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多日,沈四少奶奶都在絞盡腦汁的想法子:她想有個孩子可並不容易。


    沈四少奶奶要想法子,卻並沒有在府裏和什麽人走動:她知道自己的人被沈夫人盯得緊,如果出去走動反而不美。


    她待沈四爺忽然好了許多,讓沈四爺很高興;自綠珠三人有孕之後,他獨宿的時候太多了——妾侍、通房除了綠珠三人,被妻子打發的不剩一個!隻是他也隻能忍了。


    再怎麽說有妻妾四人也不算少了,雖然他身邊隻有一個妻子,還不怎麽給他好臉子。


    聽到沈四少奶奶說想要個孩子,可把沈四爺樂壞了:他們三房盼沈四少奶奶肚子裏的孩子盼得眼珠子都疼了——不要說綠珠三人,就是再多的人生下沈四爺的兒女,也頂不上沈四少奶奶的孩子一個腳趾頭!


    對沈四爺來說,他有沈四少奶奶生的兒子,便等於是有了金山和銀山。


    沈四爺和沈四少奶奶夫妻恩愛起來,也樂壞了三老爺夫婦;隻是沈四少奶奶想來想去,依然沒有想到好法子。


    太難了,難於上青天啊。隻是沈四少奶奶已經決定要迎難而上,怎麽也要想個法子出來。


    長公主家的親事夢喜沒有同意,她雖然什麽也沒有說,但是紅袖和沈妙歌都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做個填房,不是讓她的原來的未婚夫家看笑話?


    紅袖原本想勸一勸夢喜的,但是轉念一想如果自己是夢喜,自己會同意做人填房嗎?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傷痛不在自己身上,便不知道有多痛啊;所以,她咽下了要勸夢喜的話,反而去勸說沈侯爺夫妻放棄了這門親事。


    倒是沈老侯爺很支持紅袖,他也認為讓夢喜去做人家的填房很委屈夢喜:他的夢喜可是一位很好的姑娘,憑什麽要低人一等做填房?


    夢喜因為紅袖和沈妙歌、還有祖父的支持,精神反倒是好了很多:她很擔心家裏的長輩會執意讓她嫁作填房。


    如果真那樣,她不如死了的好,也不要去丟那個人。


    她並不是要一心出家:沒有那個心思要博人同情;她很想能狠狠出一口氣,讓那個男人悔恨一輩子:讓他知道做錯了。


    隻是,這樣機會幾乎可以說是沒有;所以沈夢喜才會如此心灰意冷的去麵對佛經。


    紅袖和沈妙歌都懂沈夢喜的性子:她是個外圓內方的人,如此大辱她如果隻能咽下去,便說不定真得會出家——夢喜無法麵對的不是世人,而是自己那顆憤怒的心。


    紅袖連日來心情不好,便想出府散散;她當然不會丟下夢喜,不管夢喜願意不願意,硬是把夢喜給拉上了車子。


    夢喜知道紅袖的心思,不忍拂她的好意,才會依著紅袖由著她拖自己上車。而沈老祖並沒有說什麽,隻是吩咐多帶幾個人跟著。


    紅袖和夢喜沒有去仙韻,而是到了仙靈:仙韻裏都是貴婦,且太幽靜了,不適合現在夢喜的心情;夢喜現在需要的熱鬧。


    夢喜是第一次到仙靈茶樓,雖然帶著紗帽看得不是很清楚,卻也很喜歡仙靈茶樓的擺設;而她聽了說書先生的書後,有些遺憾的道:“可惜不能天天聽到。”


    紅袖雖然想過很多法子給夢喜去煩,卻忘了這一點;聞言之下微笑:“天天聽到不太可能,不過姐姐如果想天天看到,卻是很容易的。”


    夢喜驚喜的拉住紅袖問道:“可是有書稿?”


    紅袖點頭:“在妙歌那裏,回去便讓韻香給姐姐送過去。日後的先生們說的新故事,也會每天都給姐姐送過去。”每天讓夢喜有牽腸掛肚的東西再好不過。


    姑嫂二人說笑了一番,夢喜的心境真得開朗不少:她一個姑娘家,出府門的次數是扳著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的。


    而且她能見識到好幾種的仙靈茶,這也讓她心情好了很多。


    紅袖在府中還有事情要做,並不能在茶樓裏總是留連;看夢喜心情轉好,便和她一同下樓回府。


    到樓下時,正好遇到廉親王和連姑娘下樓,紅袖和廉親王輕輕見禮,並和連姑娘打了一個招呼。


    廉親王並沒有問紅袖身旁的女子是誰:一看戴著紗帽便是未嫁的姑娘家,他是連看也沒有多看一眼;在夢喜同他見禮時,他還了半禮便想走;但是連姑娘卻指著夢喜道:“這位姑娘是誰?”


