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和沈妙歌看著阿元著人送進來的信:四少奶奶去了水珠的婆家,水珠倒是和公婆一起看店麵,而水珠的相公卻不見人影了。


    這話,往深裏想那意思讓人不寒而栗。


    沈妙歌的臉已經是鐵青一片,紅袖把那信紙點燃了:此事,不能讓人知道的。夫妻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他們原本還奇怪四少奶奶近來怎麽沒有針對紅袖,原來,她的心思被旁的人占了: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釋,但是卻讓紅袖夫婦犯了愁。


    這事,管還是管?告訴沈四爺呢,還是瞞下來?沈妙歌鐵青著臉道:“不能容她!”


    紅袖輕輕一歎,撫了撫沈妙歌的手:“我們是想把這個禍害趕了府去,但是以這樣的事情……”可當真是太丟人了。


    現如今紅袖和沈妙歌也是有兒有女的人,他們不怕丟人,可也不想讓兒女們日後被人指點說:看,就是他們的一個嬸娘如何如何了。


    麵子,有時候是極累人的,卻又不能不要的;因為你就活在眾人之中。


    此事,一時間夫妻兩人也沒有拿定主意怎麽辦才好;夫妻二人誰也沒有提四少奶奶肚子裏的孩子,他們很有默契的回避了此事。


    “上香時認識的人;”紅袖輕輕的道:“妙歌,你說四嫂這事會不會同二嬸娘有關?”


    沈妙歌低著頭,過了半晌才道:“不可能的,二嬸娘這樣做於她有什麽好處?半分好處都沒有。”


    紅袖沒有說話,沈妙歌說得極對,二夫人如果引四少奶奶去做那種事情,於她半分好處都沒有;如果事敗,她還會被累得身敗名裂——以二夫人的性子,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那麽,前些日子,二夫人當真隻是勸四少奶奶和沈四爺好好相處?紅袖直覺裏有些不相信,但是理智的分析告訴她,二夫人絕不會讓四少奶奶去做那種事情。


    沈妙歌過了半晌喃喃的道:“二嬸娘,一直是這樣的好脾性,喜歡家裏的人都和和氣氣的。”


    紅袖點了點頭:“隻是,近一年來很多事情都……,我難免會多疑了一些。”


    沈妙歌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何止是紅袖多疑了,就是他不也一樣;但是此事,絕無可能是二夫人授意四少奶奶做的。


    “讓阿元還是好好盯著馬半仙為好,這裏不要讓人盯著了;這是阿元不會多想更不會多嘴,如果換成其它人……”沈妙歌看了一眼紅袖。


    水珠的婆家,不太適合讓人盯著了。


    紅袖輕輕點頭,卻沒有說話:不盯著,由著四少奶奶胡作非為嗎?沈妙歌的心頭也沉沉的,他一樣也不甘心。


    隻是,眼下也隻得先如此;要想個什麽法子,困住四少奶奶在府中,不讓她外出呢。


    灰暗的燈燭下並沒有人,人躺在床帳裏凝視著窗外的月色,一動也不動。


    嗯,這麽快就被那對小夫妻發現了什麽,萱丫頭當真是蠢的可以!她終於動了一下身子:隻是眼下還不能讓萱丫頭出事。


    好在眼下那對小夫妻也沒有什麽真憑實據,要讓那些人快一些動手才可以了。她翻了個身子,躺平閉上了雙目。


    四少奶奶的事情,沈妙歌和紅袖依然沒有想到好法子。


    如果要斷了四少奶奶和那個男人的來往很容易,隻要把那個男人自京城趕走就成:這對沈妙歌來說並不是難事,都不必沈府的人出手。


    隻是如此一來,四少奶奶肚子裏孩子怎麽辦?沈妙歌不是紅袖,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古人,十分的注重沈家的血脈,怎麽可能讓一個不是沈家人的孩子姓沈?!並且,他做為兄弟,如果讓他四哥代人養兒子,他良心不安。


    但是如果把此事告訴了沈四爺,他們夫妻又擔心沈四爺把事情鬧大了:到時,丟人的可不隻是沈四爺一個。


    四少奶奶根本不知道她的好事已經被人發現,依然是十天半個月的便去水珠家中走動:這讓沈妙歌的火氣更大。


    讓沈妙歌把火氣壓下來的是,馬半仙那裏終於有了動靜。


    因為馬仙婆死掉了,所以阿元對於馬半仙府的暗探便沒有了許多的顧忌:一個大男人盯著一個大男人,當然沒有任何不便。


    阿元發現了不少馬半仙騙人錢財的把戲,卻並沒有發現他做過什麽法術害人:似乎他隻會騙術而已。


    終於有一天,阿元發現他進了一個秘室;馬半仙在秘室中做了什麽,阿元並不知道;但是馬半仙出來之後,卻給馬仙婆上了三柱香,說就要為她報仇了,讓她不要太過著急。


    紅袖和沈妙歌猜想著,那個馬半仙八成是在秘室裏做了什麽巫蠱之類的東西,便讓白逸塵趁馬半仙不在家時,去了馬半仙的秘室:裏麵果然有幾個巫蠱娃娃,上麵所寫的是沈家長房之人的名字,不過卻沒有八字;並且其中卻並沒有紅袖兩個幼子的名字。


