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衣說完這話就看,薑玲和袁清清對視一眼,前者沉默,後者則是斟酌了半晌,才按住她肩膀道:“比賽結束了,不要想了。”


    雖然沒有明說,但話已至此,誰會不知道結果。


    “這樣啊···”


    楚雲衣目光瞬間黯淡下來,低著頭坐在那,手指指甲掐入掌心。


    還是太嫩了。


    還是太弱了。


    還是我…太沒用了。


    “不用過多在意,仙運會本來就是如此。”袁清清接著道,“這場比賽的勝負不會影響到你以後的學習,就當隻是一次活動吧,以後還會有機會。”


    “活動嗎…就隻是一次活動嗎?”楚雲衣低低說著,“還會有機會…機會從哪來?我已經輸了啊。”


    她很想在這時候保持優雅,但現在她發現這太難了;她也很想瀟灑地來一句輸了沒什麽,但是…果然還是笑不出來。


    “還是我太弱了…”


    楚雲衣有些苦澀地扯了扯嘴角,她想自嘲地笑一笑,但笑容沒笑出來,眼淚卻啪嗒地就掉下來了。


    不行!都說好了不可以再在學校哭的!


    楚雲衣趕緊抬起手擦掉眼睛,可是眼淚一顆接一顆地掉了下來,怎麽止都止不住。


    矯情!沒用!膽小鬼!這個樣子,怎麽回去麵對家裏的人?怎麽有臉稱自己也是昆侖大學的人?


    “不,你的實力其實並不在那個方沂之下。但是,你今天的狀態不對勁。”


    一直沉默的薑玲在這時站起來,坐到楚雲衣麵前正視著她的雙眼。在她那雙屬於魂修的眼瞳下,楚雲衣不自覺地就抬起臉來,正好看見魂修學姐那雙幽幽深邃的眼瞳。


    “今天開場的時候,你明顯慌亂了,自己的攻擊節奏完全被帶偏了,水平完全沒打出來。”薑玲說,“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楚雲衣喃喃。


    “那我就直說了。”薑玲緩緩地吸了口氣,又緩緩道,“那個方沂,之前是不是對你說過些什麽?或者,對你做過些什麽?”


    她的語氣突然變得冷硬起來,讓麵前的楚雲衣渾身都是一抖,不自覺地抬起眼看她,在她的目光逼視下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雞。


    “她…”楚雲衣喉嚨滾動數下,終於還是咬著嘴唇,搖了搖頭,“她…沒做什麽。”


    她知道這個學姐護短。但現在若是真讓薑玲去幫她出頭…那不就正中了方沂的話,她真就成了隻會靠別人的花瓶了麽?


    “這樣啊。”


    薑玲看著她的表情,眼眸閃爍了兩下,最後還是坐了回去,歎了口氣:“算了,既然你這麽說,那就當作真是這樣好了。但是雲衣,你真的得想明白…你要怎麽麵對真實的自己?”


    楚雲衣忽然抬起頭:“…薑學姐?”


    “我在這上麵吃過虧,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我不希望看到你也在這上麵吃不必要的苦頭…無論再怎麽虛偽,別對自己說謊。”薑玲說著,站起身來,“就這樣吧。清清你待會帶她回去,我學生會那邊還有事,先走了。”


    袁清清點點頭:“你申請了其它比賽的誌願者?”


    “是啊,好歹我也是學生會幹部,這種事肯定還得多出點力。”薑玲拿起一邊自己的衣服披上,“尤其是···後麵還有幾場很受關注的比賽,總還得看著點。”


    她說完,果然舉手拿過一邊自己的衣服,披在身上便向外走去。醫務室內重新安靜下來,袁清清揮手熏起一邊的心香,讓整個室內重新充滿平和靜謐的香氣。


    “睡吧。”袁清清輕聲說,“相信吧,還會有機會的。因為這世界上,存在奇跡。”


    楚雲衣並沒有再說什麽,抹幹眼淚,沉默地躺了回去,大睜著眼睛看向天花板,耳邊卻又響起了魏澤的聲音。


    “想清楚,你是為什麽而戰的?”


    原本她以為,為背後的勢力而戰,就足夠了。但這一場失敗讓她意識到,這根本就無法支撐她。


    那到底是什麽?


