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濘難走的山路上,秦白緩步向前,而驢子跟在他的身後,兩者有種別樣的默契。


    一片枯黃的樹葉飄了下來,正好落在了秦白的肩膀上,他拿起後忍不住抬頭看去,山林中的樹葉已經沒得差不多了。


    秦白算了下時間,不由得有些恍然,原來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入冬,他倒是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涼風吹過,他有渾厚的氣血倒也不怕寒冷,就是被旁人看到秦白身穿單薄,多多少少會感覺有些怪異。


    正在這時,遠處的突然隱約傳來了有人呼叫的聲音,他頓時心頭一動趕了過去。


    救人倒是其次,其實秦白已經在山中迷路大半個月了,悶頭趕路果然是要不得。


    好在有積分商城的存在,不然隻能上演真實版的荒野求生了。


    他用指南針確保方向不錯,但長時間下來連個人煙都未見到,也不知自己已經到了何處。


    在一片較為平坦的山地上,鏢師打扮的男子正被一提刀的劫匪追逐著。


    劫匪三十歲出頭,獰笑著不慌不忙的跟在其後麵,他的身形幹瘦皮膚黝黑,裸露的皮膚有著幾十道割痕。


    他另一隻手中還抓著個死不瞑目的頭顱,鮮血隨著腳步滴落在路徑上。


    身前的鏢師年紀不大,一看便知是商隊遭遇劫道後慌不擇路跑進山林,因為長時間的奔跑,汗水早已經浸濕了全身的衣裳。


    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接著腳下絆到什麽,踉蹌的摔在了地上,身上帶著的十幾兩銀錢散落出來。


    鏢師雙腿不斷的發抖著,死亡的陰影籠罩在心底,臉上眼淚混雜著鼻涕流了出來。


    劫匪將長刀平舉,速度猛然間加快,他的眼神緊緊盯著銀錢,反正周圍偏僻,自己貪墨也了無人知道。


    正當他快步接近準備一刀將鏢師砍死之時,腳步聲傳來。


    兩人下意識的抬頭看去,道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秦白嘴裏哼唱著古怪的腔調,向著兩人的方向而來,金固錘被他抓在手裏,隨著擺動,在空氣中傳來輕微的呼嘯聲。


    劫匪向後退去,主要還是突然來的這人帶來的壓迫力太強了。


    而鏢師更是不堪,秦白那龐大的身軀,加上隱隱散發的氣息,讓他感受到極大的恐懼。


    本來就已經精神臨近崩潰的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向著劫匪爬去。


    秦白頓時愣住了,自己好歹也是來救你的吧,你這反應幾個意思。


    劫匪也愣住了,這是什麽鬼世道,難不成我這個劫道的碰到了更狠的凶人,現在該如何是好。


    “這位兄弟,你我萍水相逢,講究的便是先來後到……”


    鏢師反應了過來,他顧不上地上散落的銀錢,屁滾尿流的換了個方向逃去。


    秦白看了一眼驢子,後者立刻知曉了意思,朝著鏢師追了過去。


    劫匪猶豫了下,也選了方向轉身就跑,可還沒有走幾步,耳邊便傳來了尖銳的風聲。


    秦白瞬間出現在他的麵前,速度快到隻能看到殘影閃過。


    “我們很熟嘛,你跟誰老兄老弟呢。”


    劫匪抬起了腦袋,秦白已經把他的佩刀奪了下來,接著像是擰麻花般捏成了一團。


    他嘴巴大張,滿臉寫著迷茫兩字,對方這時將大手放在了自己天靈蓋上。


    秦白抓著劫匪的腦袋將其提了起來,邊上的草叢中此時傳來了聲響。


    驢子從中一躍而出,它的嘴巴上叼著鏢師的衣服將其帶了過來,而鏢師無力反抗,後腦腫起個大包。


    劫匪算是看明白了,這回遇到黑白通吃的主了,一個都沒打算放過,他立刻求饒起來。


    “好漢饒命啊,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嗷嗷待哺的小兒……”


    秦白捏著他的腦袋湊到麵前:“請問,那你老母是幾歲生的你?”


    一旁的鏢師因為驢子將他扔到了地上,略感疼痛後也清醒了些,他轉頭看向秦白兩人。


    劫匪滿臉啞然,他看著對方惡意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頓時大腦一片空白。


    “二……十一?”


