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和沈妙歌悄悄的布置了一番,原來隻是有所疑心,現在是幾自乎可以確定,所以待二夫人當然有所不同了:暗中,並不是表麵上。


    表麵上,紅袖和沈妙歌還是一樣親親熱熱的待二夫人,並不想讓她看出什麽不同來。


    而楚夫人已經和沈老祖、太夫人提起要走的事情,二夫人卻是在沈老祖等人都知道之後,才知道的。


    她自然求過楚夫人,隻是楚夫人並沒有答應留下來:“我留下來做什麽?留到你丟人現眼的時候,讓母親看著你心疼嗎?你現在已經是大人了,已經不聽母親的話了,那母親說不通你,總可以落個眼不見為淨。”


    二夫人極力辯白寶湘的親事,但是楚夫人隻是冷笑:她並不是一個糊塗老太太,讓女兒省些心思用到旁人身上去吧。


    母女二人再一次的不歡而散。二夫人在楚夫人房裏走了之後,寶湘才顯出身形來,她看了看二夫人遠去的身影,轉身也走了:隻是走得極慢,好像在想什麽事情一樣。


    到了下午,鄭大將軍打發的人到了沈府,尋到了楚夫人的兩個孫子,把宮中的命令一說,讓他們先去兵部一趟,後天自會有人來接他們。


    兩個人聽說自己做了小小的軍官兒,高興的立時去尋楚夫人;楚夫人聽到之後,看著兩個孫子發了一會兒呆,便打發他們出去了。


    她看著窗外長長一歎,自然是知道這一些是紅袖相幫;隻是,如此一來是她們欠了紅袖的,而不再是紅袖欠她的一份情了:女兒,要怎麽辦?


    楚夫人做不出那見不得人的事來,最後隻能對著觀音像去誦經,求菩薩能保佑女兒早些明白過來,不要再做糊塗事情了。


    楚夫人到了晚上打發人來謝過了紅袖,然後把她要走的日子又提前了兩日:說是家中有事兒,實在是不能再逗留了。


    沈妙歌聽以之後,搖頭:“看來二嬸娘所做的事情並不小,不然楚夫人不會在你助了她之後,不留下來反而走得這麽急。”


    紅袖歎息了一番,什麽也沒有說;看來憐星的親事,是談不成了,就是有些對不住沈四爺。


    不過也不算是壞事兒,至少去了一半兒的心病;隻要顧著沈五老爺這一邊就成了。


    第二日,二夫人過來親自謝過了紅袖,帶著一份極厚的禮來;紅袖並沒有收下那禮,和二夫人說笑一番後,送了二夫人回去。


    紅袖知道二夫人其實並不是想謝自己,她現在是惱了自己才是真;不看其它人,隻看三夫人今天看到紅袖之後,一臉的鍋底色便知道了。


    楚夫人和憐星、憐月收拾行李,不過府中各人的宴請總還是推托不掉的。今天,是三夫人的宴請,楚夫人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是想到長房的人相請都去了,輪到三夫人便不去也不好。


    便帶著憐星等人去赴了宴,三夫人請了六夫人和七夫人過來相陪;七夫人不耐久坐,坐了一會兒便到一旁的軟榻上去歪著了,自有人把小幾放到榻邊上,擺好了飯菜任她取用。


    三夫人的宴請,讓紅袖和沈妙歌多少有些戒備,所以沈妙歌把沈四爺叫出府去應酬:沒有了沈四爺,就算是三夫人有什麽想法也隻能是白想。


    六夫人和七夫人是一起相請楚夫人的,因為七夫人身體不好不能單獨宴請,所以讓楚夫人多多見諒:席麵上也有了補償的意思,和長房的席麵有得一拚了。


    楚夫人並不看重這些俗禮,她倒是巴不得無人相請,悄無聲息的走了更好;能少一房的應酬,她正求之不得,當然不會對七夫人有什麽不滿。


    錢夫人和薑夫人雖然有些不和,不過表麵上還是親親熱熱的;而楚夫人後天也就要走了,所以這最後一次的宴請,她也放鬆了不少的心情:明天,她就可以清靜的呆在房裏收拾收拾,後天就可以離開沈府。


    因為酒菜實在是太多,所以二夫人便問過六夫人之後,讓人送了幾個菜給寶湘、月桂,及憐星二人。


    沈家的姑娘們對憐星二人十分的喜歡,也擺了席麵請她們過來一聚:當然不會少了寶湘和月桂。


    夢琪讓媽媽取來了一小壇女兒紅過來,姑娘們也多多少少吃了一些酒;寶湘並沒有多用,月桂倒是酒到杯幹,十分善飲的樣子。


    直吃到媽媽們來說:夫人們都散了,姑娘也回去吧;夢琪這才放人,她拉著憐星的手道:“就算見不著麵兒,信要記得常寫。”


    憐星眼圈微紅,輕輕點頭:“會的,一定會的。”


