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祖聞言深深看了紅袖一眼,不急不徐的說了不少的話,用意不過就是為了讓她晚回去幾日;紅袖句句都恭謹的答了話,卻就是要今日回將軍府,而且所說的話又很合規矩禮儀,讓人挑不出半分差錯來。


    沈老祖心知紅袖這是惱了沈府,她今日一去不知道幾日才能回來:紅袖總不回來,外人就會說些閑話,多少對沈府的名聲有礙——就好似她們沈家欺負走了衝喜的新娘子。


    硬是不許紅袖回去?可是她昨日的確是答應過紅袖回去娘家看看,現在她也沒有什麽合適的理由能留下她,隻得答應了——如果強留紅袖,怕事得其反;真讓紅袖回去哭訴一番,萬一鬧將起來她們侯爺府可真就丟臉丟大了。


    原本沈家各院如果不給沈妙歌送丫頭的話,沈老祖還能留下紅袖:夫婿身子還沒有大好、且身邊又沒有幾個人伺候著,做妻子的哪裏能離開?現如今,這樣的理由已經說不出口了。


    沈老祖在心底一歎:不知道紅袖是年少氣盛任性而為,還是心思玲瓏想好的行事,真是讓她有苦也說不出來——不管是紅袖有意還是無意,沈家算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卻還叫不出疼來。她歎氣,是因為眼下的事情,與沈太夫人對紅袖所為異曲同工啊。


    紅袖得到了沈老祖的答複,便中規中矩的給沈老祖行了禮,後退兩步轉身出屋而去。


    看紅袖走出去之後,沈老祖輕輕一歎;她身旁的丫頭阿朱(書友豬寶寶所飾)道:“老祖宗,您為什麽不同姑娘多說兩句?我看姑娘她把您……”


    沈老祖一擺手:“不要說了。對於誰來說,我都是長輩兒,就應該有個長輩兒的樣子;至於你們袖兒姑娘嘛,我還要多看一看才成,我是真得有些不太放心。”


    如此今日之事是紅袖故意為之,那她小小年紀,是不是心計也太重了些?沈老祖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阿朱還想說什麽,卻被身旁的瀟兒(書友瀟予所飾)扯了一下。


    沈老祖並沒有安靜的想事情想多大一會兒,因為沈妙歌到了;沈老祖當然不同意他隨紅袖去,但是沈妙歌胡鬧起來也很有天份的,最後沈老祖隻能答應了他。


    沈老祖還特意叮囑沈妙歌,隻帶著紅袖給他挑得丫頭就好,其它的丫頭一個也不要帶到鄭府去。


    沈太夫人和沈夫人那裏,紅袖並沒有停留多少時間:隻一句老祖宗讓她今日回將軍府看看,便能堵上所有人的嘴。


    紅袖回到院子裏時,沈妙歌也回來了。他們小夫婦離開沈府以後,沈太夫人和沈夫人才知道沈妙歌隨紅袖一同去了將軍府。


    沈太夫人和沈夫人一同去見沈老祖,沈老祖並沒有見她們,隻讓瀟兒出來傳話道:沈妙歌同去將軍府是她同意的;沈太夫人便知道沈老祖正在生氣,而且還是在生她的氣。


    沈太夫人吩咐沈夫人回去,她自己守在沈老祖房外哪裏敢離去?


    因為沈妙歌走時隻帶走了映舒,花奴都被他留下來:把自己的院子交給了花奴照看,讓沈家各房各院都有不滿,想著到老祖宗麵前說個一二,讓老祖宗知道知道紅袖有多麽的目中無人;但是,他們在聽到沈太夫人在沈老祖那裏吃了閉門羹之後,也就打消了念頭,人人在自家院子裏閉門不出。


    紅袖到將軍府時,鄭將軍並不在家,鄭薑氏聽到紅袖回來已經進了府門嚇了一跳:按理兒說,女兒回娘家探親會提前一兩日送個信兒的,現如今女兒突然回來——不會是在沈府受了什麽委屈吧?


    如此一想,鄭薑氏三步並作兩步,邁著她的小腳急急迎了出來;看到紅袖和沈妙歌在一起時,她才稍稍放下了心來;見禮敘話之後,鄭薑氏讓人把沈妙歌安頓好之後,才一把抱住紅袖。


    “你過得可好?”鄭薑氏並不想每次見紅袖都如此問,但是她就是不放心啊,忍不住就是想問。


    紅袖還沒有答話,門外柳氏進來給鄭薑氏和紅袖見禮;然後,她先給鄭薑氏回完了事兒,才看向紅袖:“姑娘怎麽不送個信兒就回府了?可是有什麽急事兒?”