    “恭喜你……”秦白手掌微微放鬆,劫匪頓時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回答錯誤。”


    “啊?”


    砰的一聲脆響,劫匪的腦袋猶如西瓜般碎裂了開來,就連秦白的臉上都濺上了不少。


    鏢師看到了這極為驚悚的一幕,頓時放聲尖叫了起來。


    秦白有些不耐的掏了掏耳朵,鏢師連忙捂著嘴閉上,雖不敢多言,但眼睛卻濕潤了。


    “遇上劫道的了吧?”


    “是的……”鏢師下意識的回答道,而血腥的畫麵充斥著腦海中。


    “你們護送的商隊在哪個方向?”


    鏢師不敢說話,雖然他被追著跑進了山林,但萬一商隊將劫匪擋了下來,自己可不能引狼入室了。


    想到這裏,他閉上眼睛緊不在多言,心裏已經做好了身死的準備。


    秦白有些無語了,自己想要解鎖個成就怎麽就這麽難,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


    【天下無匪】:搗毀十處匪患,獎勵簽到時間—30,積分120,土匪的耐久腳力。


    求人不如求己,秦白隨即就想到了辦法,他一把抓著鏢師的脖子,接著雙腿下蹲。


    他將勁力集中到了一起猛的發力,地麵微微一顫,裂縫隨著巨響而蔓延了開來,秦白躍到了半空之中。


    鏢師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整個人早已陷入了失神的狀態。


    秦白環顧四周,發現不遠處的山林中有兩夥人交戰到了一起。


    幾息後,他沉重的身體便朝著地麵快速墜落而去,此時腰間的劍袋裏微動,血紙劍從中飛了出來。


    “疾!”


    秦白腳尖點在劍身上,竟然從高處朝著交戰的方向而去。


    不過哪怕是血紙劍也承受不住他的重量,還好目的地距離也不是特別遠,秦白也沒有繼續喚出紙劍保持飛行。


    他時不時用手抓住樹枝蕩下,以減輕血紙劍對於真氣的消耗。


    血紙劍的威力其實並不差,主要是因為真氣臨近了煉精化氣境界的圓滿,他的體質時刻蛻變著,直到近日才略有緩解。


    鏢師在交戰地點的上空時才回過神來,他沒有注意到秦白禦劍,隻以為是對方身手了得。


    他忍不住轉頭看向秦白,那張冷峻的臉孔上還沾著些許血跡,難不成此人的輕功已經達到了渾然天成的境界。


    “坐穩了,老司機準備飆車了。”


    秦白手指一動,血紙劍飛回了劍袋中,他們朝著地麵落去。


    空地上兩波人爭鬥到了戰況最為激烈的時候,已經出現了不少死傷,地上的屍體有劫匪也有鏢師。


    血腥味引來了幾隻野獸在暗中窺視著,但它們突然感覺到了什麽,嗚咽著轉身逃入了山林。


    商隊的幾輛馬車的輪子已經被大刀砍斷翻倒在地上。


    領頭人是一個兩鬢斑白的老者,似乎身有疾病,脖子腫了一圈,他被十幾人鏢師圍在中間護佑著。


    老者取出一杆煙槍用火折子點燃,然後虛弱的靠在馬車上,目光看到地上的血跡忍不住有些異樣,但還是強行克製了下來說道。


    “吳頭,既然落著如此局麵,你帶著手下的鏢師殺出去吧,不用管我,反正生了怪疾也活不了幾日。”


    吳鏢頭的眉毛皺了起來,他用力將兩個襲來的劫匪擋開,然後沉聲說道:“老東家,你在開什麽玩笑,這趟鏢既然已經接下了,就沒有退走的可能。”


    “我隻是覺得不值啊……”


    老東家長吸了了幾口旱煙,但身體抖得更厲害了,沒了辦法,他從懷裏取出個水袋。


    水袋口的塞子被取下,一股酒氣散發了出來,老東家喉嚨咽了口唾沫,忍不住喝了起來。


    隨著酒水灌入肚中,他的脖子變得更加粗大了。


    這時馬車突然震了一下,陰影籠罩了下來,老東家下意識抬頭看去,身形高大的男子手提著個鏢師站在馬車上。


    鏢師被秦白順手扔到了地上,接著他用力咳嗽了一聲。


    鏢師與劫匪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秦白一躍而起,他跳到了半空之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哪來的毛頭小兒,學別人……”


