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恩格斯,相當容易。


    在家裏麵坐了一會兒,休息了一下後離開家,穿過一個廣場,先去了這家艦娘分部僅有的一家商店,在那裏沒有看到人,於是沿著鋪滿了鵝卵石的林蔭小路去了海邊,便發現人了。從離開家門算起,僅僅過去了十多分鍾罷了,絕對不超過二十分鍾,還不算大家在商店買冰淇淋、冰可樂花掉的時間。


    “那裏,穿著短袖短褲,站在石頭上麵那個,恩格斯。”塔什幹如此說。


    通過塔什幹,蘇顧遠遠地找到了恩格斯,小蘿莉個子不高,紫色短發像是瓜皮一樣。


    他想起世界各國的海軍傳統上用該國的省、河、山及偉人為其軍艦取名,同型軍艦用同一類名稱。老實說,以前剛剛玩遊戲,不隻是一次念過把俾斯麥讀成bei斯麥、pi斯麥,根本不認得鐵血宰相。不僅僅如此,胡德、納爾遜、羅德尼、提爾比茨一個個全部不認識。然而恩格斯這個名字,熟悉得不得了。


    恩格斯號,那是一艘相當特別的驅逐艦。俄爾普斯級,原名捷斯納號,後麵才改名成為恩格斯號。進行了一次驚人的火炮實驗,裝備戰列艦級別的三百零五毫米無後坐力炮。盡管由於測試中發現這門炮雖然威力巨大,但是精度和射速,射界都不理想,且布置不便,後來還是改回了普通驅逐艦。話說三百零五毫米無後坐力炮的設計者,更是被指控浪費國家財產而被判入獄。


    艦娘來自鋼鐵的記憶,還有人們的期待。胡德因為錯認了歐根親王號,變成了眼鏡娘。哪怕後來改回了普通驅逐艦,人們隻記得恩格斯裝備了三百零五毫米無後坐力炮。所以如今繼承了恩格斯號驅逐艦之魂的少女恩格斯,她的形象是一個背著大炮的可愛小蘿莉。身為驅逐艦,偏偏口口聲聲——口徑即是正義!


    這裏沒有漂亮的沙灘,隻是一堆怪石嶙峋,塔什幹自告奮勇:“我去叫她。”


    蘇顧看到恩格斯舉著雙手,好像正在演講的樣子。除開她之外還有許多小蘿莉,一個個都很開心的樣子,他問:“她們在做什麽?”


    “無聊的把戲。”塔什幹不屑地撇撇嘴,輕輕踢了踢腳邊的石子。


    蘇顧看了看天空,剛好沒有太陽,天陰了下來,他才有底氣。反正沒有什麽事情,可以慢慢等待。相當期待這樣的一幕——恩格斯在無意看到好幾個人坐在一邊,似曾相識,於是好奇走過去,發現提督在這裏,表情肯定會相當精彩:“我們在這裏坐一下吧,不打擾她們……什麽無聊的把戲?”


    便是這樣,海邊的礁石上麵,俾斯麥站著,迎著海風像是出鞘的利劍,蘇顧坐著,抱著小宅,塔什幹說:“提督,你不知道,恩格斯她……”


    “同誌們,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們要站起來,我們要反抗。”大海是背影。由於大喊了好久,臉蛋泛起了紅暈,恩格斯看起來相當激動,她緊緊盯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小蘿莉,根本沒有發現有什麽人來了。對於某些人來說,這是無聊的把戲,對於她來說,這是一場革命。


    “當納粹來抓……咳咳咳。”恩格斯拚命咳嗽一下,她表情嚴肅,“當她們要求我們早上八點上課的時候,我們沒有說話,早起一點不難,睡懶覺也沒有什麽意思。當她們要求我們每天做家庭作業的時候,我們沒有說話,反正隻要一個小時就做完了,輕輕鬆鬆。當她們要求我們六點鍾上課的時候,要求我們晚上九點鍾睡覺的時候,要求我們每天做三個小時家庭作業的時候,那就沒有人替我們說話了。”


    一個小蘿莉趴在石頭上麵,她說:“不可能六點鍾上課啦。”


    “我才來沒有多久,我已經聽說了,你們原來上課的時間是八點半。看看現在,上課的時間變成了八點鍾。雖然這隻是提前了半個小時,但是我們不反抗,下一次就是七點半了,再下次就是七點鍾了。離六點鍾就不遠了。”恩格斯心想,八點鍾上課根本不夠睡,太早了一些。


    一個金發小蘿莉已經蘇醒了好長時間了,她一直安安靜靜,一出口就是殺招:“冬天八點半上課,夏天八點鍾上課,一直都是這樣。”


    恩格斯一下被問住了,她抓了抓頭發:“雖然現在是這樣,但是如果我們不做一些什麽,誰能夠保證以後還是這樣?要知道,大人和小孩天然對立,不可調解。”


