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路上,我好奇地打量著猴子的耳朵。一年了,如意金箍棒我一次都沒看見。也是,被壓住了哪還有心思拿棍子。


    “你在想什麽?”猴子盯著我。


    “啊?沒想什麽啊。”我迷迷糊糊地回道。又繼續想到什麽,突然笑嘻嘻,突然狗腿子了起來。


    “說吧,又有什麽事求我。”


    死猴子竟然知道我想什麽一樣,對我不屑地說道。


    “威武的大聖呀,我想看看您那如意金箍棒,是不是也和大聖您一樣威風!”拍馬屁咱是專業的。


    “哼,看你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雖然猴子嘴上說我,但是還是依可我。他把手伸進耳朵裏,出來的是一個繡花針一樣大小的東西。


    “悟空,這就是大禹神針嗎?貧僧聽說它曾用來治水,保護一方百姓,怎得就如此大小?”唐僧一臉疑惑。


    “師傅,請看。”猴子嘴角勾起。


    金箍棒突然一下子變成了趁手的法器。


    我仔細觀察了金箍棒。兩頭由兩個金色金屬片箍住,中間是一段烏鐵(黑色的),有星鬥鋪陳;緊挨箍有鐫成的一行字:“如意金箍棒,重一萬三千五百斤。”並有密布的花紋和龍紋鳳篆。


    “好威風~好俊俏~好美麗的金箍棒!”雖然金箍棒還沒有放大,我還是忍不住讚歎。


    也不怎的,金箍棒突然能聽懂我話一樣,突然連蹦幾下,像是在歡呼雀躍一樣。


    我趕緊繼續拍棍子的馬屁:


    “金箍棒,你變大變粗一點,讓我看看你更威風的一麵吧!”


    金箍棒仿佛得到了我的鼓勵,真的變大變粗。變成了十丈長,三丈寬。


    我立馬又殷勤地拍著金箍棒的馬屁,足足誇了它有三分鍾。


    猴子看到我這般,黑臉向金箍棒質問道:


    “她就奉承你幾句?你就這般聽話?”


    金箍棒像泄氣一樣,突然變成了兵器大小回到了猴子手中。


    “妙哉妙哉,悟空,你的武器果然不同凡響,路上遇到妖魔鬼怪,為師也就放心了。”唐僧看起來滿意極了。


    我沒有反駁猴子的話,卻心裏罵了他無數次。切,不就是個法器,跟我親近下都生氣,真小氣。


    我沒好氣地走在了最前麵。


    死猴子竟然追了上來。


    “你怎麽好好生氣了?”


    猴子的語氣很是溫柔。轉接又說道“


    我真懷疑你身上有哪些本領。”


    “什麽?”我一臉疑惑。


    猴子淡淡回複:


    “金箍棒除了俺老孫誰的話都不聽,還有筋鬥雲,也聽你的話。”


    “還不是你平時都不寵他們。棒子怎麽了?棒子也要人誇獎安慰啊!人家本來在東海安安逸逸的,生活好好的,你硬是把它拔出來跟著你過上漂泊的生活!”我驕傲地對猴子說教道。


    轉了轉眼珠子,又說道:


    “還有,你把金箍棒塞耳朵裏五百年,人家怕是天天跟耳屎做伴。”


    咱也諷刺齊天大聖一回。翻身做主人,在道德製高點贏取勝利!


    “什麽耳屎,俺老孫何來的耳屎?!”他突然尖嘴猴腮起來。


    唐僧看到我們爭吵指責道:


    “你們能不能含蓄一點,怎麽把耳屎掛在嘴邊。”


    “師傅,師傅,你難道不去茅房,也沒有耳屎?”我反問唐僧。要不是他是出家人,我可能還說的沒那麽含蓄。


    唐僧突然漲紅了臉,騎著白馬自己走了。


    猴子突然大笑道:


    “哈哈,沒想到,和尚也說不過你”


    “快把你耳屎掏幹淨,讓金箍棒住的舒服點吧!”我繼續朝猴子嘲諷。


    突然聽到一聲馬叫。


    “悟空!悟空!快來救我!”在遠處突然聽到和尚的叫聲。


    猴子帶我飛起,我一看,原來是老虎登場。


    可以看見猴子穿虎皮短裙了?我心裏不禁好奇猴子穿短裙的樣子。


    眼看老虎爪子就要向和尚抓去,猴子突然抽出金箍棒一棒子敲死。


    我莫名覺得這老虎好可憐,猴子的速度之快,這老虎怕是連誰打死的它都沒看見吧。


    我第一次見猴子使用金箍棒,不得不說,確實是好生威武。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悟空。你挖點土把這老虎埋了吧,它也因貧僧而死。一切因因果果……”


    不得不說,唐僧真的很囉嗦。我快受不鳥了,又想起虎皮短裙。


    我打斷了唐僧:


    “師傅,這老虎皮可是上等貨色,要不我們扒下來做衣服?”


