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就像一個漩渦,你隻會越陷越深看著他就不自覺的想要跳下去。


    回到現在,他們已經結婚有一個溫暖的小家,自己的黑暗恐懼症在心理醫生的幫助下也開始好起來,就是平淡又幸福的就能過一生。


    這麽想著就覺得好像日子裏的苦也沒什麽的,當你出現的時候我就淡然的原諒了世界對我犯得錯誤。


    這邊小兩口的日子還在播放著,鏡頭停在了俞氣飛奔向薄簇,兩人相擁的哪裏,點點燈火散在河麵,遠處的月亮藏在薄雲裏,為這對良人留下纏綿的空隙。


    演播廳裏一片安靜,不得不說後期下了點功夫,剪得很美,鏡頭給了俞氣閃爍的眼眶一個特寫,在往上拍了那輪隱隱綽綽的彎月,接著是一片漆黑。


    “哇!我何德何能磕到這樣的cp呀,太甜了吧。”陳裴裴捂著胸口臉上都是小女孩兒的嬌羞。


    曲晴也是托著腮,笑得很乖“我又相信愛情了,我宣布我就是薄氣粉頭!”


    曾黎淡淡的笑了笑,思考著什麽,那邊齊拋也有些感傷,笑著沒出聲的罵了句什麽話。


    彈幕卻瘋了,滿彈幕都是他接到了他的浪漫他的愛情。


    就像電影裏男女主角在一起後都會又一個彩蛋一樣,節目組在最後安排了後彩。


    黑暗慢慢亮起來,有人在調試音麥。


    “喂,喂,?能聽到嗎?”是俞氣的聲音,“嗯,後彩。”


    坐在淡粉色的後彩間,她穿著淺綠色的薄毛衣,頭發被剪到了耳邊,看著清爽又溫柔有著這個年紀女人的嫵媚也兼具少女的嬌羞。


    後彩是分開彩的,隻是節目組的運鏡把他們放在一起,一個屏分兩半,下一個鏡頭,薄簇一言不發穿著一件深藍色的圓領長袖衛衣,白色的休閑褲長腿交疊,帶著眼鏡,看著像是誰家迷了小姑娘的大學教授。


    第一個問題,受不了對方什麽,字幕在旁邊緩緩打出。


    俞氣思考了一下,看著很認真,接著緩緩的眨眨眼,有點失神,接著笑笑“有點孩子氣,別看他一副成熟大哥哥的樣子,其實孩子氣起來也很幼稚。”


    薄簇就想都沒想直接說“不好好吃法,一忙起來就把胃病給拋在腦後,自己身體不好還不好好注意。”


    第二個問題對方是自己的初戀嘛?


    俞氣捂了捂嘴眨眨眼,“哇,送命題呀,悄悄的哦,不是哦,俞先生是我的嗯~~第三個男朋友。”


    薄簇依舊迅速“當然,她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人。”接著皺皺眉,“你們也這麽問她了?閑的?你應該問對方是不是自己的唯一。“節目組在旁邊放了個流汗的表情包,配著大佬發抖的圖可愛得很。


    第三個問題有沒有什麽特別想為對方做的事情。


    俞氣愣愣,真的沉思了很久,這才帶著點難過,“我有很多想為他做的事情,隻是發現我什麽都做不了,穿越時光在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就告訴他我愛他,可以嗎?”


    薄簇也是思考了很久,摸了摸眼鏡腿,歎了歎氣“我想補她一個婚禮,她嫁給我很委屈,也很匆忙,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我的家庭大家應該知道,父母雙亡,是外婆拉扯著長大的,一開始沒有想這麽快結婚的,隻是我外婆重病,老人家希望在自己還在的時候看著我成家。從黔州回來後的第四個月我們就領證了。”


    “但是礙於我的身份,我沒辦法給她一個高朋滿座的婚禮,連婚紗照都是偷偷拍的,生怕被發現。”


    那邊應該是編導把薄簇的話給俞氣說,俞氣想起什麽似的,笑得有些苦澀。


    “真是,他明明什麽都不欠我。其實嫁給他我也沒想過會有公開的一天,我愛他所以理應接受他帶給我的一切,我不能愛他的光芒,卻不能接受光芒下的陰影吧。”


    “可能一開始的確有一點外婆的意願,但更多的是我希望和他走下去吧,既然早晚都是他那麽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麽區別呢?”


    “啊,婚紗照嘛?其實也挺特別的不是嗎?為了保密我們就請了一個拍紀錄片的朋友做我們的攝影師,還有一些身邊的朋友,大晚上打著搬材料的名義溜進學校。”


    “他說我們是在懷理的大草坪遇見的,那就在這裏拍照,很執著,漫天繁星和那顆蒼翠範黑的大榕樹,還有我們白牆的實驗樓,拍出來就很美,是屬於我們的浪漫。”


    最後一個問題有什麽相對對方說的話嘛?