    金發小蘿莉當時反駁:“柯尼斯堡教官自己都抱怨過了,早上上課的時間太早了,好難起床。既然她都說了,所以以後早上上課的時間不可能再早了。”


    “你們不要聽那些大人的話,她們隨時都可能反悔,她們每一個毛孔都充斥著謊言。”恩格斯理所當然吃過這麽一個虧了,她繪聲繪色,“我就講兩分鍾。講完這一道題,我們就下課。我不布置家庭作業。考試很容易。”


    金發小蘿莉不知道如何說了,這是真人真事。


    真的不想要上課,想要玩耍。一個人說話沒有用處,所有人一起發聲就好了。恩格斯舉起了手,掰著手指,“我們一天上課的時間真的太多了,每天七節課,早上有四節,下午有三節,每一節課足足有三十五分鍾。這是一個多麽可怕的數字,多少不人道的數字。”


    一個個小蘿莉點頭,沒有一個小蘿莉喜歡上課,這是肯定的。


    恩格斯朝著天空揮出一拳:“同誌們,我們要站出來,我們要告訴她們,我們受夠了,我們不接受。我們要求每節課二十分鍾,課間休息三十分鍾。一天五節課,早上三節,下午兩節。一周隻上三天課。寒假兩個月,暑假三個月。對了。還要要求體育課、音樂課、手工課,而不是數學課、幾何課、物理課。戰鬥課不能每天就在課堂裏麵教我們如何閃避炮擊、熟練控製艦裝、發射魚雷技巧,這樣不行,我們實際操作。”


    “支持。”


    “同意。”


    “我支持。”


    一眾驅逐艦支持的時候,還是有人唱反調,一個穿著藍色小裙子的小蘿莉說:“不行。她們肯定不同意的。”


    “不是她們行不行的問題,她們肯定不行。反抗,我們必須反抗,推翻那些大人的統治,從此翻身做主人。”恩格斯說,“我們要罷課,她們不同意我們的要求,絕對不回去上課。我們要遊行示威,舉起我們的旗幟,喊出我們的口號,讓所有人知道我們絕對不屈服。”


    “無聊。”一個從頭到尾默不作聲的小蘿莉站了起來,她輕蔑地笑了一下走了。


    眼看著那個離開的小蘿莉的背影,恩格斯搖頭:“不是所有的人都理解、支持我們的工作,她們不知道我們不是為了一個人的幸福,我們是為了所有人的幸福在努力。”


    盡管恩格斯說得很好聽,還是有小蘿莉站了起來:“好熱,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去吹風扇了,我想吃冰棍了。”


    “同誌啊,不要被墮落腐朽的生活,不要被一個冰棍、一個布丁、一個點心、一杯冰可樂蒙蔽了追求真理的雙眼。你們不知道我們這是在拯救全世界,全部驅逐艦嗎?”人走了好多,恩格斯簡直欲哭無淚,她說,“喂喂喂,不要走啊,我們還是可以這樣的。通過罷課、遊行,要求她們提高我們的待遇,每天的零花錢必須翻倍,一倍兩倍三倍十倍。到時候想要什麽玩具都可以,想要吃什麽都可以了。”


    一個看起來稚氣的小蘿莉,她一下說到了關鍵的地方:“不行吧,一定會被打的。”


    如果不聽話,大人可是會直接動手,敲頭、打手心、打屁股、罰站、罰跑。她們力量太大了,完全沒有辦法反抗。恩格斯是吃過虧了,上課的時候睡覺被罰抄寫課文了。此時她雙手抱胸,若有所思點頭:“槍杆子裏麵出政權,我們必須要有自己的武裝力量……堅定的信仰,隻要有了堅定的信仰,戰列艦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那些重巡洋艦隻能跪倒在我們的身下。”


    盡管走了一部分人,還是有那麽幾個留了下來。至於有多少人真心,有多少人純粹看熱鬧就不知道了。恩格斯欣慰點點頭,她高喊:“現在還沒有走的人,就是我們的同誌了。親愛的達瓦裏希,讓我們一起為了革命獻身。現在大家跟著我們唱……一二三,開始。嘿,那些大人是一群黑烏鴉,想把我們踏在腳底下。從不列顛沿海到西伯利亞,嘿,全世界驅逐艦最強大……”


    一邊唱著歌,一邊幻想著驅逐艦的時代到來,恩格斯看到不遠處坐著好幾個人。她先看到了塔什幹,咦了一聲,頓時大喊:“塔什幹同誌,你也來了啊,決定加入我們的革命隊伍了嗎?”


    “你這個傻瓜。”


    恩格斯隻聽到這麽一個回答,隨後她看到了,坐在塔什幹身邊的男人,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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