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看到,現在賽場已經變成了符修同學的領域。”


    直到這時候,解說才後知後覺地組織好語言:“涵蓋整個賽場範圍的雷屬大陣,在如此距離下還能有這樣的威力...真是太驚人了,該說不愧是學校的代表嗎?”


    觀眾們隨這番話齊齊屏息。就像他所說的那樣,隨著大陣的展開,這整塊賽場都被肖遊宇掌握在內。


    隨著他手臂揮動,平地驚雷從陣法各處連綿而起,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劈去,處於這範圍內的韓江塵隻能憑絕對的速度飛身躲避,像是雷暴中一隻即將斷線的風箏。


    “要打消耗戰?”


    幾個解說專家看著那畫麵,並不需要太多的冥思苦想,便初步推測出了肖遊宇的戰術。


    韓江塵速度再快,那也是建立在相當大的靈力消耗前提之下;相對的,肖遊宇利用祈禳術,直接匯聚調用四周的自然靈力,將對自身的消耗降到了最低。


    同樣是拉鋸,雙方的消耗速度就對比明顯。更何況,肖遊宇修為接近築基高階,而韓江塵才剛剛抵達初階,本身靈力量就存在差距。


    現在有著祈禳大陣和本身雷陣的幫助,肖遊宇無論是在攻擊、防禦還是靈力上都占盡優勢。


    韓江塵至今還沒被攻破,很大程度上是由於他能看到靈力軌跡、借以做出預判,從而直接躲開了不少道雷擊,然而這也僅僅是延緩敗北的速度罷了。


    除非他能徹底攻破肖遊宇的大陣,否則被耗空隻是時間問題——但,該怎麽做?


    “這還怎麽打?”


    局勢反轉,剛才對肖遊宇的關注此時全都轉到了韓江塵身上。觀眾席間竊竊私語,身在其中的薑玲則從欄杆間探出了身子,目光死死地鎖在場上。


    在身邊的劍影又一次被雷電劈碎後,韓江塵按下了身形,自空中落到了地上,飛劍隨之落下伴隨身側旋轉,不斷擋下身周襲來的天雷。劍雷相碰爆出奪目的閃光,在那電光中,他的身影都有些模糊不清。


    這是消耗戰之下較為聰明的做法。在空中的時候,他必須得留意東西南北上下六個方位的雷電;而現在落到地麵,至少腳下不必再用飛劍防禦,從而減少了己方的消耗。


    但是,這應對同樣也在肖遊宇的預料之內。倒不如說他正等著這個機會。


    “陣!”


    “列!”


    “前!”


    雷鳴連響,電流化作一線掃過中央草坪,在地麵上留下數個駭人的焦黑空洞。雖說未能直接擊中對手,但那衝擊力已將地上焦糊的草梗與土沙掀起,盡皆拋向空中。


    如此攻勢下,那飛濺的土沙將空氣攪得一陣渾濁,結界內的能見度迅速降低。除了閃爍的電光依舊刺眼,那其中的一切都變得含混起來。


    “我去,看不清了啊!”


    席間的觀眾們都下意識地往前探身,攝影師們則焦急地調試著鏡頭焦距,但耐不住那其中的沙塵實在太濃,再高精尖的設備也隻能拍到一坨濃厚的煙霧,看得屏幕前的人們隻想砸電腦。


    這時候,真正清楚場上局勢的,大概也就隻有身在其中的肖韓二人而已了。


    肖遊宇靜心吸氣,神識全開,在這煙塵中牢牢鎖定著對手的位置:沙煙隻能遮住視野,卻擋不住神識的感應。


    別說是這能見度低的煙塵,哪怕是閉眼打,對他來說也都差不多。


    但是,對於韓江塵來說呢?


    肖遊宇心神凝結,連續幾道雷擊從正麵轟擊,能感覺到迷霧中的對手因此而被擊退數步。


    他抓準時機,食指微微一勾,前一次的天雷尚未消散、新一道電流已經從後場而起,帶著擊穿空氣的威勢,直劈而下!


    哢嚓!


    電光一閃而過,他聽到一聲幾不可查的悶哼聲,劍光被擊得一偏,迷霧中的那個身形劇烈一晃。很明顯,是那道雷打中了他!