    俞氣終於沒了思考,脫口而出,“俞先生,嫁給你是我的幸運不是委屈。”


    薄簇也是下意識就溫柔的笑著“薄夫人,娶了你是我的運氣。”


    那邊演播廳裏靜悄悄的,突然一直沒作聲的何絡就突如其來的開始默默的哭,齊拋也被他嚇了一跳。


    那邊曾黎似有所感的低著頭,“做我們這一行的,最大的愧疚永遠是給家人的,什麽都要偷偷摸摸的,生怕下一秒就緋聞纏身。”


    齊拋在那邊突然嗤笑一聲,他什麽都知道,知道這一路他們有多難。


    大一的時候齊拋的確是不喜歡這個近乎神話的男生,幾乎全能的人看著就假兮兮的,抱著揭下他真麵目的目的靠近,卻發現他也沒那麽討厭,也就莫名其妙成了朋友。


    第一次知道薄簇的家裏情況是在那年大三的時候,他突然要去選秀的時候。


    薄簇的成績不錯,屬於那種導師搶著保研,外麵資源很好的那種,熬個幾年開個公司不在話下,所以一開始他要休學去選秀的時候齊拋覺得他肯定是瘋了,為了防止他被騙,再加之齊公子心也不在學業。


    齊公子不喜歡計算機,當年是和家裏搞叛逆發奮圖強再加之他家捐的幾棟樓才入選的計算機係,他也沒想那麽多,反正最後都要回家繼承家業的,也就混混不掛科,所幸直接和薄簇一起去選秀去了。


    雖然是朋友但是齊拋覺得有些事總是要別人自己願意說才可以,逼人算什麽沒用的玩意兒,所以當問薄簇為什麽選秀的時候他給避開的時候他就在沒過問過。


    但是不問不代表他不知道,作為八卦屆的小王子,他肯定是走在吃瓜的第一線的,可是等他看著薄簇的經曆時他才第一次發現他一點都不了解他哥。


    薄簇總是夢到那扇門,泛著腐朽味道的厚重的木製大門,刷著紅紅的油漆雖然現在有些斑駁,那扇門沉沉的,他怎麽都推不開,往往等他推開他就該醒了。


    他忘不了他推開門一堆警察衝進他的家,等他去找媽媽的時候推開是穿著白裙的女人躺在廚房裏,身邊是泛著血跡的刀,以及那止不住從脖子靜脈流出來的鮮血。


    他的媽媽很美像睡美人,白色的衣裙上都是鮮血的玫瑰,她苦澀的笑著,閉著雙眼,她隻是長久的選擇了休息。


    隻是他的檔案上之後就會標上,生父薄勒死於販毒闖關被槍殺,生母溫言死於無法承受丈夫的死亡自刎。


    好像他一直沒哭,一天之內告訴一個孩子自己沒了父母,他應該哭的,可是他沒有就像空洞一樣的隻是發呆,那時候他在想什麽呢?


    無非都是些自欺欺人的話,沒事的他們都是騙子,這些戴著警.徽的人都是一群騙子,媽媽隻是睡著了,爸爸隻是出遠門了,沒什麽的很快他們就會接自己回去的。


    隻是他沒有等到父母接他回去,接他的是一個燙著卷曲短發,戴著圓框眼鏡,看著很想小學班主任的老女人。


    這個老女人一臉不情不願,帶著巨大的悲痛的來領她不孝女兒的孽種,她就知道那個把她女兒拐跑的男人不是好東西,拐跑了就不負責還回來。


    溫柔是一名中學教師,單親母親一個人拉扯著溫言長大,隻是沒想到自己那個智商不高的女兒執意要和那不知哪兒來的野小子私奔,這一走就是十年,十年這狠心的丫頭也沒想著回家看看,隻是總按時給她打錢,寄一些薄簇的照片給她。


    薄勒是個沒爹沒媽的野小子,自幼在巷子裏吃百家飯長大的,後來搭上了毒販的船,終於是養得活自己了。也沒那麽戲劇,隻是幫一個高中小丫頭趕走了一些小混混,戲本裏寫的英雄救美,癡兒怨女的故事罷了。


    所以法律上來說,溫柔是薄簇唯一的親人了,也就是在他父母都死亡了的情況下的第一監護人。


    他不認識這個外婆,但是小小的腦袋裏好像也知道除了這個女人他沒有後路了,當女警把他帶到這女人麵前,讓他喊外婆時,他看著她複雜的眼睛,好像突然真的明白自己沒有爸爸媽媽了,自己隻有這個外婆了。


    他還是沒有喊,隻是抱著這個女人的腿泣不成聲。


    薄簇雖然不認得她,但溫柔認得這個並不像認得外孫,每隔一段時間溫言就會寄薄簇的照片過來,時間長了即使沒有話她也知道這是她那壞丫頭的孩子,換句話說溫柔雖然不在薄簇的世界裏,卻看著他長大。


    血緣是一個多麽可怕的事情,即使他們隻是今天第一次見麵,但是同樣失去親人的悲哀卻相連著,她蹲下來,抱著薄簇兩人就這麽哭著,幾天後溫柔帶他去了懷江,把戶口落在了自己名下,隻是還是叫他薄簇。


    溫柔是那種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再加上薄簇小的時候真的和薄勒長得很想,溫柔一開始並沒有給這個小東西好臉色看。


    稍微範點小錯例如不會用電飯煲,作業沒得滿分這樣的小事就會被外婆罰去站牆角,外婆還會在一旁念他,小時候不學好長大就和你爸一樣不學好。


    好像那個時候他小小的心裏就有了答案,一個關於生存的答案,要想繼續活下去就要聽話,要作業拿一百分,要做好飯菜等外婆回家,不能喜歡那些小男孩的玩具,外婆養自己已經很不容易了,不能亂花錢。


    後來溫柔也覺得可能寂寞的時間長了,有這麽個小家夥在身邊也不錯,整個小區裏就她家薄簇成績最好,又懂事,每天外婆外婆的喊著甜甜的和她家那個臭丫頭小時候一樣。


    冗長的歲月相伴著也就不覺得那麽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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