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作為女仆的工作也結束了。反擊坐在床邊把用白布包起的金色長發放了下來,女仆裝也脫了,換成白色純棉睡裙。


    吱呀的聲音陡然響起來,她往房門看過去,隻見自己主人推門走了進來,於是好奇問:“主人,你怎麽來了?”


    傍晚才回到鎮守府,為了翔鶴的事情,一直在糾結中,也就現在好點。蘇顧倒在反擊的床上,把頭埋進柔軟的枕頭裏麵,好笑問:“不能來嗎?”


    “當然可以了。”反擊回答。主人能夠來自己的房間,這是值得再高興不過的事情了。隻是可惜,平時好難得才會過來一次。沒有辦法,婚艦太多了,想要輪到一次好難。


    “看到你的房間亮著燈,突然想要過來。”蘇顧說,“畢竟我最乖巧的小女仆、女仆妹。”


    反擊其實很想要說,不是小女仆、女仆妹,是老婆,老婆大人。然而根本開不了口,隻能靦腆地笑。她又看到蘇顧趴在自己床上,心想真是一模一樣。女仆沒有一點怨言,很喜歡這份工作。但有時候忙了一整天,還是會感到很累。好不容易回到房間立刻栽倒在床上,不願意動彈了,想要休息了:“主人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蘇顧有氣無力回答:“還好了。”


    即便是脫了女仆裝,還是小女仆。為主人服務,理所當然。反擊問:“那需要反擊幫你按摩嗎?”


    “輕一點。”蘇顧不客氣。


    本來以為會拒絕,居然沒有。反擊往蘇顧的身邊坐近了一點,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麵,輕輕地揉捏了起來。老實說,手法有點生澀。


    “太輕了,重一點。”蘇顧挑三揀四。


    “好。”反擊稍微用力了,想起一整天沒有在鎮守府看到人,後來才聽人說出去了,她問,“主人今天去川秀了吧,買了什麽嗎?”


    蘇顧回答:“什麽都沒有買。”


    “你不是陪瑞鶴去挑選戒指和婚紗嗎?”反擊已經是過來人了,她的婚紗就在衣櫃中,戒指在抽屜裏麵。


    “你怎麽知道?”蘇顧委實有點驚訝了。他心想,那麽多婚艦予取予求。盡管在私底下對大家動手動腳,不知道收斂。但是在人前、大庭廣眾之下絕對不會那麽做,感覺相當不尊重人。當然偶爾還是會秀秀恩愛,比如說是喂飯、靠在一起,又或者是膝枕什麽的。然而瑞鶴相當在意別人的視線,自從回到鎮守府,兩人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麽親密的表現,和平常一樣。所以,不該被人發現呀。


    “我看不出來。”歎息自己隻能通過手指上有沒有戴戒指來判斷,反擊說,“但是姐姐說主人肯定已經吃掉瑞鶴了。”


    這個吃掉的意思,無非就是確認關係,蘇顧說,“如果我說是,反擊在意嗎?”


    反擊道:“沒關係。”


    “不吃醋嗎?”


    不想主人擔心自己的心情,反擊道:“不吃醋。”


    “居然不吃醋?”蘇顧笑起來,他調侃,“反擊已經不喜歡我了嗎?”


    “不幫你按摩了哦。”反擊抬手輕輕拍在蘇顧的背上,說歸說罷了,她手上的動作還是沒有停下來。


    有一個相當在意的問題,蘇顧問:“反擊,你剛剛說,聲望告訴你,我吃掉瑞鶴了?”


    “是啊。”反擊想了想,“姐姐說,我們又要多一個女主人了。”


    你們真是完全沒有自覺,你們可是瑞鶴的前輩呀。如此心想著,蘇顧道:“聲望平常和你在一起,還會八卦嗎?”


    赤城在私底下純粹就是狐狸精,列克星敦也好不到哪裏去。然而她們在人前都是端莊的姐姐,或者說前輩,許多人仰慕的存在。威爾士親王威嚴,隻要堅持一下,不擅長拒絕。俾斯麥嚴肅刻板,隻要做點親密的動作,立刻變成軟貓了。隻有北宅表裏如一,如果不是怕被姐姐打,不管在哪裏都敢把本子拿出來津津有味地看。


    盡管已經相處了那麽久,一直都沒有注意。實在讓人難以想象,穩重的女仆長聲望是不是在晚上和妹妹睡在一起,在睡覺前討論誰誰誰好漂亮,哪件衣服又有多好看,又或者這個是狐狸精,那個又是騷蹄子了。


    “沒有。”反擊搖搖頭,她倒是期待這樣的事情,畢竟那是憧憬的姐姐,“她隻會教訓人。”


    蘇顧道:“不覺得啊。聲望還會教訓人嗎?”