    嘿嘿,我要看猴子穿短裙!


    唐僧竟反問我:


    “樂姑娘,它已經死了,你又何必再增罪孽,還要扒了它的皮?”


    不對呀,我記得電視劇,唐僧連夜給猴子縫衣服裙子啊!原來電視劇都是假的,也是,唐僧這出家人,怎的看得老虎扒皮。


    心想著看不見猴子穿短裙了,沒了興趣,掉頭準備走了。


    “悟空,你幹什麽!”唐僧突然大聲叫道。


    猴子沒有說話,竟然真的扒了老虎的皮,然後施了一個法術就老虎埋了。然後把虎皮放到了我手裏。


    唐僧一臉幽怨地看著我,仿佛在心裏在說我罪孽深重。


    這虎皮怎麽就到了我手裏??


    西行路上,猴子依舊每天變出房子給我住。猴子每每要給唐僧變,他總是推脫,說什麽出家人不在乎風餐露宿。幾次過便不再詢問了。而猴子則是隨便找個樹就能睡著。


    我在屋子裏盯著這張虎皮,想著看猴子穿短裙的計劃泡了湯。施了法術把它變小縮進了小行李袋裏。


    夜深,我聽到外麵有打鬥聲,隻聽見唐僧大聲呐喊:“悟空休得傷人!”


    等我出去時候隻留唐僧一人,他指了指猴子去的方向。我突然想到好像因為猴子殺了強盜被戴了緊箍咒。我趕緊施法術飛去,想阻止這一切。


    唐僧依然放心不下,也騎著白馬向猴子方向追去。


    我用法術先行到了前方猴子去的樹林。我隻看見那些強盜往猴子身上輪棍子,但是無論刀槍棍棒,猴子依然不為所動。


    “打完了?換我了。”猴子突然陰森森起來。


    隻見他一棒一個,血光飛濺。五六個強盜頃刻之間沒了性命。他轉身看到我突然愣住了。


    過了片刻,他開口道:“怕了?”


    我吸了吸鼻子,強行讓自己鎮定起來。說不怕那是假的,那麽多人死在眼前。


    我強裝平靜地對猴子說道:


    “不怕,這些強盜做的是見不得人的勾當,殊不知有多少人被他們搶取錢財,奪取性命,他們這是咎由自取。”


    猴子拿著金箍棒扛在肩膀上,看著我,不說話。


    “好你個潑猴,為師剛才再三囑咐你休得傷人,你還是殺了他們的性命,你如此頑劣,貧僧教導不了你,你且去吧!”唐僧低聲怒吼。


    “嗬?頑劣?若不是俺老孫,你怕是早就成了老虎的口中餐,若不是俺老孫,這些強盜能不奪你性命?我頑劣。俺老孫每殺一人,便也是拜你所賜!”猴子也生氣怒吼起來


    唐僧被他的話堵住了,便隻念起了阿彌陀佛,嘴裏盡是趕他走的話語。


    以前隻在電視劇裏感受齊天大聖的無奈與憤怒,如今親眼見到,才發現猴子還有一分委屈。


    “死禿驢!虧得你還跟我講佛經,說因果循環,這些人平時無惡不作,不知道多少性命在他們手裏。因果循環,大聖不過成了循環的果而已,況且你也是循環的一結。這些人不動貪念,做個好人怎麽會命喪於此。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我感受到他的委屈,連稱呼都從猴子變成了大聖。


    三人頓時一片寂靜,猴子猛然抓起我的手飛上了筋鬥雲。


    他坐在前麵,沒有說話,我不知道如何開口安慰。


    他是那般的寂寞…石猴出生,無父無母,無人教他是對是錯。他為求得法術爬山涉水,學得七十二變。這將近一千年時光裏,怕是隻有菩提祖師對他關懷過。他雖被忽悠當了弼馬溫,卻也不曾怠慢,把馬群養的肥肥碩碩。他隻身一人大鬧天宮,滿界神仙不敵他一人。他被太上老君扔進八卦爐練得火眼金睛,怕也是經曆了生與死的距離。我不禁想要給他一個懷抱……


    但是我沒有。我隻是拍了拍他肩膀,他突然身體一震,回頭看我。


    我滿臉笑嘻嘻地對他說:“美猴王!帶我去看看你的花果山吧!”