    由於看不清局麵,還在懵逼的觀眾們並沒有對此做出多少反應。但是,肖遊宇已經對一切心知肚明。


    ——果然,這就是那雙眼睛的極限。


    對他來說,韓江塵所用的大部分手段他都學過同樣的東西,唯有這個看破靈力弱點的特長是最大的不確定因素。


    因此,從開場開始,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搞明白對手的這張底牌。


    而現在,通過這一招,他已經看破了:這人能看到靈力,但僅限於視野範圍內已經存在的靈力,並不能做到透視。


    對韓江塵來說,靈力軌跡大概就像真實的一草一木那樣。在平常狀態下,他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無形之物,但若是視野本身受阻,那麽他也無法透過阻礙物直接看到靈力源本身。


    也就是說,在這能見度最低的賽場上,他的這個優勢就會被完全剝奪。


    而這就是肖遊宇的機會。


    他連續吟唱著,手指連點,腳下祈禳大陣隨之雷光連起,朝著沙煙中的對手連劈過去,威力之大攻擊之密,將對手死死地壓在地麵上,不給他任何騰身飛出沙煙範圍的機會。


    而地麵祈禳大陣發揮的同時,懸於他頭頂的雷陣同樣電光匯聚,劈啪聲中,那法陣光芒愈來愈亮,由晶藍逐漸轉為熾日般的亮白。


    這白光在肖遊宇掌間凝聚,他保持著神識的鎖定,定視著麵前的對手:迷霧之中,韓江塵似乎已經連中數擊,疾風般的身法自然地顯出了些許僵硬,在那連續的雷擊麵前,隻能且擋且退。


    而就在他又一次被地麵大陣的電光擊退數步,身形出現了一瞬間的遲緩。而就在這個致命的刹那,肖遊宇手掌下揮,那熾日般的雷光劃破當空,帶著震擊耳膜的尖嘯聲,驟然轟擊在那身影所在之處。


    “轟——”


    ......


    同一時刻,雲深不知處當中,同樣回蕩著一聲轟響。


    內側的平台上,上官雨凝雙指一按,長劍自空中道道落下,分插在平台周遭,流出青色光芒匯於中央。


    青光點亮中央的術式符號,整個封印式亮了起來,隨著她指尖一挑,那符號崩散消失。接著,垮塌的巨響傳遍整個福地。


    “轟——”


    就如同山崩地裂,平台上的嶙峋石堆霎時土崩瓦解!解天揚急急催起靈力擋於身前,目光直視著那飛沙走石的土堆。


    就看那碎石之中,一道巨影驀地自地下鑽出:那東西的模樣介於巨蛇與蛟龍之間,通體赤紅,頭上無角,圓睜的金眼收為一線。


    這時那線狀的金瞳正牢牢鎖在麵前的解天揚身上,光是瞬間爆發的威勢,便讓他呼吸一滯,趕忙強催靈力吐納,與那大妖對視著,抓緊了手上的棋子,直捏到手心出汗。


    ——騰根,屬蛟螭一脈,龍蛇之子也。


    在看到這東西的一瞬間,他便已經想起了魏澤圖鑒課上所講過的內容:這東西...有龍蛇的血脈!


    盡管在此封印了千年,它的妖力有所損耗,但在現身的刹那,那赤色的身軀便開始膨脹,不消片刻便已經有五六人合抱粗細,立在解天揚麵前,如同擎天巨木。


    放在過去,這大妖起碼也是獨霸一山一江的存在,而現在,他就要以剛到築基的修為來麵對它。


    不僅要麵對,還要...


    他看向身邊的兩位老師:在騰根現身的一瞬,上官雨凝與百裏瑜便同時動作。


    前者手指一點,四周劍刃上的青光凝結,彼此勾勒出青色的結界,將平台籠罩;而後者則空手一招,伴隨著清脆的鋼鐵音,一根通體漆黑的鎖鏈憑空出現在他手中,朝著那大妖覆蓋而去。


    【貳級秘寶·縛魔之鎖】


    這本就是這位仙界第一煉器師親自煉出的器物,魏澤用【夢蝶之典】記錄後,這原件自然就留在了他手裏,而現在這秘寶便派上了用場。


    百裏瑜舉手將那鎖投出,伴隨著當啷脆聲,那黑鎖在空中自發分化,眨眼工夫便化作鋪天蓋地的鎖網,朝大妖罩去。


    剛出山的騰根遊動身體想躲,但在“器魔”神識的鎖定下,它根本無以逃脫。那赤色蛟龍的身軀當即便被鎖鏈捕捉,層層捆紮在內,勒入肉中,強行打斷了其膨脹之勢。


    騰根尖聲嘶吟,狂躁地扭動肢體意圖掙脫,但百裏瑜卻沒有再加束縛,反而收回手來,看向旁邊的解天揚。


    “我已經將這妖壓製在結界之內。”百裏瑜道,“但是,這煉化妖魂、令其認主的過程,就得靠你自己了。在元神的碰撞上,外人並無法介入——你需要靠自己,讓它服從於你。”


    解天揚背對他應了一聲,拔出背後的靈劍來,靈力灌入,層層火紋在刃上泛起。他盯著那鎖鏈下的大妖,忽地舉劍!


