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守府要說大,建築物沒有多少,無非也就是倉庫、綜合樓、宿舍樓,再加些零零散散的小建築。要說小,宿舍樓有幾棟,住下百來人也綽綽有餘,相應配套的娛樂、休閑、鍛煉設施也能夠放得下。隻是有些擠了,籃球場旁邊是排球場,排球場便是兵乓球台,不遠又是配電房。


    當初看中這裏,除開地理人文環境,沒有窮山、惡水、刁民,據說也少有為富不仁的商人、腐敗的官員,距離川秀又近。另一方麵也是因為鎮守府綠化做得好,有高大的玉蘭樹,茂密的樹冠擋下好多陽光。有鬱鬱蔥蔥的矮小灌木,由反擊帶人修剪成各種各樣的形狀,圓形方形都有。還有爬滿了圍牆的薔薇,讓圍牆顯得不是那麽冰冷冷。


    陽光明媚的中午,在玉蘭樹下花圃邊,蘇顧坐在那裏。


    在他不遠的地方,小宅在欄杆邊鬼鬼祟祟彎著腰。在小宅的旁邊,同樣還有彎著腰的拉菲。不比小宅,拉菲卻拿著一根球棒。她們像是在躲著什麽人。她們走了沒幾步,又注意到蘇顧坐在旁邊,小宅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噓,提醒不要出聲。


    對小蘿莉的動作,感到好奇,蘇顧小聲問:“她們在幹嘛?”


    海倫娜是在不久前坐在他身邊的,正用手揉太陽穴:“她們不是沒有參加鎮壓深海艦娘嗎?剛好現在龍驤回來了……她們在做遊戲,龍驤就是深海龍驤,她們扮演鎮守府。其實隻是捉迷藏的遊戲,龍驤扮鬼。”


    海倫娜一直負責驅逐艦的管理工作,對驅逐艦的事情懂得多。小宅雖然是戰列艦,由於同樣是小蘿莉,一樣歸她管理。雖然說海倫娜在戰場,不是小宅的一合之敵,但是小宅最多敢對她頂頂嘴,可不敢動手。


    “躲起來還能夠理解,拉菲拿著球棒做什麽?”


    “不知道。”海倫娜搖頭。


    不理小宅噓聲的動作,也不理她們在捉迷藏,蘇顧大喊:“拉菲!你過來!”


    他招手把拉菲叫過來,拉菲遲疑片刻,還是走到他身邊。


    拉菲穿著胸口有卡通圖案的連帽衣,袖子全部擼了起來。看起來,非要把胳膊上麵的鐵錨圖案,全部露出來才算結束。她可以說是少女,卻也是區區小學生。比起人類,小學生或許懂許多了,還能做家務了,然而這些驅逐艦無憂無慮,除開皮隻剩下皮了,調皮又皮實。


    “你們玩遊戲,你們捉迷藏,你拿著球棒做什麽?”


    “不做什麽。”


    聽到蘇顧的話,拉菲拿著球棒,把雙手放在身後,裝作什麽都沒有,自己騙自己。


    蘇顧叮囑:“我先和你說了,你不能用球棒打人。”


    艦娘不會輕易受傷,偶爾玩的遊戲,比起普通小女孩,就是超規格的存在。


    拉菲撅起嘴:“不用就不用,不用球棒我也是最厲害的拉菲。”


    “也不能用指虎。”


    “好~”拉菲聲音拉得好長,“我可以走了嗎?”


    “那你走吧。”


    目視拉菲遠出,蘇顧頓了頓:“這群熊孩子……忘了問,捉迷藏為什麽會用到球棒?”


    海倫娜微笑:“她們不會真打人啦,隻是拿起來好看……大概吧,可能吧。”


    “所以說,艦娘還是要在鎮守府,和普通人在一起,真是格格不入。”


    又驀地想到什麽,蘇顧長歎一口氣,“拉菲呀……”


    見蘇顧突然露出傷感的表情,海倫娜貼心問:“又在想什麽?大家待在鎮守府,沒有不快樂的。”


    抬頭看著茂密的樹冠,有點點陽光穿過樹隙灑下來,一道道光柱,給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蘇顧擺擺手:“我不是擔心那個,我很努力了,傷感是否認我的功勞,我隻是突然想到了……嗯,我想起當初找到你和拉菲,拉菲還整天粘在我身邊,提督長提督短。剛剛我就是叫她兩聲,她滿臉不耐煩了。”


    “誰叫你成天揉人家的頭發,何況人家又在捉迷藏。”看著拉菲跑開的背影,海倫娜笑起來,“大家成天粘著你,要你抱,要你講故事,你嫌煩。不粘人了,你又在唉聲歎氣,有了朋友,忘了提督。我的提督,我的司令官,鎮守府好多號驅逐艦,天天粘著你,你不要做事情了……真是,唯提督與小人難養也。”


    小宅和拉菲走遠了,周圍又沒有人,蘇顧伸出一隻手環過海倫娜的纖細的腰身,把海倫娜拉近自己,說:“對,我最麻煩,最難養了。”


    海倫娜對親近的動作沒有意見,還有些期待,然而她又陡然聽到蘇顧的大笑聲。


    如今親近與不親近,都是很隨意的事了,不需要什麽特別展開。蘇顧的手已經離開了海倫娜的腰肢,小聲說:“海倫娜,你胸也大,屁股也大,好生養的身材。剛剛摸了摸你的腰,這樣一對比,你的腰很細,我想你走路會不會閃著腰?”