    她不知道。


    至少現在,她還不知道。


    楚雲衣緩緩閉上眼睛,擠出最後一滴眼淚。在熏香的作用下,無言地靜靜睡去。


    ······


    與此同時,辦公室內。


    “魏大人,這是今日外界送來的通信。”


    一撮柳絮飄入室內,化作綠衣書生的模樣,手上抱著一疊紙張資料,他將那些全部放在魏澤麵前。


    “好,辛苦了。”


    魏澤點點頭送走柳秀才,伸展身體,從中拿起一張。


    “多個靈氣企業聯名上書,請求與昆侖大學進行技術交流,願意在不持有大學名義權的前提下、對昆侖大學進行無償資金支持,望能與貴校學生會裝備部、或學校丹藥靈器科研中心進行進一步合作…”


    魏澤讀著這些通信,其中意思已經再明了不過,這是主動拋橄欖枝來了。


    “聯名代表人是楚氏企業董事長楚聽海,這是最近靈氣企業的頭部…在先前的產業交流會中,靠一名昆侖學生的代言拿下了仙運會招標···哦,原來如此。”


    魏澤放下紙,看到這他已經明白了意思。好歹也算是以前當過中學老師的人,這時候來示好···很明顯,這就是有點勢力的家長想要給自家小孩開點捷徑了唄。


    “回信,一切事務留待仙運會比賽結束後商議。在此之前,不接受任何外人介入這場比賽,哪怕與學生有關的也是。”


    柳秀才點頭:“他所說的那個楚雲衣,在預選賽中輸掉了。”


    “這樣啊,那也沒辦法。”魏澤搖搖頭,“比賽總有輸贏,不可能為了讓誰成為誰的墊腳石。在這場比賽當中,所有學生都隻能靠‘自己’。就按照預定的計劃繼續進行。”


    “是。”


    ……


    就如他所說的,無論發生什麽情況,預選賽的進程總還在繼續。


    盡管擂台戰的話題度很高,但再怎麽說,新生的手段總歸是不如第一屆老生們炫的。第一日的比賽滿足新鮮感之後,第二天的觀戰人數便顯著下降,這也符合熱度下降規律。


    但這個規律卻在第三天被下午打破了——原因無他,隻因為一個知名人物被分到了這一天。


    “誒!你們知道的吧,今天是那個解天揚的比賽,對潘右文!”


    “喔,傳說中的新生第一人啊,那是得去看看。”


    “那潘右文也是倒黴,咋就第一輪抽簽就碰上解哥了,怕不是被人下降頭了吧···”


    就在這樣的討論當中,賽場前重又恢複了首日的喧囂,隻是這次喧囂大多集中在同一個平台前——在嘰嘰喳喳的交談聲中,觀眾們伸長了脖子,看著那個眾望所歸的身影自福地入口而來,踏上地麵,步步走向麵前的賽場。


    “解哥威武!”


    “解哥快上!”


    四周的掌聲陣起,起哄聲此起彼伏。在新一屆的學生當中,不認識誰都沒關係,但絕對不可能有人不認識解天揚。


    畢竟在過去的近一年時間裏,這人的表現實在太亮眼了。


    煉氣高階往上的修為,專業課和綜合考評全部第一,實戰課也是排名前列,在校外也是異常事務調查所的重點關注對象之一。作為學生會行政部成員,他也不是花瓶,據說做過的事務比之大二老生都不相上下。


    要是放在普通大學中,這就是那種活在學校紅榜推文裏的神人,履曆讓人看了感慨這人的一天是不是有50個小時。


    雖然平時的行事風格讓他在學生群裏並算討喜,但討不討喜是一回事,服不服是另一回事。早在仙運會的消息宣布時,便已經有人暗稱他為本屆新生第一人,連不少玩賭球的老生都把注下到了他身上。


    而此時,他真正踏上這個賽場的時候,果不其然就引起了一片轟動,觀戰人數達到百人以上,所有的聲音都在喊著他的名字,但他對此卻是完全不多看一眼,腳步走上擂台,目光卻投向另一邊相鄰的平台。


