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春聽到紅袖的話,愣愣的看著紅袖,呆呆的道:“有什麽要說的?”她顯然腦子還沒有完全自震驚中想過來。


    紅袖有些哭笑不得,輕輕搖了夢春兩下:“就是啊,嫂嫂你有什麽要說的?”


    夢春終於清醒了幾分,但是看了一眼床上的沈二爺剛想開口,便聽沈二爺又一次斷斷續續的道:“麗兒,是我對不起你,你要打要罵要打要剮對我來就好,不要牽累到旁人。”


    她聽得臉色很白,對著紅袖道:“我、我小名兒叫麗兒,二爺、二爺可能是迷糊了。”


    紅袖沒有想到她的第一個反應是護著沈二爺,仔細的看了一眼夢春後道:“嫂嫂,你說什麽?”


    夢春急得一把拉住紅袖的手:“真的,我在家裏時小名兒叫作麗兒;這事兒,五弟妹你們千萬不要說出去,不然、不然侯爺和夫人以為我不喜歡自己後來的名字,就、就……”


    紅袖回頭看了一眼沈妙歌,又回過頭來:“嫂嫂,我們知道了、知道了。”她原本是想把事情說出來的,但是聽到夢春的話,她反而更加不知道應該說還是不應該說了。


    夢春顯然是猜到了沈二爺和江氏有些暖昧,隻是為了沈二爺,她選擇了隱下來——此時,說破此事,還是不說破此事呢?


    沈妙歌也聽到了夢春的話,對著紅袖輕輕的搖了搖頭:先不要說破,看看情形再說。


    紅袖點頭同意了,看夢春的意思,她是不會同人說的;紅袖也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做以夫為天:換在是現代的任何一個女子,也不會就此忍下算了吧?夢春可不像是要事後找沈二爺麻煩的。


    夢春卻不放心紅袖和沈妙歌、還有靈禾,不停的說著自己小名兒的事情;但是隨著她自己的話,眼淚卻浮了上來。


    紅袖看到她眼中的淚水,知道她一樣是在意的、傷心的,隻是為了沈二爺卻不得不把滿肚子的委屈與傷痛咽下去。


    因為這同沈二爺再娶妻或是納妾不同的,這是沈二爺偷著做下的事情,而且還是一個沈二爺絕對不應該動心的婦人:其中委屈,比沈二爺在外麵養了外室,還讓人難以接受。


    紅袖卻不好勸解什麽,隻能應和著夢春的話,想到霜霜,她心裏更難過;沈二爺,真得是十二分的不應該。


    夢春慢慢的全清醒了過來,也終於被她尋到了一個她認為可以說得過去的理由:她這幾日正和沈二爺鬧別扭,她也不過是說了幾句氣話而已,沒有想到二爺就放在心上了。


    聽到這個借口,連沈妙歌都偏著頭不忍看夢春,紅袖的眼圈也是一紅:夢春,實在是太過委屈了;如果不是為了沈府、為了大局著想,她真得很想點破此事。


    紅袖也因此,下定決心一定要把沈二爺和江氏分開不成,絕不能現讓他們藕斷絲連:沈二爺是有妻室的人了,他要對得起自己的妻子才行。


    沈妙歌也因此對沈二爺更有怨意,雖然夢春原本心思不純,行止不端;但就她為沈二爺遮掩此事,便可以一白遮百醜了——她可以算得上是個賢良的妻子;他不能再讓二哥錯下去,救下他的性命之後,一定還要救他的心。


    夢春看紅袖沈妙歌、靈禾都點頭相信了她的話,便讓沈妙歌去歇著,由她來照顧沈二爺:她是害怕沈二爺再說其它的事情來,到時她就是再想遮掩也遮掩不上來了。


    沈妙歌和紅袖並沒有同意,夢春知道的太多並不好。


    夢春被紅袖勸得暈頭轉向出來去了,回到房時把丫頭都趕了出去,抱著棉被哭了一場才感覺心裏不那麽堵了;她起來到一旁去自己洗把臉,不好這個樣子讓丫頭看到,洗了兩下忽然她停了下來。


    因為她想起了沈二爺那一句“要打要罵要殺要剮”來:難不成,二爺身上的傷是被那個誰給弄的?她嚇得全身都有些發軟,可是想想她的樣子,怎麽也不像是會用刀子傷人的人。


    她急得在屋裏轉來轉去,卻沒有一點法子可想;而她也不敢尋人去商量商量:二爺做得事情不能讓人知道啊,讓人知道不就是死定了!