    海倫娜藍色的長發綰了起來,插了一根流蘇發釵固定,那是很久以前買的首飾了。她伸手撥了撥發釵的細細流蘇,鑲嵌了小片玉石的流蘇在晃動,她的眼角抽搐幾下,呲呲牙:“提督,你盡管說,我不生氣的。”


    “對,不能這麽隨便就生氣了……話說,情義千斤不如胸前四兩,你胸前肯定不止四兩了。”


    海倫娜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蘇顧的肩膀上麵:“提督,你耍流氓呀。”


    “你是我的婚艦,算什麽耍流氓?”


    海倫娜回憶往事,又歎息一下:“我也想起當初我們見麵,你那個時候一副羞澀的樣子,我還以後你變好了,短短時間就顯出了原樣,流氓色狼。”


    “一直都這樣吧。”


    這樣說著,蘇顧也沒有多做什麽動作,周圍沉默了一下,雙手抱後腦勺,隨口說:“你以前在艦娘總部工作,上次我過去,企業還和我說起你了,她說我帶走了她得力的下屬。”


    海倫娜穿著牛仔褲,雙腿伸得筆直:“你不僅僅帶走了她得力的下屬,你還帶走了她的好朋友。”


    蘇顧笑起來:“密蘇裏,還是企業介紹給我的,她同意了的……額,話說,你以前見過密蘇裏嗎?”


    “貌似見過一次,不過沒有說話,當時還不太清楚她是誰。”


    “其實我也沒有想到,居然能夠把她撈來,多虧了大家,尤其是列克星敦。”


    “你心中偷樂吧。”


    又看到龍驤跑過來,正在找人,又匆匆忙忙跑開了,蘇顧突然說道:“海倫娜,你說,企業有沒有消極怠工,沒有把我們鎮守府的事情宣傳出去。”


    最上姐妹和龍驤,她們不算,得知了擊沉了深海旗艦的消息,而回來的艦娘。她們隻是因為天龍和龍田的關係回來了。有關深海旗艦的消息,傳播出去也有了不少時間,到現在卻沒有任何人回來,讓人擔心效果。


    “肯定會宣傳的。”海倫娜當然聽得出來,蘇顧隨口說說罷了。即便聽不出來,她對企業也很有好感,相信企業,企業還是有不少人格魅力。


    蘇顧攤手:“那麽多天了,除開時不時有提督、商人、官員來拜訪,一個人沒有回來。”


    “借用威爾士親王的話,事物總是這樣不可思議和無法預料。”想起這些天發生的事,海倫娜繼續說,“話說,昨天你把一個人趕出去了?”


    鎮守府遠離了城市,也能遇到不少麻煩,蘇顧聲音平淡:“大部分人還是很好的,但是總有些傻瓜以為了不起。要求的事情難,報酬又不高,沒辦法達成認同,和和氣氣送客還不走。一直在高談闊論,以為我們鎮守府是菜市場呀,還討價還價,尤其是還色眯眯盯著你們。我隻能讓俾斯麥送他出去了,用暴力。”


    現實沒有遊戲中那樣的遠征,短短數小時便可以獲得大量的資源。姑且不對比遊戲和現實,隻拿別的遠征對比,換成遊戲就是——超過二十四小時的遠征,沒有圖紙獎勵,資源獎勵也不過百,又不是傻,跑那樣的遠征。


    遊戲出現這樣的遠征,運營要被懟死去。現實中,什麽樣自以為是的奇葩都有。想想以前也遇到一些公司,沒有雙休,沒有五險一金,工資低於平均水平,憑什麽啊。或許還是能夠招到人,畢竟國家人多。然而在這裏,提督占有主導權。


    說完,蘇顧也不爽了,隨意撿一根樹枝掰斷:“不說這個了,麻煩。”


    事情已經結束了,不要緊了,海倫娜歪著頭看蘇顧:“不說這個……我問,提督你暴力送客,到底是因為達不成認同,那人又糾纏不休,還是因為色眯眯看著我們?”


    “兩者都有吧,不,色眯眯看著你們更讓人不爽。”


    海倫娜輕笑一下,用肩膀輕輕撞了撞蘇顧:“吃醋了?”


    “吃醋。”


    感受到海倫娜小女生一般的動作,蘇顧又笑了笑:“海倫娜,我一直以為你成熟大方,骨子裏麵果然還是輕巡洋艦。”


    海倫娜露出一個魅惑的表情,雙手托胸,胸前的規模越發豐厚了:“我可不是小女生,我吃人不吐骨頭。”


    “對,你笑一下,骨子都酥了,不用吐骨頭。”


    海倫娜笑容越發燦爛,小聲說道:“提督,你猜猜,你後麵站的是列克星敦還是薩拉托加?”


    心想著,就知道,海倫娜你笑容那麽魅惑,肯定沒有好事情。


    心中已經做好打算,片刻就組織好語言,蘇顧回頭,卻一個人都沒有。緊接著,陡然感受到海倫娜從後麵抱著自己。


    “即便你那麽色狼,也喜歡你,好想就這樣一直和你坐在一起。”


    不久後,海倫娜衣衫淩亂、發絲淩亂離開,蘇顧還是坐在原地,空想在他的身邊,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提督剛剛和海倫娜姐姐在做什麽?海倫娜姐姐為什麽走了?”


    “我們在討論問題,思考問題。”


    “哦,那我也走了,不打擾提督了。”


    空想也走了,這回,蘇顧真的在認真思考問題了——需要多久宣傳,鎮守府才能夠讓人人都知道?


    還是想要一口氣,把大家都找到,然後幸福生活下去。奈何現實終究沒有那麽如意,如今一年多的時間,找到的艦娘才過半。話說,也不知道用“才”這個字合不合適,畢竟沒有人、沒有事可以拿來比較,世界又太大。


    他為宣傳煩惱,隻是過去幾天,立刻可以確認,宣傳的效果還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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