    “她當然不會教訓你了,你是主人啦。”反擊小小抱怨了一下,嘟嘟嚷嚷,“她對弗萊徹、信賴、德意誌很包容,但是對我很嚴厲。”


    “你是她的妹妹嘛,所以對你高標準。”蘇顧解釋。


    “就因為是妹妹。”反擊說,“難道不應該更溫柔一點嗎?”


    想想也是這麽個道理,蘇顧詢問:“你不好說,要不要我幫你提一句?”


    “不要。”反擊拒絕得飛快,她隻是抱怨一下罷了。輕輕地敲著蘇顧的背,她突然反應過來,“所以說,姐姐有沒有說對,主人婚瑞鶴嗎?”


    “對了。”蘇顧說,“我是打算給瑞鶴戒指了。”


    早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反擊隻是點點頭:“嗯嗯。我就知道瑞鶴肯定會成為婚艦,隻是早和晚的問題罷了。”


    蘇顧道:“我都不知道,你們就知道了,你們怎麽不上天呀?”


    “不僅瑞鶴。”反擊想了想說:“我還知道密蘇裏。”


    “密蘇裏又怎麽了?”


    “她的話,什麽時候變成婚艦,大家也不會感覺奇怪、驚訝。”反擊注視著蘇顧的後背,心想,你們兩個一起設套欺負興登堡,心有靈犀。你們兩人說話,別人都插不進嘴,隻能聽。兩個人看起來沒有什麽,隻需要一個小小的契機。


    “你們又知道了。”蘇顧說,“那比密蘇裏早加入鎮守府的約克城呢?”


    反擊語氣肯定:“約克城不行。”


    “她可是我的初始艦。”蘇顧道。


    想要成為一個提督實在不容易,完全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正如川秀海軍學院,每年隻有那麽多一點新生。但是擁有介紹信,又或者哪個國家推薦過來的考生實在不少了。就是為了這麽個考試,必須提前準備好久。


    順利過了筆試,還有麵試,接下來便是建造。總而言之,誰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個新人提督第一次建造,比起老鹹魚提督總是要容易一些。到後麵,艦娘越多,建造越難。非洲人提督姑且不說,命就是那樣了。歐洲人提督變成大佬後,想要獲得艦娘也難。


    有很多人猜測,這是什麽原因。很多種猜測中,普遍讓人信服的有一個。剛好提督和艦娘有玄之又玄的聯係,猜測提督是一張白紙,艦娘是線條。第一次使用效果最好,後麵效果越來越差。所以新人更容易和鋼鐵中的曆史和記憶取得聯係,獲得認可,同時付出自己的感情。正因為如此,大家都對初始艦擁有特別的感情。


    不過說起來,即便是經過了嚴格考試進入學院的學生,不是沒有建造失敗的人,最後隻能無可奈何退學。


    反擊道:“你的初始艦不是螢火蟲嗎?”


    “是啊。”蘇顧又想了想,其實自己真正第一個認識的艦娘是小宅,付出感情也是小宅。


    反擊道:“不過你對螢火蟲,好像很一般。”


    “有嗎?”蘇顧不置可否,突然說:“其實我還準備婚翔鶴哦”。


    反擊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蘇顧這句話實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無論怎麽想都沒有想到:“主人騙人吧。”


    “姐妹花。”蘇顧說,“你覺得呢?”


    反擊開始不自信了,心想真的有可能吧,兩姐妹當然最好了。


    “我想想這麽說。其實早上剛到了川秀,瑞鶴就跑路了,隻剩下我和翔鶴。”蘇顧把事情說了出來,去了哪裏,發生了一些什麽事情,“下午我們準備回鎮守府了,然後瑞鶴問我打算給翔鶴戒指嗎?”


    心想瑞鶴真是厲害,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而且真是舍得,換一個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把和提督在一起的機會讓出去吧。她好奇連忙問:“你怎麽說?”