    夢喜並不認識她,所以隻是向她點頭致意,並沒有上前同她見識攀談。


    紅袖隻得讓夢喜上來同連姑娘重新見識,介紹她和連姑娘相識;聽到夢喜是沈府的大姑娘,連姑娘目光閃了閃。


    好在她還是知道有些話是不能說的,隻是同夢喜客氣了兩句便和廉親王一起告辭了。


    夢喜看著連姑娘的背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紅袖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姐姐。”


    夢喜微微偏頭笑道:“弟妹多心了,我並沒有什麽;隻是看到連姑娘舉止如此大方可親,實在是不是我們這些整日在閨女閣中的女子可比。”


    紅袖拖了她的手向車子走去:“我們自有我們的好,旁人自有旁人的好。”


    夢喜微笑:“也對。各人自有各人的長處,倒也不必以己短比人之所長。”姑嫂二人說笑著上了車子走遠了。


    而茶樓裏走出來的兩個男人之一直看著她們的車子消失,喃喃的道:“原來她就是……”


    身邊的人問道:“你說什麽?看到了認識的人?”


    那男人回頭笑著:“沒有沒有,隻是聽人提起過而已。來,愚弟送兄回去,日後還有要麻煩兄長的事情。”


    那人一笑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好說,好說;被你求到頭上,倒也值得我高興三日。”二人相攜而去。


    對麵的神茗茶樓內,郭大娘這才自二樓的窗口走開;她的走得很是輕盈,好似有些並沒有因為看到紅袖而心情不好。


    她身後跟著一個瘦瘦長長的人,雖然在笑但那聲音卻的確是很難聽:“大娘,此事成了,那金蓮姑娘……”


    “你放心;”郭大娘回頭一笑:“大總管去想法子,隻要你能做得到,我郭大娘自然是一言九鼎。”


    瘦長的人幹巴巴的笑了幾聲:“不敢當大娘稱一聲大總管,我隻不過是王府裏的三總管。”


    郭大娘美目流轉嬌笑道:“大總管這話說的,你把事情給大娘辦到了,大娘能隻酬謝大總管一個金蓮嗎?”


    瘦長的人立時笑了,這一次他笑得很歡暢,隻是笑聲越發的難聽了。


    誠親王爺現在來得並不勤,不過對郭大娘卻還是有求必應;郭大娘知道王爺新得了四個秀女,這些日子應該不會想起自己來了。


    她並不是很著急:她的長處她自己知道的很清楚,對於四個秀女她也沒有放在心上;誠親王不過是貪一個新鮮,過了新鮮勁兒自然便會扔下她們。


    為此,她還特意備下了一份禮物給誠親王道喜,把誠親王哄得極為高興。


    現在郭大娘很清楚,誠親王一定也會有舍了自己的那一天,所以她對金銀之物非常的上心,幾乎到了瘋狂的地步。


    而仙靈、仙韻和仙樂卻把京中真正的權貴,幾乎是一網打盡,到她神茗來得人很少:大部分來得都是一些不太成氣的二世祖。


    根本就尋不到可以做她靠山的人:連姑娘自然是靠不住的,因為她同那個鬼裏鬼氣的廉親王十分的親近。


    況且她也不相信連姑娘會在她危急的時候救她:在連姑娘把她交給誠親王後,她便不再相信連姑娘了。


    隻是她卻不知道,連姑娘後來離京好久去辦一件重要的事情,後來回京後急著尋廉親王:原本連姑娘是打算在見過廉親王後,去誠親王那裏看她——然後再和她商議個去處。


    但連姑娘也沒有想到,她郭大娘會有這麽大的本事;連姑娘的性子本就大大乎乎,看郭大娘已經尋到了落腳的地方,而且還能日進鬥金也就不再過問她的事情。


    至於郭大娘和誠親王是什麽關係,連姑娘自然是心知肚明的,隻是她並不關心這些;因為和她沒有關係;反正是誠親王和郭大娘你情我願的,她為什麽非要問個清楚呢。


    連姑娘也有自己的煩惱,所以顧不上郭大娘也是真。


    她現在就很苦惱,看著廉親王遠去的馬車,她呆愣了好久。


    是的,她是喜歡廉親王;而且太後也有意讓廉親王迎娶她,隻是廉親王卻一直不說好、也不說不好;甚至於連廉親王府也不讓她去。


    她當然沒有那麽聽話,隻是廉親王府卻不是她想進就能進的。


    就算是到了眼下,廉親王依然是對她很好、很不錯,卻隻字不提要迎娶她的話;而且待她雖然可以說是千依百順,但是卻一直以禮相待於她——廉親王那樣一個什麽都不在意的人,會如此在意禮法嗎?


    連姑娘站了好久,她的侍女輕輕的喚了幾聲,她才醒了過來;隻是她還是有些茫茫,不知道應該到哪裏去、或是應該做些什麽。


    忽然間,她想到了廉王妃: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一樣想見一見廉王妃,那是一個什麽樣的女子?


    雖然廉親王沒有說出來,但是連姑娘知道他不想讓自己結識他的王妃,她也一直克製著自己;今天,她卻不想再克製下去了。


    隻是想要見到廉王妃並不不容易:王妃深居簡出,而王府她又進去;怎麽辦呢?連姑娘的眉頭皺了皺,便想起了一個人來:紅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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