    可是如果那人要害二爺,總不能再讓二爺被她害個半死不活吧——下一次說不定就會害死了,而不是半死不活了。


    她想來想去,叫了丫頭進來再過去瞧瞧再說:原本她是要去看霜霜的,隻是此時根本顧不得霜霜了。


    為了給沈二爺降溫,沈妙歌讓人取來了地窖中的冰來,用油紙裏三層、外三層裹好後放在了沈二爺身體兩側;而給沈二爺的頭降溫,也改用了冰水。


    沈妙歌和靈禾是想盡了辦法,隻想讓沈二爺的高熱盡快退下去,能讓他的人清醒過來;再容他說下去,靈禾都感覺自己的小命都有些危險。


    靈禾如果不是認為紅袖和沈妙歌會保護她,她說不定現在就會跑出去,再也不敢在這屋裏呆下去了:聽到主子這樣的事情,那簡直就和找死沒有什麽兩樣;靈禾在心底打算,日後她要好好的調養自己的身體,希望自己每天晚上都會睡得很好、睡得死死的——不會做夢,更不會說夢話。


    不然,此事自她嘴中說出去,就是紅袖和沈妙歌也難保下她的小命來。


    靈禾現在十分想念墨大夫,一點兒也不比映草兒想念的少:有墨大夫在這裏多好——墨大夫醫術好,沈府的主子們為此也不會對他動殺機;而且他人極少說話,同人交往很少,沈府的主子們也不會有太多的擔心。


    哪像她,幾乎每個院子裏的丫頭都對她不錯:有個頭疼腦熱的尋到靈禾,便不用花錢找大夫,哪個不巴結她幾分?原來她認為這樣也是個好事兒,府中有個風吹草動的,她說不定能自這些丫頭中聽說,而告訴自家的姑娘。


    現在看來,這可真是要命了!


    靈禾一麵忙碌一麵祈求上天,她看著紅袖和沈妙歌的樣兒,知道自家的主子早就知道了;她再聯想一下前後,也就沒有什麽不清楚的:再清楚,她也要當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


    紅袖打發走了夢春之後,和沈妙歌商議了兩句,出來和六夫人悄悄的說了夢春的事情:讓她要好好的注意著夢春。


    六夫人一聽就想翻白眼:老天爺啊,你還讓不讓人活?紅袖卻在暗暗慶幸:好在此事並不是隻有他們夫妻知道,不然在這種時候連個打照應的人都沒有。


    紅袖和六夫人的嘀咕都落在了江氏的眼中,不過她也隻是掃了兩眼,並沒有說什麽;而安氏看到六夫人和紅袖在一起說了半天話兒,便起身走了過去。


    看到安氏過來了,六夫人和紅袖也就住了嘴不再提及夢春的事情。


    “嬸娘和弟妹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忙不過來直接給我說,我總是個閑人。”安氏倒是什麽機心也沒有,隻是以為六夫人和紅袖在這裏商量府中的什麽瑣事兒。


    紅袖和六夫人謝過了安氏,隨意說了兩句閑話便相讓著回到了椅子上。


    看看時辰當真是不早了,紅袖便勸沈老侯爺和沈太夫人回去;她一開口,廳裏的眾人自然都本著一顆“孝心”相勸:沈老侯爺夫妻不走,像三老爺和三夫人夫婦這樣又累又餓的人,再想走也走不成。


    沈老侯爺和沈太夫人再次進去看過沈二爺之後,才回去了:明天,沈老侯爺還是要上朝的;他們走了之後,紅袖又勸沈侯爺夫妻回房,因為沈侯爺一樣要上朝的。


    沈夫人把沈侯爺勸了回去,她卻說什麽也不肯回去,非要留在院子裏:“袖兒,你倒是應該歇一歇的;我如果累了就讓人再抬過張榻來和你六嬸娘一樣躺一躺,你不用擔心我。”


    紅袖看勸不動她,也隻能作罷;而沈夫人又讓二夫人和三夫人各自回房,但是六夫人執意不走,二夫人和三夫人哪裏好意思走呢?


    還是六夫人說明兒讓她們來換,她們這才起身回房了:巴巴的守了多半天兒,她們也真是累壞了。


    三夫人出了院門兒,不自禁的向二夫人歎道:“我倒真沒有想到,七弟妹倒是個有福的。”


    二夫人明白三夫人話中的意思,是指七夫人因為滑胎的緣故要養胎,所以不能過來;隻打發人過來看看就全了禮。


    按說了沈二爺是不會得到如此關注,因為他一樣也是庶子的身份;但是他卻是在長房裏長大,和沈侯爺、沈夫人等人的感情不一般,所以眾人才不得不全這個情麵。


    二夫人微微苦笑:“好了,好了,回去吧;今兒早些歇下,希望我們明天不必再過來苦等。”


    三夫人聞言點頭:“是啊,就盼著明兒不用苦等了;不管是生是死來個痛快,也免得活人受罪啊。”她近來和二夫人走得很近,和她在一起說話根本就沒有注意太多。


    二夫人扯了她一把:“快上車吧,有話兒明兒再說。”她看著三夫人上了車子,又轉頭看了一眼沈二爺的院子,這才上車走了。


    她們二人的話也隻有她們貼身的人聽到了,再說除了三夫人那一句,也沒什麽妨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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