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風扇在旋轉,白熾燈的燈光從天花板灑下,廚房中蘇顧正準備晚餐。左手按住食材,右手拿著刀,他的動作飛快。豬肉切成碎肉,胡蘿卜切成絲,大蒜用刀麵摁癟,然後切成碎末。


    下午把胡德和維內托的故事講得差不多,漸漸進入傍晚,接下來便需要準備晚餐了。雖說並非自己家的小蘿莉,蘇顧客氣邀請大家在家中吃,可惜她們不願意紛紛走了。


    聲望作為英艦,縱然十項全能的女仆長,點心的水平很棒,廚藝僅僅中等水平罷了,可以說她僅有的缺點了。女灶神和馬漢兩少女不指望她們了,不要搗亂就好了。在鎮守府中,由於時不時找逸仙。長此以往,蘇顧的廚藝不敢說多好,比起曾經起碼也上了一個台階。


    事實上這些天一直都是他在準備晚餐,今天也不例外。大家都習慣了,昆西什麽都無所謂,她反正吃現成的。眼見提督動手,新奧爾良倒是想要幫忙,隻是她的手藝對中餐派不上太大的用處。


    終於把食材全部準備好了,蘇顧露出一絲笑容,他炫耀:“昆西,我的刀工怎麽樣?”


    “好厲害。”昆西背著手站在旁邊,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蘇顧心滿意足:“小菜一碟啦。”


    “這是要做什麽?”


    把手上的油脂洗幹淨,蘇顧道:“魚香肉絲,我的拿手好菜。”


    昆西拿了一個番茄:“這個做什麽?”


    “番茄炒蛋。”


    比起過去,蘇顧目前已經會很多菜了。原本想要在新奧爾良和昆西麵前秀一下,想想還是穩紮穩打比較好,另外時間也來不及了。番茄炒蛋很熟悉了,絕對不會出現問題。


    “我吃過。”作為艦娘,隻需要拿出一分力量來,根本不需要太在意錢的問題。


    注意到昆西拿起了番茄就沒有放下,蘇顧咧咧嘴角:“我知道你吃過,很普通的家常菜……但是你已經吃了三個番茄了,一共沒有買幾個,你再吃的話就做不了菜了。”


    很明顯昆西進廚房就不是為了瞻仰廚藝,餓了才是主要目的。


    “番茄很好吃。”


    昆西悻悻然收回已經放到嘴邊的手,總算放下了僅有的番茄,然後她又看向旁邊。


    家中那麽多人,寧願多了不能少了,不可能僅僅準備這些菜就夠了,還額外購買了許多熟食,像是烤鴨,像是叉燒,像是許多豬頭肉。


    蘇顧眼角的餘光瞄到昆西撚了一點叉燒,他沒有說話。又看到昆西開始吃烤鴨,他依然沒有說話。等到少女相當沒有自覺,專門撕又香又酥的鴨皮,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昆西,注意點。”


    “哦。”然而昆西的臉上沒有半點羞愧,動作也沒有停下來,依然在挑挑揀揀。


    “不要再偷吃了。”蘇顧心想一定要明說才行嗎?


    “哦。”昆式裝傻。


    忍無可忍,蘇顧大喊了一聲:“新奧爾良,把你妹妹從廚房帶走。”


    “阿昆!”新奧爾良的聲音響起來,少女匆匆忙忙跑進來。


    “不要打擾提督,我們走了。”


    “提督生氣很可怕的。”


    “小心他拆掉你的裝備,把你關進小黑屋。”


    新奧爾良像是對待小孩子一樣嚇唬人,蘇顧實在無力吐槽,你說得太誇張了吧。


    昆西倒是拉住蘇顧的衣擺:“提督不要不喜歡昆西,昆西會好好聽話的,昆西餓了。”


    眼見少女寶石一樣的眼睛眨巴著,讓蘇顧好生內疚,差點心軟了。


    傻昆、昆魚,笨蛋……昆西有許多的外號。


    不明真相的吃韭菜昆西、昆西撕青葉……昆西傻氣的表現在遊戲、同人圖中太多了。


    其實蘇顧早聽海倫娜說過了,笨蛋昆西絕對不笨,不是什麽智力有缺陷的智障。


    她會很多的東西,懂很多的知識,對於戰鬥相當的擅長。不會邋裏邋遢、髒兮兮,無時不刻不是明媚可人的少女。總而言之,從各個方麵來說,一個正常人該掌握的知識,昆西都掌握了。