    蘇顧道:“我說隨便了。”


    “隨便?”反擊眨眨眼睛,“我沒有聽錯吧。你真這麽說呀?”


    蘇顧回答:“你沒有聽錯。”


    “真是混蛋啊,居然說隨便,太過分。”反擊忍不住了,她想了想,“你的意思是,翔鶴可有可無?”


    “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罷了。”蘇顧蹙眉,“你知道的,我最不擅長應付這一些。”


    反擊點點頭,心想,麵對小蘿莉肆無忌憚,當麵對大人了,完全不行了。


    “去了婚紗店。”蘇顧想了想說,“當時翔鶴試穿了婚紗,尤其是穿了白無垢,溫柔又羞澀的樣子,感覺好漂亮,有點心動了。”


    反擊道:“既然如此,那就婚呀。”


    “可是感覺我們完全沒有感情基礎呀。”蘇顧道。


    “那就拒絕好了。”反擊說,“如果覺得太刺人,就說再想想了,拖過去就好了。”


    “但是當時我發現翔鶴,她專注地看著婚紗,還有試穿白無垢時候的表情很憧憬,大概很想真正成為新娘吧。我是覺得還不夠,但是又想回應她的感情。”蘇顧歎氣了一聲,“拿不起,放不下,最後幹脆把決定交給她了。”


    “翔鶴喜歡你,肯定了。原來不知道,但是看過婚紗,試穿了白無垢後,肯定想要成為婚艦吧。”反擊想一想問,“她肯定也知道你的心意,暫時還不能接受她?”


    蘇顧道:“她應該知道我的心意吧。”


    反擊道:“想一想,其實她也很為難吧,想要成為婚艦。但是知道你的心意,不願意就這麽成為婚艦了。”


    “大概吧。”


    “不管怎麽樣。”反擊在心中組織語言,她說,“同意也好。隻要你給戒指,不管翔鶴、加賀、北卡羅來納、突擊者,還有很多人,她們肯定會同意。無論因為愧疚,還是喜歡,甚至隻是想推倒。隻要你有決心就好了,甚至沒決心也行,隻要開口就好了。拒絕也好。又不是等不起,未來還長著。而且不一定要被喜歡,喜歡著也足夠幸福了。總之你是男人,難道還要女孩子來做決定,擔當在哪裏?”


    蘇顧頓時無話可說,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了。”起先義憤填膺,反擊不至於喋喋不休。


    “那這種情況怎麽回事?”蘇顧想了想說,“赤城就是明搶戒指,科羅拉多主動告白,所以給了她們戒指。”


    反擊頓時不知道該如何說了,她隻是客串一下知心姐姐,猶豫了好一會兒:“她們比較特殊,翔鶴不一樣。反正你做決定就好了,給一個明確的答複,不要優柔寡斷。”


    “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蘇顧自言自語,“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嗎?”


    “這種事情最複雜了。”反擊心想,反正自己有戒指了。


    蘇顧道:“是啊。”


    反擊反應了過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實在忍不住了:“那個,提督啊。瑞鶴問你要不要婚了她姐姐,你說隨便,翔鶴怎麽說?”


    “她什麽沒說。”蘇顧說,“隻是彈了彈瑞鶴的腦門,糊弄了過去。”


    “作為男人要有決斷。”反擊問,“現在你決定婚翔鶴嗎?”


    蘇顧道:“不知道。”


    “虧我說了那麽多。”


    “哪有那麽快想通。”


    反擊道:“不過瑞鶴、北宅、加加,比起姐姐,主人好像更喜歡妹妹。”


    “我很喜歡列克星敦的。”


    “更多是依賴吧。”反擊說,“其實更喜歡加加,是不是?”


    蘇顧沒有回答,他隻是調侃反擊:“更喜歡妹妹?你的意思,比起姐姐聲望,我更喜歡你了?”


    “我沒說。”


    “反擊太可愛了。”


    反擊害羞不說話,蘇顧起身:“好了,謝謝你開導,我走了。”


    反擊大為驚訝:“提督不在這裏睡嗎?”


    “不了。”蘇顧說,“我本來隻是過來看看你。”


    反擊失落,然後看到蘇顧走到門邊,把房門鎖上了。


    “怎麽可能走嘛。”


    反擊看到蘇顧獰笑,害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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