後他們便看到棺材齊齊跳動,一隻又一隻渾身腐爛的貓從中奔出,步伐僵硬緩慢地朝著村落中央走去。


    沿途留下的一排排血色腳印,分外觸目驚心。


    “我說殿下,你不會傻到跟上去了吧?憨貨都曉得這不對勁啊。”陳新聽到此處,忍不住打斷沈琮的回憶。


    “嗯。因為我聞到了沈氏皇族血脈的氣息。”沈琮頷首,提及此目光微微一深。


    而今想來,那些貓鬼身上的沈氏皇族的血脈氣息,似乎就是相思殿那位的。


    但沒有確鑿證據,他也不好拿定。


    陳新一驚,直覺自己聽到了什麽密辛,背上頓時冒出汩汩冷汗。


    這還好說話的是他家秦王殿下,要是換了別人,指不定他就得交代在這裏了。


    “那後來呢,殿下如何生還?可有像我一般被苗疆人追殺?”心頭好奇湧起,陳新不自覺問道。


    “有。”


    幾個影衛意識到情況不對,忙使用秘法喚來附近的幾個暗部錦衣衛,而後齊齊沿著貓腳印走向那村落中央。


    中央乃是一方祭台。


    祭台之上火堆劈啪作響,旁邊一口青銅古棺分外引人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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