    非要說什麽笨蛋,大概像是雪橇三傻那樣一本正經的笨蛋,會理所當然的做出許多匪夷所思的笨蛋事情。但是真正說笨又算不上,偶爾還讓人懷疑大智若愚。


    直到天徹底黑了下來,蘇顧把飯菜全部端上餐桌,他好笑道:“你們提督出手了……不許不吃,不好吃也不許說。”


    吃飯沒什麽特別,昆西的確很能吃的,然而蘇顧和赤城同桌過很多次,這點隻是小意思啦。昆西在笨蛋領域上麵登峰造極,論吃貨赤城沒有敵人。


    晚飯結束,收拾碗筷就全部交給聲望了,做這種事情她得心應手。


    “姐,我洗澡了,幫我搓背。”在各地表演,不能說披星戴月、風餐露宿,勉強也可以說奔波勞累了好多天,回到家當然要好好沐浴了。


    “自己動手,還像是小孩子一樣。”


    “提督,幫我搓背。”昆西毫不客氣。


    “不行,影響不好。”蘇顧看到新奧爾良盯緊了自己,“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吧,我不會答應的。”


    “隻是因為影響不好才拒絕嗎?”新奧爾良苦口婆心,“提督,對笨蛋出手犯法的,憲兵隊會找麻煩。”


    馬漢躺在沙發上掀開衣服摸著肚子:“新奧爾良姐,你也承認昆西是笨蛋了?”


    “阿昆是天真。天真。”


    馬漢說話氣人:“老實承認有那麽難嗎?”


    新奧爾良不理馬漢,她坐姿端正:“沒想到提督的手藝不錯嘛。”


    蘇顧解釋:“我的老師可是逸仙。”


    “師生戀。哦哦。”


    馬漢吃了蘇顧一拳頭,少女你什麽都敢起哄嗎?


    新奧爾良不在乎那麽多,她隻擔心妹妹的形象,以退為進:“阿昆的吃相很難看。”


    “還好吧,赤城的吃相不比她好。”


    鎮守府的情況新奧爾良還是了解的,想了想她道:“赤城是很能吃,但是她的吃相很好,不像是阿昆搶東西。”


    蘇顧點點頭,赤城的確吃相很好,吃得多也吃得快,但是完全不給人狼吞虎咽的感覺。然而後麵一點有待商榷,他道:“赤城會若無其事夾走本應該留給小女孩的雞腿、雞翅,還毫無羞愧……”


    說來,把赤城和昆西放在一起,到底誰吃誰?


    新奧爾良道:“提督不要嫌棄阿昆。”


    “我怎麽可能嫌棄她。昆西真的超可愛,笨蛋的性格讓她變得更可愛。”


    新奧爾良欲言又止:“提督,對笨蛋出手真的犯法的。”


    “新奧爾良,你夠了。”


    “哦。”自家提督什麽性格,新奧爾良清楚得很,她完全沒有放心。


    壓抑了吐槽,蘇顧道:“新奧爾良,你們在外麵當偶像怎麽樣?”


    “其實我想要像是科羅拉多她們一樣進戰鬥組出擊,阿昆非要當偶像。”


    重巡洋艦的戰鬥力比起主力艦來說弱許多,護航的話完全沒有反潛能力,由於深海驅逐艦閃避不是很厲害,她們擅長對付驅逐艦的優點很難發揮出來。不過在夜戰她們還是有足夠的殺傷力,而且吃得少。老實說,對比一般的重巡洋艦,她們練度不低,滿強化還有優秀的裝備,進入戰鬥組放光發熱不是難事。


    對昆西相當在意,關注僅僅低於科羅拉多罷了,蘇顧問:“我聽女灶神說,你們在總基地這裏很有人氣,昆西唱歌很好聽。”


    “阿昆每次都跑調。”新奧爾良捂住臉,潸然淚下,“阿昆是搞笑角色,她根本不適合唱歌,大家隻是看她有趣罷了。”


    一直以來照顧妹妹,本來就心累。在提督的身邊,新奧爾良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她開始抱怨,大吐苦水起來。


    “阿昆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做禮貌,別人幫了她的忙,她很少會說謝謝……雖然別人有什麽事需要她幫忙,她從來不會拒絕就是了,也從來不會要求別人感謝她。”


