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握著筷條,即便夾起水中的玻璃球也不是難事,薩拉托加一邊夾著一塊雞胸肉送入嘴中,視線不由自主被遠處吸引,最喜歡的姐夫在那邊。


    除開姐夫,還有翔鶴、瑞鶴、赤城,以及才回到鎮守府的加賀。加賀有著一頭灰發,身材高挑卻又貧瘠。又看了一眼赤城,她陡然想到什麽,口中不自覺發出咯咯的笑聲。


    列克星敦看到薩拉托加突然發笑,一臉疑惑:“加加,你在笑什麽?”


    笑容收斂,像是發現了大秘密,薩拉托加壓低了聲音:“姐。一航戰、五航戰,唯獨赤城有戒指。想想她們之間的不同點,赤城胸最大。先想想婚艦,從大家開始,再到海倫娜,到赤城。我們應該發現一個問題,姐夫隻婚胸大的。加賀回來了,鎮守府又多了一個敗犬。”


    列克星敦擺擺手:“瞎說,你想想胡德。”


    薩拉托加不忿:“胡德有貓。”


    另一邊,對於蘇顧來說,原本從迷迷糊糊醒過來,立刻看到一個陌生的姑娘。作為婚艦,赤城倒是清楚了,自己的提督不了解大家的相貌。當然,別的方麵一切都沒有問題。


    “提督,猜猜誰回來了。”


    精致的相貌,不像是鵝蛋臉,說是瓜子臉比較好,介乎於兩者之間。嘴唇很薄,又抿起來,給人的感覺比較冷。身材高挑,不說比北宅、布呂歇爾、南達科他這些有肉的姑娘,比起太多人來說都顯得纖細和瘦弱了。艦娘從鋼鐵的記憶中誕生,回應了期待而誕生,艦娘往往身材爆炸,而對方胸前委實有些慚愧了。


    沒有像是遊戲中那般打扮,蘇顧自然是認不出,冷冽女子卻沒有為難人,吐出幾個字。


    “加賀,我是加賀號航空母艦。”


    加賀號,蘇顧記得當初玩遊戲,最初還是很厲害的航空母艦,擁有誇張的載機量,然而當時自己沒有辦法建造出來。後來遊戲中航空母艦的放飛公式更改了,加賀立刻從排名前列的艦娘,坐到不尷不尬、不溫不火的位置,排名靠後。到後麵再建造出來,也變得不太感興趣了。遊戲嘛,沒有太多感情可以談,無非也是誰厲害誰上了。


    也不清楚加賀何時回來的,早上睡了一覺。醒過來,加賀便出現在身邊了,還沒有說太多話,食堂的鈴聲便響了起來。總之不久後大家去了食堂,作為提督,理所當然要陪著。有人來有人走,最後坐在一起的還有一航戰和五航戰。


    每個人都有親有疏,提督忽略不說,論外的人物。像是弗萊徹,任何事情首先會想到自己的妹妹,然後才是其餘人。由於曆史的關係,即便基本沒有一起出擊或者演習,一航戰和五航戰,前輩和後輩,關係不一般。


    有瑞鶴在,絕對不缺少活躍氣氛的人。她早早便從倉庫拿了幾瓶酒來,又找來玻璃杯。


    “沒有清酒,記得加賀姐喜歡清酒吧。紅酒我覺得又不搭,倉庫裏麵也全部都是威爾士親王的收藏,懶得找她詢問了,我拿了啤酒過來。”一邊說,瑞鶴一邊給加賀倒酒:“加賀姐,沒關係吧?”


    啤酒沒有辦法倒滿一杯,起碼瑞鶴沒有那種手段。一杯啤酒半杯泡沫,眼看著要溢出來,加賀拿起自己麵前的啤酒,先喝了一口,又一飲而盡,開口:“沒關係,什麽酒都沒有關係……你們看著我做什麽?”


    瑞鶴咳嗽一下,她原本還想要說‘為慶祝加賀姐你回到鎮守府,大家幹杯’,這個時候便不好說了。


    瑞鶴坐下沒有說話,加賀倒是完成了她的想法,豪邁舉起手中的酒杯:“提督,還有大家,我幹完,你們隨意。”


    蘇顧看著加賀瀟灑的動作,驀地想起過去和同學一起喝酒吃烤串,他把杯子中啤酒喝完:“感情深一口悶。”


    赤城沒有喝,她隻是露出奇怪的表情:“唔,加賀,你是假的加賀吧。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說——此情此景,不如與餘一同小酌幾杯,如何?吾、臣妾、妾身、餘,這些自稱居然一個都沒有用。”


    加賀的玻璃杯中早已空空無也,她搖晃著玻璃杯,偏頭看向赤城:“我什麽時候用過這些奇怪的自稱了?”


