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魏澤的囑托。對於這件工作,肖遊宇的確拿出了足夠的認真勁,光是教案都整理了小半個月,用的精力都夠他再考一次高考了。


    講課本身也算是學習的內容之一,他跟著魏澤耳濡目染這麽久,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這麽簡單的東西,再怎麽著,出岔子也出不到哪去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這些東西都是最基礎的,但畢竟第一節課,還摸不太清這幫新生的水平,就先講得細億點,等之後再提速好了。


    肖遊宇在心裏打好了腹稿,手指在旁邊盛有釋靈粉的小盒裏一點,令指尖染上一層瑩瑩白色,繼而轉過身去,手指在半空中劃動幾下,麵前的黑板上隨之感應般出現白色的印記。


    “你們在中學的時候應該都已經學過陣法構建基礎了,那現在我就從指向的拆解開始講,就拿這個聚靈陣的陣眼作為例子...”


    他一邊講著,手指在空中連劃,在黑板上快速畫出幾個符號來。台下的新生們隨他的動作刷刷刷地記著,至此場麵還顯得十分正常。


    嗯,至此為止。


    “從這個中心的搭建法來看,不難看出邊緣的組成方式是...”


    “看這個陣腳的引流方式,很顯然接下來就應該用入字指向...”


    “這裏是一個井字劃,而尾部就用星字劃,時間有限,這中間的推斷過程應該不用講了,我直接開始說這個陣的收尾...”


    “......”


    講著講著,肖遊宇逐漸進入狀態,站在那神采飛揚滔滔不絕,一通操作猛如虎。畢竟是他最為擅長的術法專業課,這些基礎早已爛熟於心,說起來都不用過腦子的。


    而在台下,新生們的臉色也隨之漸漸變了。


    楊小禾手上飛快地記著,眉頭一皺,感覺哪裏不對。


    她翻開筆記本一查,這筆記沒有順序,歪歪斜斜每頁上都寫著“符籙基礎”的幾個字,她橫豎看不懂,仔細看了半天,才從字縫裏看出字來,滿本都寫著四個字都是“易證可得”!


    ...這易在哪了?


    她寫了個字的功夫,怎麽就聽不懂了?她少聽了一節課嗎?


    明明在中學上先修課的時候,她成績還算好的啊,怎麽這大學第一節課就成這樣了?


    看看四周,其它新生們的臉色和她如出一轍,大家似乎都處於一種人生三問的狀態當中。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聽什麽?


    如果再加三問,那就是——


    他是誰?他在幹嘛?他都說了些啥?


    “由上麵的步驟,各位應該已經都知道這個陣的核心在哪了,反之同理,這一步你們自行倒推一下...這樣很容易就能得出結果,就是這樣...”


    台上的肖遊宇依舊十分專注,思路那叫一個通暢,一邊講著,一邊勾動手指在黑板上劃下最後一筆,以一個叉字符結束手上的繪製,這才轉過身,朝向後方的新生們。


    “好,這一個符的構成就講到這,你們有什麽問...”


    這一轉身,他終於是發覺到了什麽不對。因為此時所有的新生都一動不動地坐在座位上,一副唐氏綜合征的表情看著他。


    那眼神,半目瑟瑟半目紅,三分絕望七分呆滯,充滿著對人生的懷疑和對世界的思考,要是脫下道袍披個袈裟,說不定能就地大徹大悟、脫出紅塵、圓滿成珠——簡稱升天。


    這表情他熟,當時他這一屆上顏如玉未改良版的文道課的時候,大家就差不多是這個樣子。


    “你們...”肖遊宇撓撓腦袋,“有哪裏不懂的嗎?”


    新生們對了幾番眼神,隨後一隻手默默從中舉起來。


    “你剛才說的第一步...那個搭建法,是怎麽從中看出組成方式的?能再講一下麽?”


    肖遊宇愣住:“這還需要講?”


    他是真的懵,這就像是讓他去解釋1+1為什麽等於2——這原理是啥?他也不會說啊!


    但沒等他想明白這個問題,另外幾隻手就又舉了起來。


    “引流為什麽要用入字符?真的看不出來啊!”


    “從井字到星字的連接,中間的過程到底是什麽?可不可以詳細一點?”


    “還有中間你說的那個...”


    問題像是雨後春筍一樣往出冒,轉眼間就在他眼前長出了一片竹林。他麵對著這一堆問題寶寶,難得有了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這都什麽跟什麽?以前魏老師給他們講課的時候,難道也是麵對的這種局麵嗎?


    不對,這一屆新生聽說已經提高了錄取分數線,而且是有一定修仙知識基礎的,按理說魏老師當時的局麵比他現在應該隻難不易才對...所以那位老師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他在腦子裏飛速回想當時魏澤上課的情景,深呼吸把梗在胸口的那股悶氣咽回去,繼而重新舉起手指,朝向黑板。


    “好吧,那我這次放慢速度,從頭再講一次,你們聽好...”


    他擦掉黑板上那一堆繁雜的術式,重新從頭開始畫,盡力壓到了他自認為最慢的語速,但就看身後絕望的氛圍愈加濃重,新生們在那都快坐地成仙了。


    “噓...你聽得懂這學長在說什麽嗎?”


    “他好像是在講陣眼的構成法...這個你中學學了嗎?”


    “我原本學過,但被他講完以後我感覺我好像沒學過...”


    楊小禾聽著後方同學有氣無力的討論聲,手上一刻不停地記著,那額頭上汗珠一顆一顆往下掉。


    這...這到底是什麽?這就是昆侖大學的課程難度嗎?


    如果都是這種難度的話,別說拿到好成績,她光是及格都難啊!


    而且,連這位肖學長講課都已經是這種難度,那水平更高老師來講的話...她已經不敢想象了。


    難道那些前輩們都是這樣挨過來的嗎?怪不得說修仙死在路上很正常...


    天哪,如果解學長也是這樣過來的,那自己和他的差距...


    楊小禾抱著符篆課本,坐在那呆若木雞。她忽然就撲倒在桌上,成了一灘。


    “你怎麽了?”


    同桌的同學見她這樣,趕忙上前關切幾句,就見楊小禾緩緩地轉過臉來,滿臉寫著欲哭無淚。


    “我學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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