    老劫匪忍不住破口大罵,其臉上有道狹長的刀疤,眼睛也瞎了一隻,視力不好的他快步朝著對方而去。


    但秦白卻連看都不看,隻是用腳一踩他的腦袋,接著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其整個腦袋陷入了胸腔之中。


    如此雷霆手段頓時震懾了眾人,但秦白可不會就此停手,他的步伐穩健有力,每一拳打出都有個劫匪飛了出去。


    劫匪在空中就已經化為了屍體,而秦白在輾轉騰挪之間化為殘影穿梭與人群之間。


    吳鏢頭等人站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生怕對方順手將自己當做劫匪給幹掉了。


    隨著同伴毫無抵抗的被打死大半,剩下的劫匪早已經沒了膽氣。


    他們朝著山間的樹林跑去,但隻聽到驢叫聲傳來,接著後腦一痛,眼前就變得全黑了。


    驢子狂奔了過來,身後的地上是兩排鮮紅的蹄印,看來在山中閉關的這些時日,它的收獲也不小。


    在眾人看來,表麵上這驢子不過是隻平平無奇的畜牲,但手段比起秦白有過之而無不及。


    秦白環顧四周後,他發現馬車旁的老東家止不住的喝著袋子裏的酒水,雙眼都已經成了血紅色,忍不住有些古怪。


    吳鏢頭見此直接將老東家打暈了過去,對著秦白抱拳說道:“這位好漢,我們押送著商隊去糧城買些酒水,而老東家在回程的路上生了怪病,多多擔待了。”


    秦白思索了起來,糧城是濟州一座名氣不小的城鎮,盛產酒水聞名於世,既然已經到了此處,那說明回江浙也不過十幾日的時間了。


    “那糧城在何處?”


    吳鏢頭為他指明了方向,他又怕對方臨時起意,便主動說道。


    “好漢願意的話,商隊的銀錢盡管拿去。”


    “銀錢我倒不是很看重,要麽我給你們做些吃食吧?”


    吳鏢頭一時搞不清楚對方話中意思,隻得抱拳說道:“好漢說笑了,現在哪有什麽心情吃東西。”


    秦白想想也是,他頓時沒了繼續交談的興趣,告別後帶著驢子朝糧城的方向而去。


    吳鏢頭表麵上不敢顯露出現,但心裏卻覺得對方生性古怪,走了也好,免得生出什麽禍端。


    接著他便指揮手下的鏢師忙碌了起來,主要是給傷者包紮傷口,以及處理同伴屍體。


    傷亡倒不大,隻可惜了馬車中帶來的酒壇子全碎了。


    等到半日之後,商隊收拾完了東西正準備重新上路。


    一名鏢師扶著老東家,突然感覺到有些異樣,轉頭看到老東家麵目猙獰的盯著他,口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還沒等他做出反應,對方直接咬住了自己的脖子,並且瘋狂的吸吮著血液。


    其餘人聽到了慘叫聲連忙衝了過來,將兩人分開後,那個被咬的鏢師眼看是活不下去了。


    老東家則徹底發了狂,如同野獸般連續咬傷了幾人,最後被吳鏢頭一刀斬下了腦袋。


    屍體的脖頸處鑽出了大量白色的蛆蟲,眾人忍不住連退了幾步。


    事情還未結束,那幾個被老東家咬傷的鏢師脖頸開始腫大了起來,他們眼中的理性逐漸消失。


    吳鏢頭也殺瘋了,很快整個商隊隻剩下了他一人站在原地,這時他感覺脖頸有些發癢。


    他用手一摸後,自己的脖子也已經腫了起來,絕望之下直接將長刀拔了出來,架在了脖子上用力一劃。


    吳鏢頭倒在地上,脖子上的傷口不斷湧出鮮血,彌留之際他回想起了在糧城中發生的事情。


    去購置酒水的時候,他似乎看到了那人贈予老東家一壇酒水。


    “酒……酒……定是酒………”


    很快吳鏢頭便沒了生息,隨即屍體中爬出了大量的蛆蟲,並且聚集到了一起。


    不過似乎它們無法在空氣中存活太久,也都不再動彈。


    片刻後,地上隆起個土包,接著竄出一位衣著邋遢的道士。


    他看到眼前的一幕,表情有些惱怒。


    “淦!”


    道士暗罵幾聲後,取出符咒將地上的屍體焚燒成灰,接著他看了一眼糧城的方向,再次遁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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