    翔鶴在一邊溫溫柔柔笑,瑞鶴也不好對前輩說什麽,心想,太不要臉了吧。


    唯獨赤城,往常端莊的模樣不見了,對好友調笑:“不知道誰最喜歡拽文了,整一大號中二。”


    加賀臉不紅心不跳:“古語很有趣,用在日常生活中就顯得奇怪了。雖然說沒有必要為了別人活著,隻是晦澀難懂的古語讓人很難理解,給人添麻煩了。”


    “中二畢業了?”


    “沒有中二過,作為艦娘,從鋼鐵的曆史和記憶中蘇醒,一開始自然會受到影響了,才喜歡那樣。”


    赤城眨眨眼睛:“真不是某人專門去學習古語,專門去學習語法?我和你說,有什麽想法大膽說。提督很擅長這些,你喜歡的話,他肯定會教你。不然錯過了,就沒有機會了。”


    注意到加賀看向自己,蘇顧連忙說:“你以前問我,文言文閱讀還能夠拿幾分,現在全部還給老師了。”


    加賀作為赤城的好友,蘇顧又經常和赤城在一起,聽赤城說加賀的故事,他倒是也清楚喜歡加賀喜歡古文、古語和詩詞。然而如今自己的話,實在不了解這些。


    像是沒有咀嚼,赤城把一大口飯咽下去:“提督,詩詞的話。總說得出兩句吧。”


    “說還是說得出幾句。”


    瑞鶴來勁了,她給人倒上酒:“不然這樣吧,提督說你一句有關酒的詩詞,加賀喝一杯。起碼十句,少一句,提督你喝一杯。”


    蘇顧咧咧嘴:“瑞鶴,你呢?你就在旁邊看熱鬧?”


    “我倒酒呀。”


    “倒酒小妹?”


    “你也可以這麽理解。”


    蘇顧看向加賀,加賀無所謂輕笑:“可以呀。”


    討價還價是天性,蘇顧說道:“加賀喝酒應該很厲害吧,十句也不簡單。”


    加賀挑挑眉:“不然提督你說一句,我喝兩杯,你維持原樣。”


    “好吧。”加賀已經做到這一步了,再退縮就不男人了,蘇顧對自己也還是有些自信,“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加賀沒有說話,很直接,兩杯啤酒下肚。蘇顧不喜歡喝酒,一直認為喝酒就是一個互相傷害的過程。就看你先倒下,還是我先倒下。看到加賀沒有一點扭扭捏捏,沒有半點不情願,感覺完全沒有得到讓人喝酒的成就感。


    再看一眼赤城,餐盤裏麵超多食物,又看看加賀,居然還一臉不滿足。這一對組合,吃撐加喝,騙吃騙喝吧。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加賀繼續喝,瑞鶴卻有些不理解:“杜康是什麽?”


    蘇顧不屑一顧:“瑞鶴,說你沒有文化,杜康就是杜康酒。”


    “切……繼續吧。”


    “將進酒,杯莫停。”


    瑞鶴打擊報複:“然後呢?”


    “沒有然後,這句就是了。”


    “太短了吧。”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將進酒,杯莫停。”


    “這還差不多。”


    蘇顧大笑起來:“瑞鶴,你是真沒有文化吧。”


    “什麽意思?”


    “剛剛那段我隨口說的,亂搭的。”


    蘇顧一邊說一邊笑,看看周圍人,貌似沒有一個人聽出不對。加賀已經喝酒了,赤城和翔鶴的臉上沒有一點奇怪,疑惑都沒有。想想,很多艦娘,一蘇醒除開了解常識,多數知識也就是普通的姑娘的水平。又沒有從小到大上學,又一個個都是日係的艦娘,自己似乎的確有些欺負人了。


    喝酒其實沒有持續多久,幾瓶酒一下就沒有了,瑞鶴朝著蘇顧露出微笑:“小二上酒!”


    她看到蘇顧沒有反應,又再次說:“你這店小二做什麽?”


    蘇顧不樂意:“得,爺您稍等,小子去去就來。”


    “錯了,你不該這麽說。”


    “那該這麽說?”


    “你應該這樣說,喳,小蘇子去去就來。”


    “滾啊。”


    瑞鶴嘻嘻哈哈笑起來,飯桌變成了蘇顧和瑞鶴的戰場。翔鶴一直不說話,她主要是性格溫柔。至於赤城和加賀,吃撐加喝,赤城吃吃吃,加賀喝喝喝,別的無需太在意。


    握著空蕩蕩的玻璃杯,加賀心想,換做古代,應該說一句詩詞再飲一杯酒,玩玩投壺遊戲剛剛好。


    啤酒喝完,沒有再拿了,加賀說起以前的旅行的經曆。出去好長時間,去過很多的地方,有大城市有小鄉鎮,甚至還去了很多廢墟、古樓、古堡。也作為艦娘參加過幾次戰鬥,為了傭金。也遇到一些小偷小摸和搶劫,這裏隻是隨便提過了兩句。最初離開,也是為了尋找舊世界的古書,這點沒有太多的收獲。總之她的旅途實在顯得普普通通。


    一直說到最後,她突然對蘇顧露出可憐的表情,看得人莫名其妙。


    “提督,說起來,提前祝你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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