    “阿昆根本分不清楚什麽場合,而且根本不懂好好說話。”新奧爾良眼淚更多了,“馬裏蘭出擊很久沒有回來,大家猜測遇到什麽事情了。隻有她說,馬裏蘭喜歡打架,越打越瘋,說不定在外麵沉沒了。其實她沒有惡意,沒有詛咒,隻是在猜測,但就是根本不知道好好說話。後來等馬裏蘭回來,阿昆挨揍了一頓。”


    “她根本不懂客氣。我們鄰居瑞鳳號買了點心回來,阿昆看到了想吃。她總是餓,看到了什麽都想吃。瑞鳳客氣問她,要不要吃一點,昆西立刻點頭了。瑞鳳又問,夠不夠,阿昆搖頭說不夠……然後,然後阿昆把人家的點心全部吃完了。”


    “有一次她和小女孩玩,不知道為什麽讓人欺負了。不知道羞愧,不嫌難為情,她居然跑去向人家大人告狀。欺負了就欺負了吧,反正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和小女孩玩,不管贏了還是輸了,很丟臉好不好?”


    新奧爾良的聲音變得委屈了:“我們去演出,有一次人家送了她一束花。阿昆居然問人家好不好吃,她吃了一朵花,然後說不好吃,還不如送點心。我問她為什麽要吃花,她說看起來很好吃……倒是原來給她送花的那個人,後麵每次給她送點心。”


    又想起下午的畫麵,新奧爾良依然感覺尷尬,她捂住額頭:“下午我們回來,在碼頭上阿昆看到一隻小狗想養,別人不介意送給她。她居然當著人家的麵說,等把小狗養大了,不想養了就做成狗肉煲。我現在才記得人家的表情,不想活了……”


    聽了事情的經過,蘇顧倒是不得不站出來為昆西辯護:“不想養了吃掉,沒有毛病啊。”


    “怎麽沒毛病了?”


    “我記得小時候家裏麵養的小狗,我爸從磚廠帶回來的一條土狗。我到現在還記得名字,每次吃完飯,喜歡從前門跑到後麵,於是我們叫它小飆。土狗小時候很可愛,雖然長了就完全沒有顏值了。”


    “它瘦,吃得多,肚子又大。搖起尾巴來,肚子比尾巴搖得很要厲害。後麵不知道為什麽生病了,好像肺炎吧,反正死了。我是希望埋起來,但是我爸不認同,所以爆炒狗肉。我本來不想吃,哈哈,狗肉實在太香了。吃了一口,然後停不下來筷子。”


    “提督你根本沒有付出感情吧。”


    “應該多少還是有點感情的,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還記得。”


    對狗這樣,對人……新奧爾良一句話沒有說完,想到什麽,她停了下來,隻是道:“沒有良心。”


    “我們鄉下就是那樣,狗就是狗罷了……其實活著的時候我們待它還是很好的,又是豬肝、豬肉,又是冰棒、巧克力。現在是知道巧克力對狗不好,不過不是什麽純黑巧克力。我們從來沒有虐待過它,不如說對它很好,最多就是死了吃肉罷了。”


    馬漢顯然也是沒什麽良心的人,不如說艦娘隨提督的性格,她道:“我也覺得沒問題,而且狗肉很好吃。”


    新奧爾良伸出雙手抱住一隻腳的膝蓋:“你們兩個吃貨。”


    蘇顧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算了,不和你們說了,價值觀不同。但是從這點看,阿昆根本不會看場合吧,哪有當麵說的。”


    蘇顧點頭:“這倒是,背後說說還好。而且事前答應了要好好養,不能事後吃掉,說來柴犬應該還是蠻貴的。”


    新奧爾良繼續絮絮叨叨,直到昆西從浴室出來,她才停下來。緊接著一看到昆西穿著一身白色睡衣,上麵還有許多黑色斑塊,她尖叫起來:“阿昆,你怎麽穿睡衣出來了?”


    “晚上不出門了,不想換衣服了。”昆西根本不在意。


    “頭發也不擦幹。”


    “已經好好擦過了。”昆西其實不懶,但是她笨。


    很明顯已經習慣了妹妹的表現,新奧爾良歎氣一聲拉著昆西再次進了浴室,找來幹毛巾。忙活了那一陣子,總算差不多了。


    昆西回到客廳,新奧爾良回房間拿了衣服準備去沐浴。又想到了什麽,她抱著衣服回到客廳。


    “提督,我洗澡去了,你不要欺負阿昆。”


    蘇顧心想,我還以為你要邀請我一起洗,原來這個問題,他擺擺手,嚴肅臉:“放心吧。”


    “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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