    鄭薑氏把話接了過去,三言兩語便把柳氏打發下去了:有些事情,當然是不能讓她知道的。


    紅袖借機把要回府小住的事情說了出來,她說得極輕巧,並沒有提到沈府中發生的事情:廳上雜人太多;但鄭薑氏立時便知道女兒是受了委屈的,她卻沒有再追問女兒什麽,隻是摟著紅袖笑道:“你肯回來陪母親小住真是太好了!要多住些日子才好,能長住那才真合母親的心。”


    紅袖聞言把心放了下來:她還真怕鄭薑氏教訓她一頓婦德,然後就打發她回侯爺府去。


    母女兩人接著便說起了閑話來,快到午時鄭將軍回府了;他聽到紅袖回家,急急的趕到了上房:“袖兒,真的是你回來了!你怎麽回來了?也不打聲招呼——為父知道你今日回家便哪裏也不會去了。”


    鄭薑氏看了一眼夫君,輕聲慢語的道:“你不用懊悔,女兒這次會小住一段時間才會回去的,有的是時間同你說話。”


    鄭將軍聞言麵上笑意頓了一頓,眼底也閃過了一道寒光,卻極快的用大笑掩飾了過去:“太好了,太好了;我一會兒就打發軍校回兵部說一聲兒,我要告假!因為、因為我身子不爽快,要在家好好歇幾日調養調養。”


    紅袖看著身體健碩的鄭將軍,心頭便是一軟: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不是那麽差勁兒吧?居然為了女兒,說出自己身子不好的話來——古時,人們是極忌諱這些事情的。


    鄭薑氏一麵打趣著夫婿,一麵吩咐人擺飯;等把沈妙歌請來之後,一家人高高興興的用了一頓飯;用飯時,不管是鄭將軍和還是鄭薑氏都對沈妙歌極親熱,又讓紅袖白擔了一份心思。


    沈妙歌一開始還有些拘束,不太好意思給紅袖布菜;倒是紅袖大大方方的,就如同在沈府她的房裏時一樣待沈妙歌;一會兒,沈妙歌也就放開了。


    用過飯後,紅袖陪沈妙歌回了房:因為沈妙歌對她使了眼色;他們小夫婦一走,鄭將軍和鄭薑氏臉上的笑容都斂了起來,鄭薑氏先擺手把廳裏伺候的人大部分打發了出去,然後才輕輕的道:“看來,同姑爺無關;他們小兩口感情不錯的樣子。”


    鄭將軍沒有說話,隻是臉色陰鬱著點了點頭:不是沈妙歌的事兒,那女兒受的委屈便是沈家長輩們給的了。


    他呆呆的看著桌麵足足有盞茶的功夫才沉聲道:“今日白天你什麽也不要問女兒,姑爺也要好好的照顧;等到……再……。”


    他雖然是武人,卻並不是一個魯莽之人;當然了,在需要他魯莽的時候,他會比誰都魯莽的;以他一個小兵,在朝中並無半點關係,在十幾年能做到四品的將軍憑的不隻是軍功;最重要的是,他到目前為止將軍做得穩穩當當,還極有升遷的可能。


    這可不是隻有軍功就可以的——軍功?說你有你就有,說你沒有,你一個小兵、小將能怎麽樣?太平盛世,可沒有什麽嘩變不嘩變的事情,帶兵的將領們大多膽子都大的很。


    鄭薑氏點了點頭,她當然是明白的,想了想輕聲道:“夫君,袖兒的事情,還是不要讓柳氏……。”鄭將軍回頭看了一眼鄭薑氏,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沈妙歌回房後把屋裏的丫頭們都打發出去了:“袖兒,我問你,嶽父嶽母有沒有生氣?我認為,嗯;”他一張小臉上滿是認真:“我想,我應該鄭重的給嶽父嶽母叩幾個頭認錯,讓你受了委屈,終究是我不對,應該任憑嶽父、嶽母大人處罰才是。”


    紅袖沒有想到他找自己是為這事,雖然認為他想得有些多了,但忽然間卻想逗逗他:“那你剛剛怎麽不請罪,現在卻來問我?”


    沈妙歌仔細看了看紅袖的神色,撫了撫後腦:“我、我有些擔心。不知道我在請罪之後,嶽父嶽母會不會趕我回去,不讓我陪在住在這裏;所以,我才想和你商量一下——我請罪時,任憑嶽父嶽母責罰,可是他們要趕我走時,你卻無論如何要為我求情留下我,好不好?”


    紅袖大奇:“我為什麽一定要留下你?你又為何一定要留下來?”她差一點問,你幹嘛要在這裏受氣,不回侯爺府去受福?不過想想這話有些傷人,所以她還是改了口。


    沈妙歌被問的臉色漲紅,忽然便惱了,他張開雙手虛抓了兩下:“你倒底肯不肯為我說話?不肯的話——?”


    紅袖笑嘻嘻的搖頭,她知道沈妙歌被問的心虛了:看來,她隻要再努力一些,沈妙歌最後一定會成為她在沈府最佳的夥伴兼衝鋒隊長;至於其它,她還真沒有想。


    沈妙歌看她一笑心裏便輕鬆了下來,不過卻更加羞惱,他感覺紅袖已經看透了他的心思;所以一下子撲過去,在紅袖的兩肋上撓了起來:“我讓你再壞,再壞!”


    紅袖還真是怕癢,雖然有一身功夫可是沈妙歌身子極弱不說,又不是要傷害她,她還真不敢、也不好動用武力,隻是向一旁躲去;屋子裏的地方不大,兩個人一追一逃,在屋裏嘻鬧起來,直到累了,他們才想起剛剛商議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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