    他愕然片刻,隻對著我說了一個字:“好。”


    在路上,果然遇見了傳說中的觀音菩薩。


    “悟空,我讓你保護唐僧西天取經,贖清罪孽,你為何丟下唐僧一人?”


    觀音菩薩話落,我觀察著她,她說話慢聲慢氣,眉眼之間充滿了慈祥。她仿佛看到我在觀察到,朝我笑笑。我一下躲在了猴子身後。


    猴子意識到我躲在他身後的動作,對菩薩說道:


    “並不是俺老孫不願意,隻因那唐僧善惡不分,我不過是打死了幾個強盜,他就要趕我走。”


    “事情經過我已經知曉,唐僧那裏我也勸過,你且回去吧。不然五行山下,歲月難奈。”觀音菩薩依然是微笑著。


    猴子受到了威脅,片刻後,告別了菩薩,掉頭飛去。


    他沒得選擇,就像他的出生,他從來都沒得選擇。


    猴子一路上都沒有說話,我受不了這個尷尬,我估摸著猴子即將帶上緊箍咒,馬上就要失去自由了,決定讓他開心一下。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隻沒有眼睛,一隻沒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我手舞足蹈在他麵前逗他開心。


    “你的樣子真蠢!”


    雖然猴子這般說我,但是我看到他嘴角的笑意,心想到他終於開心了點。


    我突然身子往前一伸,半蹲在他麵前,把臉湊到他臉前,手拖在自己臉上笑嗬嗬對著他說:


    “那大聖喜不喜歡我蠢呀?”


    說完我自己都愣了,我在問什麽話?在承認自己蠢,還是別的什麽……


    他突然別過頭去,沒有說話。


    我看著他的耳朵慢慢暈上了紅色…哈哈,死猴子在害羞?


    我玩心被激起來,拉著他手臂繼續笑嗬嗬地追問:


    “你說呀,你喜不喜歡?喜不喜歡?”


    “誰會喜歡一個人蠢的樣子?”


    他被我追問的扔出一句話。


    是啊,誰會喜歡?


    不一會兒就到了唐僧休息的地方,我遠遠看見那個包袱,心想,金箍怕是就在裏麵。


    我真的想阻止……卻被一股神秘力量牽住腳步。耳邊傳來觀音菩薩的心中傳音;


    “若強行阻止,孫悟空會繼續五行修煉。”


    修煉?嗬嗬是受罪吧。


    我看不得猴子被戴上緊箍咒,竟然不爭氣地跑了,佯裝說自己去找水喝。


    我跑啊跑,想跑遠一點。


    轉接聽見猴子大叫著:


    “禿驢!你竟然騙我!”


    “你劣性難改!今日為師奉觀音菩薩之命讓你戴上這金箍,是為了督促你日後切莫增加罪孽。”


    說完唐僧又念了起來。


    我不敢靠近,我知道,猴子是要麵子的,他不會想讓我看到他狼狽的樣子…我留著淚水…直到猴子乖乖地跪在唐僧麵前。


    “隻要你不隨意傷人,為師不會念這緊箍咒讓你難堪,收拾東西,準備上路吧。”


    說罷,猴子收拾好行李,與唐僧繼續等我。


    我深吸了幾口氣,不想讓猴子看出來我哭過。我努力扯出笑臉,向他們走去。


    “猴子,你這頭上怎麽有個發箍,金光燦燦,戴在你頭上真俊俏!”


    我依舊沒皮沒臉的拍馬屁著。


    唐僧愕然,向我問道:


    “樂姑娘,你真覺得這金箍好看?”


    我假裝嬌嗔回道:


    “對啊,金光閃閃,能不漂亮,師傅,你送給死猴子的?你真偏心,有黃金不給我?好歹我也算你半個弟子,一路上也照顧你耶”


    “嗬嗬,為師下次所有幸得金飾,便贈予你。”唐僧皮笑肉不笑,略顯尷尬的向我回複。


    猴子一直沒有看我,也沒有說話。


    就這樣,三個人各有心思地繼續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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