    眾位姑娘又各自送了憐星、憐月東西,這才一齊出來送她們兩個,及寶湘和桂月回去。


    楚夫人因為吃酒吃得有些多,回來之後吃了一碗醒酒湯便睡下了;而二夫人伺侯母親睡下,又等她睡熟之後,看著母親的熟睡的麵孔好久之後,才輕輕歎息了一聲兒,吹熄了燭火轉身出去。


    今天,無月。沈府熄燈之後,天上到地下都是一片的漆黑。


    紅袖和沈妙歌的房裏早早熄了燈,連日來他們夫妻睡得都早:也是因為沈二爺的事情,折騰得他們夫妻實在是筋疲力盡。


    雖然夜如此黑,但沈府中依然有人的院門打開又合上,隻是沒有驚擾到任何人。


    到了次日一早,三夫人穿戴整齊的帶著人來到了四爺的院子裏,她擔心昨天晚上吃醉酒的兒子,再起不來床誤了差事。


    三夫人先敲了敲門,便聽到房裏有響動,然後就是四爺的聲音:“咦,你怎麽在這裏?!”三夫人的臉上有了笑意。


    她卻又拍了兩下門:“四哥兒,開門了;不要誤了差事,你天天說要正經做事兒的,怎麽還不起來?”


    就聽屋裏的響動更大,連丫頭都聽到了,個個麵麵相覷不知道房裏出了什麽事情。


    “就來、就來!母親,你千萬不要進來啊。”屋裏傳出來了沈四爺的聲音。


    三夫人聽到這句話簡直可以說是心花怒放,她並沒有立時應聲而是伏在門上仔細聽屋裏的說話聲。


    “你也不穿個衣服,這像什麽樣子;唉,讓人看到,不定說出什麽話來呢。”這是四爺的聲音:“快起來吧,你怎麽還不動,有人來了,快些起來啦。”


    沒有人應聲,接下來還是四爺喚人起來的聲音。


    三夫人聽到這裏心裏那是百分百的安穩了:“我不能進去?我怎麽不能進去了?你就是年紀再大些,也是我兒子;現如今你屋裏又沒有妻室,有什麽我不能進去的。”


    她大力又拍了兩下門:“你再不出來開門,我可就自己進去了。”


    聽到三夫人的話,屋裏一陣大得響動,同時傳來沈四爺的聲音:“母親,你稍等,我馬上就來就來。”


    三夫人又拍了兩下門兒:“快些。”她伏在門上繼續聽。


    就聽到兒子道:“咦,我的中衣呢?唉呀,我的腰帶呢?昨天晚上是哪個伺候我睡下的?我的天,你不要睡了,快些起來;我母親看到也不好的,起來快起來。你不要賴了成不,算我求你了。”


    三夫人心中暗笑:被我看到有什麽不好?就算是你們穿上衣服,一起自屋裏出來我看到就好了?現在天沒有亮,你就是穿兩套衣服出來,這事兒也說不清了。


    她立時又拍門叫門,直到她琢磨著兩個人應該都穿上了衣服時,她才裝作不耐煩的讓人把門撞開,她帶著貼身的兩個丫頭向裏間走去。


    一麵走,三夫人一麵說:“讓你快些,你怎麽磨蹭到現在?”


    沈四爺卻大叫:“母親,你在外麵奉茶;兒子還沒有穿好衣服,穿好之後馬上給母親請安。”


    三夫人心中要笑翻了:還沒有穿好衣服?這都多半天了,是不是因為穿好衣服也不好見人,所以才不讓自己進去?兒子也真是的,我是你的母親天大的事兒不也要像著你,還能讓你吃了虧不成。


    她不聽沈四爺的話,徑直向屋裏走去:“奉茶,奉什麽茶!看你還吃不吃酒了,說了你多少次就是不聽,瞧瞧這都什麽時辰了,你祖父和伯父早已經上朝出門了。”


    “你五弟也早就出門了,這就是你給我說的要好好努力,做一個堂堂正正的沈家人?你啊,依我看就要成一個堂堂正正的酒鬼了。”三夫人做著戲,踏進了臥房的外間。


    就聽屋裏一陣碰倒東西的響動:“我的天,你這個樣子怎麽能見人?我母親也不行啊!還不藏起來,就算是你藏到棉被裏也成啊,快些啊,不要愣著了。”


    三夫人聽到這話幾乎沒有笑出來:這個傻兒子,居然要把人藏到了棉被裏——那裏麵能藏得住人嗎?


    嘴裏卻假裝喝道:“你屋裏有人?是什麽人?”她一麵說一麵做戲急行:“我說這半日不開門呢,你不是弄了什麽不三不四的人來吧,小心你祖母知道後打斷你的腿。”


    聽到沈四爺那句話,兩個丫頭很知趣的沒有跟上來,隻是對視一眼各自垂手站好:怎麽這麽倒黴呢。


    三夫人的話說完人也到了門前,她一伸手就挑開了簾子,然後她立時驚訝之極的道:“怎麽是你?!”話中全是不相信和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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