    白逸塵沒有動那些幾個娃娃,隻身回到了沈府。


    紅袖聽到之後很奇怪,如果說有人害長房的人,當然不會留下這兩個孩子的;她眉頭皺了皺,難道說孩子們早已經被人動下了手腳?


    除此之外,沒有其它的解釋。


    紅袖和沈妙歌嚇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己這些千防萬防難不成沒有防住?眾人把兩個孩子的房裏、衣服等等都重新收拾了一遍,沒有半絲的不同。兩個孩子也好好的,並沒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


    紅袖和沈妙歌隻能讓奶娘和韻香等人小心在意些,卻也沒有其它的法子了;如此一來,他們夫妻更是想捉住馬半仙,免得再被他所害。


    於是,他們夫妻也不再等馬半仙來自投羅網,而是命阿元和白逸塵在一個晚上,帶著人闖進馬府去捉馬半仙。


    原本他們沒有如做,是因為馬半仙府上沒有憑證,現在那秘室裏就有極好的證據:當然要把那證據動些手腳,不能讓外人知道馬半仙要害的人是沈府的人。


    不然朝廷當真查起來,查出是沈府中有人用錢財買通馬半仙害自家人:沈府便會名聲掃地不說,而且還要擔個罪名——至少是治家不嚴,出了這等禍害。


    所以,沈妙歌給阿元和白逸塵的命令是,如果有個萬一的話,那麽馬半仙是要死的,不能要活的。


    隻要到時有憑有證:馬半仙騙人錢財,私自習練巫術,就是死有餘辜,絕不會被人說是草菅人命。


    在動手之前,白逸塵先潛進了馬府的秘室,看到那些娃娃還在,這才出來給守在馬府外的阿元等人打了暗號,讓他們衝進馬府;他自己反身進去,點了一把不大不小的火:那些巫蠱娃娃被燒得破破爛爛,不過還能看得清楚原本的樣子,隻是上麵的字跡當然是不能分辯了。


    這把火,事後當然要按到馬半仙的頭上,他想要毀滅習練巫術的憑證,所以才放火的;隻是卻被沈府的侍衛們把火熄滅了。


    捉馬半仙是當然的,但是他並不是主謀之人。


    阿元他們出府之後,就有人把一張紙條送到了沈府:那送字條的人,當然也就來了不必再走了。


    紙條很容易便傳到了四少奶奶手上,她和馬半仙如此大膽的傳遞的消息,是因為那紙條上寫的隻是平常的論經說道之言。


    要說的話,就藏在這些字中,按著她和馬半仙事先約好的字數,便能知道馬半仙要說的是什麽。


    這法子要說簡單是極簡單的,而且想要破解極難:因為法子隻有馬半仙和四少奶奶兩個人知道,其它人的都不知道。


    如果說那紙條上有什麽語句不太通的地方,也沒有人會深究:因為人人都知道馬半仙並不是個極有學問的人,並不會寫文章作詞等等,隻會解道經與畫符。


    四少奶奶看到那字條之後非常的高興,立時便起身帶著一個丫頭悄悄出了院子。


    這個時候,韻香帶著幾個丫頭正等在花亭旁,她今天晚上就要來個人贓並獲:她知道四少奶奶是來做什麽的,因為那張紙就是她和沈妙歌商量好,仿著馬半仙的字寫出來的。


    馬半仙在屋裏出來之後,還沒有呼喝出聲,便被阿元一拳頭打倒在地上暈了過去;隨即白逸塵帶著他便到了沈府:有些話,沈妙歌和紅袖還要問問他。


    阿元帶著侍衛們把馬府搜了一遍,然後把一切書信之物都檢視過,沒有發現什麽和沈府有關係的東西:那些四少奶奶給他們夫妻的東西,除了一些小玩物之外,很重貴的東西都被阿元收了起來。


    馬府其它的那些財物,他們是一文都沒有取;然後阿元並沒有打發人去報官,而是把馬半仙的徒弟們都提到廳上問起了話來:他要等白逸塵送人回來的。


    不想這一問,阿元居然發現一個很重要的人,那個親眼看到馬仙婆被反噬的小徒弟——他知道馬半仙夫妻很多的秘密,當然包括沈府的事情。


    阿元一時犯了難:留他不留?他是一根筋的人,沈妙歌也向來不喜歡殺人的,這可把阿元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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