    “來吧。”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登時騰起,劍上的靈紋像是轉眼間摩擦出火花。而在同時,四周的沙石被他的靈力引動而起,在空中化作片片尖銳的飛刃,就如同朵朵滿載殺機的花瓣,朝著大妖的各個要害刺去。


    就如百裏瑜所說的那樣,他們今天來到這裏,並非是要簡單地擊殺妖魔,而是要將其化為己用。他能招架下多少妖魔的力量、便能決定最終他能煉化多少力量。


    正因如此,解天揚沒有任何保留,在一開始便靈力全開,用上了自己全部的手段。


    但也就在同時,下方的滕根大妖張開了嘴,舌尖一吐,那巨口中噴射出龍卷般的赤炎,隻一掃,便將解天揚射出的飛刃全部吞沒!


    好強。


    解天揚神色微微一變,抬劍擋於身前,靈力全開,這才勉力接下這妖噴來的火炎。


    盡管有靈力護體,那熱度仍讓人一陣呼吸不暢,被火焰衝的腳下擦起一陣塵煙。不要說觸碰、連接近都很困難。


    到底是封印福地內的大妖,即使被縛魔鎖鎖住,仍然不是一個築基初階能輕易近前的。


    但在他苦苦抗爭時,旁邊的百裏瑜和上官雨凝都隻是靜靜地看著,不做任何動作,更不會上前幫忙。


    這是險境、也是重要的機緣。他們明白,解天揚也明白。因此,無論麵對何等重擊,他也未曾朝兩位老師的方向看來一眼,全部心思都撲在了應對上。


    騰根似乎是被激怒了,開口便是連吐十數道妖火,每一道轟擊在身前都如同小型燃燒彈爆炸,即使妖力可擋,那衝擊也足夠讓人一陣氣血翻騰。


    直至最後一道火焰消散,解天揚堪堪向後撲出幾步,四周的焦石上火星吞滅,他雙臂也被燎得一陣灼痛,手指都有些握不住劍柄。


    但現在他顧不上這些,他隻是緊盯著麵前的大妖:噴完這最後一道火炎後,它口中的焰光終於黯淡,似乎是妖力終於滯澀——好機會!


    解天揚不敢怠慢,當即便取出數道符咒催發投出,在那術法光芒的掩護下,他腳下也立刻緊隨其後,就要借著這個機會一舉拿下。


    但就在他做出這一番動作的同時,就見騰根長身一扭,沉重的身子居然搖晃著漂浮了起來,就趁這一懸空,那沒有被鎖鏈所縛的尾尖抬了起來,朝著解天揚直掃而出。


    說是尾尖,但實際那尖處也足有幾米長,此時那尖頭甩動、就如同一根粗壯的長鞭掃過當空,飛向它的幾道符咒竟是全被打飛了出去!


    幾道餘燼飛散,那長尾卻沒有停止,而是順勢向前,重重拍擊在了解天揚身上。


    一記重擊自背後猛撞,簡直像是被巨熊擂了一掌,解天揚喉頭一甜,身體硬生生地被從半空直接拍到了地上,砸出一掌來深的凹陷。


    “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嗎...”


    旁邊的的上官雨凝眉間一皺,作勢就要上前,但還沒等她邁步,就看解天揚忽地手上一撐,竟是完全不顧傷勢、毫不停歇地翻爬起身。


    他強行把嘴裏的甜腥咽下去,繼而一手拔出地上的靈劍,轉眼便已經再度向騰根衝去!


    不能給這東西喘息之機。


    他說了要一舉拿下,那麽就必須要拿下。


    ...他要贏!


    嘶聲再起,騰根扭動身體甩動尾部,意圖故技重施。麵對這一擊,解天揚卻是不閃不避,反而迎著那挑起的尾部一劍挺出,高舉起手上靈劍,用盡全力爆發一刺,竟是一劍刺穿鱗片、將那尾部生生釘在了地上!


    線狀的金瞳猛烈顫動,騰根終於為這一擊受了驚。但大妖畢竟是大妖,就見它忽地擺尾,整個身體往上一甩,便要從那間刃中拔出尾部。


    但也正是由於這一甩,解天揚借勢躍起,整個身體被準準拋向空中、又勢同流星般從天而降。那身影倒映在金色的瞳仁中,如同天降的神罰般迅速放大!


    他自空中取出了那枚棋子,整個身形如梟鳥般自空中撲下、一腳狠狠踏在騰身頭上。那巨大的身體竟是被他踩的往下一低!


    騰根嘶叫一聲,豎起金瞳與解天揚對視,而後整個身體竟異常地停滯一刻——明明隻是個少年,但此時那眼中的神色卻狠戾如野獸,氣場竟將這大妖都壓得一時驚愣。


    一個築基修者,卻帶給了它真正的壓迫感。


    而隻在這止步的瞬間,就看解天揚身形一壓,將那枚棋子狠狠壓入這大妖天靈處。力道之大,那棋子竟是被生生摁入騰根頭骨之中!


    “給我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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