    ——在那台上,另一道背著靈劍的身影同樣正緩步踏上賽場,四周的觀眾寥寥,與這邊的熱烈形成鮮明對比。


    第一場沒有碰上,但是···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解天揚這麽想著,以不易察覺的力度緊了緊拳,收回目光重新投向自己這邊的賽場。四周的術式閃亮,兩道結界同時在兩側的平台上升起。


    “20號賽場,解天揚對潘右文,開始。”


    “21號賽場,韓江塵對孫韋,開始。”


    全場的分身同時宣布,台上的解天揚瞬時眼神一凝,靈劍與符咒同時自他身上飄起,他一手抓住那劍柄,刃麵上卻在同時泛起片片的靈光,奇異的靈紋從那上麵隱約泛起,似乎帶著火焰吞吐的氣息。


    “屬性附靈···百裏老生教的那個?”連觀戰的老生都不禁側目,“他居然這就能做到了?”


    說著話的時候,就見解天揚已經一身挺出,手上靈劍揮出帶出火焰燃燒般的氣勢,轉眼間連續的幾招已經朝對手揮去。就聽當當聲連響,兩劍在空中清脆交擊,每響一聲便是對手又退一步,從開始便高下立判。


    那個叫作潘右文的對手冷汗直流。無論是實力、氣勢還是眾人心之所向上,他都妥妥被解天揚壓在下風,開場氣勢就癟了三分,此時麵對這等攻勢,他哪裏還有對抗的意思?立刻就展開身法,在全場遊動開來。


    但別說,這人正麵戰鬥力一般,這遊走步伐倒確實有些東西,那小碎步踏得一陣飄逸,解天揚連出了幾招居然也沒造成什麽大傷害。


    “想跑麽?”


    解天揚見狀,追逐的步伐卻是一止,雙指一夾快速吟唱,“···那可想的太美了!”


    他一揮手,幾張符咒再度甩出,卻不是朝著對手,而是向著腳下的地麵而去,就見靈焰卷過,地上的沙礫像是被其吸引般聚攏而來,轉瞬間被那靈焰冶煉為刀刃般的銳器,如同式神般在解天揚身側跳躍著。


    “那是···!”


    不少人都看出了這一幕似曾相識,而反應快的人直接就喊了出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一片片的刀刃全都是新鮮出爐的靈器。


    以凡土現場冶煉,上過煉器課的都見識過百裏瑜的這一手技能。解天揚沒有以身為媒的水平,於是便用火符代替了這個過程,隻要他還有靈力,那他的武器就幾乎取之不盡!


    雖然大家都上過煉器課、現在大多數人也有手搓低品靈器的水平,但現在解天揚居然直接將這個技能用在了鬥法當中,而且···那靈器還不止一片!


    “去!”解天揚一手揮出,大喝道。


    隨著他的喝聲,就見那火光中的刀刃片片飛出,如同隻隻灼熱的蝴蝶、帶著逼人的死亡氣罩向對麵的潘右文,瞬間封死其一切退路!


    “臥槽!”


    潘右文忍不住驚喊一聲,腳下的步伐因驚懼而亂,當即撞入解天揚的器陣當中,就停嚓嚓聲連響,飛射的刀刃連續劃過身上,瞬間穿透護體靈力、帶起數道飛濺的血絲!


    陰陽校服上瞬間血痕滿布,渾身刺痛的潘右文再無法躲避,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後退去,還沒待他站穩,餘光中靈劍的銳氣已經逼到麵前——在發出那數道刀刃的同時,解天揚便已持劍


    “等等!投降!”潘右文大喊,“我認輸!輸了!我輸了!”


    勁氣頓止,勢如破竹的劍尖在他脖頸前一掌忽地停住,連帶身邊的刀刃也一並失力。解天揚一手持劍,眯眼凝視著麵前大汗淋漓的對手,三息過後,才緩緩收回劍刃收回鞘內,臉上並沒有多少特別的喜悅。“第一場,解天揚勝。”


    隨著魏澤的宣布,四周響起熱烈卻情理之中的喝彩。一切都合情合理,新生第一人就該有這樣的表現。


    “解哥牛逼!”


    “不愧是解哥!”


    一片喝彩的人當中,連旁邊觀戰的老生都不禁竊竊私語。


    “確實厲害···這速度,應該是這一輪最快晉級的了吧?秒殺啊這是。”


    “秒殺稱不上,不過確實應該沒有比他更快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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